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春和双眼圆睁,怒冲上前,推开鸢儿,抱住沈浮光,冷色凝视鸢儿。
后者连忙打手势解释:殿下吩咐过,要我保护好小姐。西城不知情形,小姐不能去。
春和狠狠剜了鸢儿一眼,低声嘀咕:“那也不必下手这么狠。”
嘴上说着,她神色却和缓了几分,吩咐鸢儿和自己一同将沈浮光扶上马车,立即叮嘱车夫离开。
鸢儿趁春和不注意,掀开马车窗帘,往街道右侧商铺的二楼瞧去。
一道青色身影站在二楼廊下,与鸢儿四目相对,微微颔首。
鸢儿不着痕迹,放下窗帘。
春和心疼地将沈浮光扶定,不悦瞥向鸢儿:“你这丫头以后做事情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
鸢儿陪笑:是,鸢儿知道错了。
她态度诚恳,加之方才出手又是为了沈浮光好,春和也不同她过多计较。
马车快要到沈府之际,沈浮光终于醒了。
她一睁开眼,便见鸢儿满脸无辜地瞧着她,不住打手势:都是鸢儿的错,是鸢儿情急出手伤了小姐,小姐要怪就怪鸢儿。
沈浮光无力挥挥手,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两眼,神色凝重,自言自语:“但愿他没事。”
沈府。
沈浮光在鸢儿与春和的陪同下回了院子。
推开门,沈浮光拎着裙角,一只脚刚迈开,鸢儿忽然侧身上前。
她一手挡在沈浮光面前,另一手手腕翻动,梭镖已经落在掌心内,抬手就要发射。
见状,春和紧张,冷声呵斥:“谁?”
屏风后,一抹袍角闪出。
颀长的身影从屏风后探出身子,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
“李藏锋?”沈浮光大惊。
她下意识往门外瞧了几眼。
好在眼下院中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看清来人,鸢儿和春和也都退了回去。
沈浮光吩咐二人:“你们去外面守着。”
待到两人离开,她反身关上门,面色凝重,看向李藏锋:“你怎么还在京城?”
李藏锋倒是神色淡然,瞧不出半分紧张之色。
他撇动唇角,肩膀耸了耸,兀自径直走到桌边坐定。
李藏锋倒上两杯茶水,一杯推到对面的椅子前,自己端起另外一杯一饮而尽。
半晌,他才不紧不慢,缓缓回答沈浮光的话:“西城戒严,我出不去了。”
沈浮光黛眉微挑,阔步上前,在李藏锋对面坐定。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李藏锋,瞧了许久,才嗤笑道:“谁信啊?殿下神通广大,就连皇宫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区区一个城门还能拦得住殿下?”
知道她是为了今日自己出宫另有安排一事恼火,李藏锋也不辩驳,自顾自道:“看来我要在你府上多借住一些日子。”
沈浮光赫然瞪大双眼:“为何?殿下在京城没有落脚的地方吗?”
李藏锋半挑眉角,侧首用余光凝视沈浮光。
二人视线相撞。
半晌之后,李藏锋才若有所思,幽幽道:“怎么?难道沈小姐不愿意?”
他语调平缓,神态却格外暧昧,尤其他身子向前探出,右手随意搭在桌上,指尖与沈浮光的手背只有毫厘之差。
那双带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沈浮光,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凑上前,与沈浮光耳鬓厮磨。
思及此,沈浮光忽然站起身,踉跄后退几步,面上飞起一坨红晕。
她转身背对李藏锋,声音都略显紧张:“怎……怎么会?我……我这就让春和给你收拾房间。”
说着,沈浮光小心翼翼,半侧过头,用余光瞧向李藏锋。
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撞在一处。
沈浮光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停留,匆匆出屋。
她关上门,背靠屋门,半垂着脑袋,悠长的睫毛遮住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许久,待到呼吸逐渐平稳些许,沈浮光才紧锁眉心,低声嘟囔:“我怕什么?这可是在我的府上!”
沈浮光转身抬手想要推门。
可想到李藏锋那双带笑的眼睛暧昧望向自己时的模样,抬起的手最终还是缓缓落下。
沈浮光垂下脑袋,唇角不经意扬起几分。
她回过神,转身望去,却见春和与鸢儿都站在院子里,正两脸迷茫地看着她。
沈浮光满面娇羞的暧昧笑意被两人尽收眼底。
她忙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叮嘱春和:“将他之前住的屋子收拾收拾,再添置些日常用品。”
不必沈浮光细说,春和也明白,只怕李藏锋这一次是要在府里久住了!
*
一连几日,京城内外都弥漫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虽然朝廷没有明说,可是街上日日都有巡逻的禁军。
李成林还有其他几位禁军统领更是日日都换防驻扎在城门之上。
城内俨然有大事发生。
这几日,宵禁以后,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秋日的风抚动而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沈浮光吩咐人在廊下加了两只烛台,正在院中打拳。
这几日她变成了一日两练拳,旨在希望早日练就一身好武艺,以防日后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没法自保。
沈浮光一门心思都在练拳,浑然没有发现身后房梁上,一抹青衣不知何时落下,从侧窗偷偷翻进李藏锋屋中。
“殿下。”青衣快步入内,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
李藏锋坐在桌后,头都未抬,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向眼前之人:“朱雀,我说了多少遍以后进出走正门。”
朱雀默然,未曾回答,只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推到李藏锋面前:“边关来信,军师说他会料理好边关诸事,请殿下不必担心,只管将京城奸细揪出便是。”
李藏锋看都不看,微微颔首:“好。”
朱雀凑上前几步:“殿下,您为何非要留在京城?其实处置奸细一事交给我便是了。您在京城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军师信里虽然不说,想必早都着急了。”
“此事我不想假手于人。”
朱雀微紧眉心,半侧首望向屋外:“殿下留在京城,只怕不仅仅是要查清楚盛京堂的奸细,更是因为沈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