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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甜美'?要不要我拨动竖琴给你配一段旋律?”
“那倒没有,她的嘴唇很干燥,呼吸里有一种烟火的苦味,还有一点海水的味道,像是干涸的眼泪。”
“所以对方是在厨房打下手的?”
“怎么可能?”在一片漆黑中,他莫名感受到了对方惊异的视线,“你在说什么呢,猊下怎么可能在厨房打下手?”
闻言,耶底底亚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那只海怪终于绞碎了船身,连带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也消失殆尽,他感觉舌头在嘴里滑来滑去,但发出的声音不像是他自己的:“你刚刚……说什么?”
“啊?”希兰愣了一下,语气莫名羞赧起来,“就……那个,猊下的嘴唇干燥又苦涩,就像……”
“你是不是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塔玛打断了他,她的声音里有和他一模一样的惊讶。
“怎么可能,我像是会说这种胡话的人吗?”希兰不满地回答,“就是今天刚发生的事情,要是怀疑我撒谎,你们尽管去问猊下好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降临了……耶底底亚第一次体会到了五内俱焚的感觉。
雅威在上,他毫无理由地被卷入了这场灾难,沦为商会的奴隶,被马格努松折磨,还被捅了一刀,在精疲力尽的情况下和两个看守展开了一场漫长的追逐战,才好不容易等到了埃斐的救援。然后他们坐在商船里驶回农场,却没能躺在家中熟悉的小床上休息,而是在这个臭烘烘的船舱里躲避暴风雨。
命运多舛的一天即将落幕——至少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而希兰——这个他完全没有顾虑过什么的家伙,居然在最后猝不及防地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
“当、当然,这件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实际相处之后,我发现猊下看起来对小男孩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对方居然还在用这种令人作呕的扭捏语气跟他讲话,“不过毕竟是我嘛,年仅十二岁就有了这样的魅力,真是令人苦恼——啊啊啊!耶底底亚你干什么?!”
“为什么?”耶底底亚忍不住揪住希兰的衣领,用力把他的脑袋按在墙上,“凭什么是你?你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吗?而你居然只需要在农场的地窖里睡上一会儿就能得到一切?这一整天只有你什么忙都没帮上,命运怎么能这么不公平?”
“安静!”他听见了埃斐的怒吼,如同母狮的咆哮。
她居然为了希兰吼他?耶底底亚感觉外面的暴风雨就是他内心此刻的写照,他这辈子都没有过那么想掉眼泪的时候。
“哈兰,把灯点上。”他听见埃斐继续道,“然后准备一些布料给我,衣服或者旧毛毯,什么都行……玛西亚看起来快要分娩了。”
第163章
几个小时前——
当哈兰将门锁住后,船舱彻底暗了下来,四周很安静,除了不可避免的呼吸声外没有半点声响,船舱内又黑又闷热,但仍在埃斐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为了把奴隶全部安置到船舱里,他们用尽了一切能用的手段,成年人蜷缩着腿坐在地上,年幼一点的孩子或消瘦矮小的年轻人则坐在吊床上,以节省空间。
在船舱还没暗下来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那些吊床上的孩子就像是被钉子定在木板墙上的,船舶一摇晃,他们便团抱在一起,从彼此身上寻觅温暖与安全感,也许是因为身体脆弱,没有经历过太多折磨,他们的精神状况看起来竟然比那些成年的奴隶好上一些。
片刻过后,她听见了哈兰的脚步声,他穿着一双鞣革长靴,因此双足落地时比一般人更轻:“看来黑暗也阻止不了你健步如飞。”
哈兰低笑:“看来我还没把过去的一些技巧忘个精光。”通过蜡烛熄灭后残余的温度和气味辨认前进的方向,这是每个归栖者都要经历的训练。
片刻过去,她又听他说道:“您似乎并不高兴。”
“我可不记得归栖者的训练里还包括'夜视'这一项。”
“我的确看不清您的脸,但我能感觉到您内心的不安。”哈兰说,“虽然在这个船舱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但好歹也是一处安全的避难所,我把船上的所有缆绳都系在了船坞上,不必担心船被吹跑的可能性,马格努松的奴隶们温顺又安静,不必担心发生躁动,相较于之前的情况,事情至少已经告一段落。我本以为您会如释重负,如今看来却只是愈发忧虑了。”
“告一段落吗……”她叹息一声,“可就我看来,这不过是另一桩麻烦的开始。”
哈兰压低了声音:“看来您认为那些人不只是普通的强盗?”
“他们是强盗。”那些袭击者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伤疤,一看就知道是以劫掠他人为生的——可尽管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用的却是精炼锻造的铁刃和用皮革包裹作为护手的刀柄,如果是普通的山贼强盗,即使打劫商队得到了好武器,也不会长久地留在身边,大多会在入冬前买掉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用来购置过冬的衣物和粮食,“但有人雇用了他们,并且给了他们报酬和武器。”
“所以您觉得会是哪一位戒主?”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意外——也是,她践踏了戒主们的威严,让他们颜面扫地,身份地位也不如过去那般强势,或许他早就料到九戒会不可能善罢甘休。
“梅尔卡特沙玛。”最有嫌疑的,“还有他的左膀右臂……前提是斯特灵不知道希兰也在我的保护之下,不过说到底,他的嫌疑终究比埃格尔兹小一些,最大的可能性也是为了向梅尔卡特沙玛争宠献媚。”随即是短暂的沉默,“最后就是约纳松了……倒不见得是他对我怀有恶意,只是他违背了戒主之间一致对外的规则。作为'叛徒',若他希望重新在九戒会里获得一些权利,就有必要弥补当初在会谈时擅自向我屈服的过错。”
“那您呢?”哈兰如此问道,“您也要做些什么弥补当初在会谈时的'过错',来重新获得一些权利吗?”
“不。”她回答,“如果权利是靠别人施舍得来的,那就等同于没有。”
“那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哈兰低声道,“只是那条路恐怕与您期望的相去甚远。”
她当然知道——如果说之前的情况还让她有犹豫的余地,在农场被强t盗袭击,被大火烧毁之后,她其实就没有其他选择了……然而那个选择是如此沉重,被她苦涩地咽了回去。
最后终结了这场对话的是玛西亚的痛吟——很轻,轻易就会被船舱里其他奴隶的声音淹没,但对埃斐而言,这声呻/吟就如同一击重锤砸在她的太阳穴上。
“玛西亚?”她问道,“怎么了?开始阵痛了吗?”
“痛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