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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塔玛只嗅了一下:“味道好强烈。”
“一般是用它的叶片进行萃取,上面的花可以晒干做成香包,或者用热水冲泡饮用。”埃斐从一个小一点的罐子里拿出一颗绿色的果实,表面有浅浅的裂纹,“这是丝柏,你们对它应该比较熟悉了,它的香气不重,很适合用来和其他的花香调和在一起。”
“花的香气也能调在一起吗?”塔玛好奇道。
“当然。”回答她的是摊贩,“埃及祭司总是有各种神奇的配方,虽然我总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它们要往香油膏里加花椒和蜂蜜,但最后混合出来的味道总是棒极了。”
闻言,塔玛睁大了眼睛:“花椒?”
“是啊。”摊贩笑道,“哪天他们即使把腌过的羊肉扔进油膏里,我都不会感到奇怪的。”
埃斐适时地补充道:“如果你想体验一下的话,我们也可以买一瓶埃及的香油膏。”
塔玛迟疑了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摊贩抢先回答,“好人儿啊,看看那蝴蝶般的睫毛和花瓣似的嘴唇,这样美丽的姑娘难得还不值得拥有一瓶香油膏吗?如果我有这样的女儿,她只需轻启嘴唇,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塔玛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塔、塔玛不需要这世上的一切……”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所罗门心想,她已经不再害怕这个摊贩了,对方比她高也比她强壮,四肢健全,说话时热情得让人难以拒绝——这本该是她最害怕的那类人,但她已经没有再躲在埃斐的身后了。
就像巫医会用熏香驱走人们的噩梦一样,花的香气使她的情绪镇定下来,再加上一点点好奇心的驱使,它们混合在一起,驱走了她在面对成年男子时的恐惧。
最后,埃斐买了一瓶香油膏,和摊贩商定了采购花卉的品种和数额,并要求在明天取货。
“好人儿啊,鲜花不是美酒,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醇厚的。”摊贩说,“如果今天可以,何必等待明天呢?指不定等您明天来了,心仪的花儿早被别人买光啦。”
“好建议。”埃斐回以微笑,“可惜我知道明天会有一艘来自埃及的商船入港,满载花卉和各种香料。约纳松行会的船以七天为周期,用两天的时间抵达埃及,停留两天,然后再用两天回来,用一天的时间卸载货物,而明天就是这周期的最后一天。”
“好吧,您知道得可真清楚。”摊贩摸了摸后脑勺,即使说话时依然嬉皮笑脸的,但所罗门能看出他神态中的尴尬——显然,他把埃斐当成了第一次来提尔的外乡人,想哄骗埃斐把剩余的花买下,好把货物清掉,以便明天售卖新鲜的商品,迦南商人在地中海一带声誉不高确实是有理由的,“我好像从未见过您,您不是提尔人吧?”
“我不是。”埃斐说,“只是对这里的行情略知一二。”
“莫非您在行会里有认识的人?”摊贩说,“真好,我也想认识那样的大人物。”
“称不上是认识,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
所罗门对以色列和提尔之间的交易所知甚少,但埃斐是以色列对外贸易的主导者,别说是“行会的人”了,过去有资格能与她在一张桌子上交谈的,只有那些本地商人中的领袖人物……倒确实是“只说过几句话”。
离开港口后,埃斐带他们去找了约哈斯玛西亚一家,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他们也在提尔有了一个安稳的落脚处。
约哈斯先生笑起来依然温和而柔弱,玛西亚夫人的身体也变得更臃肿了,然而当他们抵达门店时,她正在擦拭一把长得像镰刀的弯刀,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它割下什么人的脑袋。
“你来得正好。”看见埃斐,玛西亚夫人爽快地笑了起来,把弯刀插在木桌上,刀尖没入三寸,所罗门设想了一下那把刀砍在自己脑袋上的场景,画面中他的脑袋像瓜一样四分五裂,“来看看你的新武器?”
埃斐点了点头,走到桌前把弯刀拔了出来,从她肩膀隆起的肌肉来看,这把刀分量不t轻:“镰状弯刀……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武器,它们都是这么美丽的吗?”
“可不是哪个国家的工匠都能打造出这种杰作。”玛西亚放声大笑,“迦南人或许擅长制造玻璃和给布匹染色,但最懂兵器的永远是非利士人,而我弟弟正是非利士人中最顶尖的工匠。”
埃斐试着挥动了几下,玛西亚观察着她的动作,开口道:“这把已经是镰状弯刀里最小的款式了,但对你而言应该还是有点沉,也许传统弯刀更适合你,刀身轻巧,适合突刺。”
“我还在锻炼力量的过程中,以后应该会变得更趁手的。”埃斐说,“不过如果你这儿也有好的弯刀,我也买下。”
玛西亚迟疑了一下:“有倒是有,不过最好的弯刀都是波斯人做的。”
见她如此,埃斐笑了起来:“何必迟疑呢?这也是一笔买卖,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怀疑,让家里多一笔收入不好吗?”
“非利士人在武器的事情上从不油头滑脑。”玛西亚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问一下我弟弟,看看有没有可靠的波斯工匠能介绍给你。”
“如果有的话就太好了。”从埃斐脸上含蓄的笑容来看,所罗门猜她已经把这家人列入了“好品质的朋友”名单。
验收完了武器后,埃斐还要去铁器铺验收一个叫蒸馏器的东西,考虑到一个热到让人晕厥,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走来走去的半裸男人的地方并不适合让现在的塔玛去看,所以埃斐把他和塔玛暂时托付给玛西亚夫人照顾。
玛西亚夫人招待他们一起吃了晚餐。她特地嘱咐约哈斯用白面粉冲了米糊——是的,在这个家庭里,约哈斯是负责煮饭的那个——加入了一点蜂蜜和奶酪,以及一小块腌肉,然后端上了一盘热腾腾的大麦饼。
从其他孩子们期待的神情来看,这已经是非常丰盛的一餐了。
“要我说,你们干脆就在这里过一夜。”她说,“驿站里人多眼杂,多不安全啊,而且离奴隶商人们的地盘太近了,亚萨和耶米玛就被他们尾随过,像是一群闻见味道的野狗。如果你们要摸黑回去,每年的这个时间段都是强盗最猖獗的时候。”
约哈斯忧郁地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过冬做准备。”
“从穷人身上抢东西可不叫'过冬的准备'。”玛西亚毫不掩饰自己上翻的白眼,“那甚至不叫人,那叫水蛭,约哈斯,水蛭才会躲在人身上吸血。”
“别看不起水蛭……”亚萨难得发出了抱怨,在所罗门印象中,他是一个腼腆内向的男孩,像是他父亲的缩小版,另外他还在学习一些粗浅的医药知识,保证了日后至少也会是一个赤脚大夫,“水蛭可以被用来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