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意思来说,三年之后,守孝期满,便会嫁给铎儿?”
“我是这个意思没错。”
沈浮光笑着点头。
“难道,娘娘连三年都等不了吗?”
“你威胁本宫?”
沈浮光起身拱手:“浮光不敢,浮光不仅为了沈家着想,也是为了娘娘与殿下着想。”
“于情于理,三年,都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沈浮光当然清楚,他们不可能等待三年。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他们拉拢的人,三年之后未必还是他们的人。
况且,太子的身体状况,也容不得三年时间让李秉铎养精蓄锐。
如果沈浮光的记忆没有出错,太子的身体已经出现状况了,最迟两个月内,会生一场大病。
若是太子死了,即便李藏锋再不受宠,他也是皇上在世唯一一个嫡子,先皇后最后的血脉。
谁也保不齐皇上会不会在历尽千帆之后突然念及旧情。
而且,李藏锋手中,同样握有兵权。
甚至,比李秉铎的兵,来得要名正言顺。
颖妃显然也明白其中利害。
她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半晌方才扯出笑容。
“沈小姐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是,三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你想要的东西,放了三年,未必还能再承诺你。”
沈浮光怔了怔,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一副纠结的模样。
“有时候确实应当壮士断腕。”
颖妃似笑非笑道:“沈青月已经为你开了先河,自己掌管沈家身心俱疲,需要一个男人依靠,想来陛下可以理解,至于守孝,三年之后,再举行大婚就是。”
她这是生怕自己跑了,巴不得赶紧自己与李秉铎成婚后,好牢牢地将自己掌握在她的手上。
沈浮光心中冷笑。
算盘珠子都快要打在自己脸上了。
不过也好,如此急切至少代表着,她还没有来得及怀疑自己。
沈浮光犹豫着点头道:“娘娘说得也有道理。”
“这么说,你是已经准备好了,既然如此,本宫便——”
不等颖妃说完,又反被沈浮光打断。
她笑眯眯道:“不过娘娘,浮光觉得,赐婚一事,不应当您提出才是。”
“毕竟,万一您又不小心惹怒了皇上,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你想如何?”
“浮光握有令牌,可以随意进出宫门,让五殿下配合浮光,在宫中相聚,设法让陛下瞧见,想来陛下年岁大了,如今更想要儿孙绕膝,不会毁了一桩姻缘。”
“即便是他真的不同意,娘娘也可以借此摸清楚陛下的态度,再另外想办法,省得真触了陛下霉头,得不偿失。”
“高见。”颖妃思索,只觉得沈浮光所说,甚是有道理,比自己之前想得那些要稳妥许多。
果真是聪明人。
只是,与聪明人相处,不可尽信。
颖妃以为自己的怀疑没有半点被沈浮光看出,得意地扬起下巴,轻叹开口。
“那从明日开始,你便进宫来陪陪本宫吧。”
“不过,希望不会有人来捣乱才是。”
颖妃意有所指。
明显是在说之前频频救下了沈浮光的齐贵妃。
三皇子无心争权,可是没有人知晓齐贵妃是怎么想的。
她表面上倒是一副听之任之,觉得儿孙自有儿孙人的淡然模样,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能得到那么长时间的宠爱,定然有她的本事在身上。
颖妃担心,沈浮光的主动投诚,也是与齐贵妃的一场戏。
“娘娘,您不应该与齐贵妃为敌,皇后娘娘去后,不曾设立新后,齐贵妃便成了代掌凤印,管理后宫之人。”
“她在陛下心中,已经并非是宠妃这般简单了,而是帮助自己协管的同事,而且还是难有人可替代的那种。”
“即便是齐贵妃真的做了什么错事,陛下也未必会撤了她的位份。所以,得罪了她,对您没有半点好处。”
颖妃对齐贵妃从未有过尊敬。
所以愈发不得陛下的喜欢。
原因之一,便是上位者看到自己养的宠物对另一个上位者的不尊敬。
由她推己,没有人愿意养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颖妃便是如何。
她的失宠,根本就不是齐贵妃靠吹耳旁风得来的。
齐贵妃什么都不用做,颖妃自己便能将自己给折腾死。
被沈浮光这么一点拨,颖妃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
她面上的惊诧明显,半晌才恍然大悟地点头。
“倒是还真有道理。”
颖妃起身,拍了拍沈浮光的肩膀。
“好孩子,先前本宫瞧着你,还觉得你同铎儿不甚般配,如今看来,两个聪明人相处,定然有许多话可说。”
“本宫不打扫你休息了,明日记得找个借口进宫,让本宫好好招待你。”
“是。”
沈浮光恭恭敬敬地将颖妃送走,方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院中,李藏锋似乎刚刚交代了朱雀什么。
朱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浮光后转身离去。
沈浮光心中莫名,凑上前问道:“你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让他去知会三皇兄一声,说你同颖妃交好不过是明面上的事情,让他不必理会。他自然明白去通知齐贵妃。”
“不说这个,这次你入宫,我不便陪着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记得先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方才不怕没柴烧。”
“我知道。”
沈浮光颔首。
“很快就会结束的。”
“嗯,我会尽快寻到位置在何处,到时候只要给他们惹一点麻烦,他就会狗急跳墙。”
李藏锋笃定道:“如今他们可谓是惊弓之鸟。”
沈浮光也是这般觉得。
而且,她想出这个计划,也并非全是为了李藏锋。
若是可能,她也想多去宫中走动,说不准运气好,还能得到自己弟弟妹妹的消息。
说起来,上次在宫中遇到的那个孩子…
沈浮光看向李藏锋,想要开口,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没必要横生枝节。
她也不知是什么人,李藏锋许久没有回到宫中,上次在先皇后的宫中哭了一场时,也不曾见过这个孩子。
说不准是哪个宫女与侍卫的私生子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