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禅院直哉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教室内的两个男生眼睁睁地看着染着金发戴了耳钉貌似很叛逆的未来同学在顷刻之间被气红了眼眶,大步走过去抓住蓝发咒灵的肩膀，触感好像不太对，但他没有在意,而是用力一扯——

他抓着被撕下来的一条胳膊，狰狞的表情凝固,低头呆滞地看着手里因为没了支撑而变得干干瘪瘪的人造皮肤,大脑仿佛跟大摆锤来了次亲密接触。

“禅院君把主人给我的衣服撕烂了诶。”

故意在变成人的一瞬间把人造皮肤披上的真人慢吞吞地从五条樱怀里爬起来，把破损的假皮脱掉，任由那皱巴巴的肉色东西掉在地上。

有什么东西从侧面凑近,一点点沿着手腕往上攀爬，是咒灵特有的冰冰凉凉的非人触感。

五条樱低头去看，能看到灰蓝色的触手一圈圈地缠住她的左手小臂,是一副诡异又黏糊、极富冲击性画面。

她露出一抹微笑，伸出右手拍了拍胳膊上灰蓝色的触手。

触手动了动,像狗狗一样在她掌心蹭了蹭。

“我明白了！”禅院直哉双眼冒火：“一定是这只咒灵！它拥有蛊惑人类的能力对不对？”

此种言论，无异于给出轨的老公找理由,声称“都怪那个狐狸精太会勾引人”的妻子。

围观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五条樱叹为观止,一时间除了鼓掌不想干别的。可惜刚抬手就感觉到了左臂传来的阻力，她试图拉扯，但胳膊上的咒灵本体真的很有弹性。

她清清嗓子：“风在吹，雨在下，我的胳膊放不下。”

“宝贝，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放手，是他缠得太紧。”

“但是……”

她拍拍真人的脑袋，左臂发力，直接把咒灵整个举了起来！

围观群众们：“！！”

系统给这位女壮士点个赞：【好一条笔直有力的胳膊！要是把它捐了,市政建设也许能少出一条单杠的钱。】

五条樱在心中羞涩一笑：‘错啦。’

系统：【？】

‘我这明明是双杠。’

五条霸总步步紧逼，禅院娇猪节节败退，终于退无可退靠到了黑板上，无视一旁欲言又止的班主任，霸总强壮有力的右手重重一推，把人按在黑板上。

她邪魅一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禅院直哉的大脑一片空白，再生不出半分怒火，心头的小鹿乱蹬，砰砰砰……一头撞死在心间。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他们相识的那个夏天的甜蜜回忆。

不行！我得严肃一点，让她认识到我在生气。

他板着脸冷下语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闻到。”

系统为他呐喊助威：【就是这样，坚持住啊猪猪！】

五条樱凑近，点了点他通红的耳垂：“不，有的，你再闻闻，

那是我的心在燃烧。”

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呵！胡说八道。”

蓝色史莱姆顺着五条樱的左臂往上爬，最终停在头顶，变成一只Q版人偶。

漂亮的双色异瞳小不点趴在粉毛中间十分可爱，当然，禅院直哉并不这么觉得，他看着笑嘻嘻冲自己挥手的咒灵，被压下的怒火有反复的趋势。

“别看它，看我。”五条樱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行把他的脑袋掰过来，深情款款：“这是我的手背，那是我的脚背，而你，是我的宝贝。”

惊呆了的绝不止禅院直哉一个，但他必定是回神最快的那个，冷哼一声：“你别转移话题，我告诉你，没有用！”

五条樱并不气馁，又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肺腑之言，难以自抑罢了。”

禅院直哉耳垂的红晕加深，用微弱的力道象征性的甩了甩：“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被你哄好吗？别做梦了。”

他不是从前那个听了点情话就被牵着鼻子走的他了！

五条樱挠挠他的手心：“你上辈子一定是气泡饮料，不然为什么我看到你就开心得冒泡？”

禅院直哉防线全面崩溃，磕磕绊绊，方寸大乱：“你冒、冒泡……你冒什么泡？”

五条樱微微一笑，油腻得如同一百年没换过的地沟油：“爱你的泡泡。”

禅院直哉：“……”

他憋了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脸颊竟然晕开更浓郁的红晕，半晌，板着脸偏过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颇具内涵的单音节：“哼！”

围观群众：“……”

七海建人中肯地、直白地表述：“我要吐了。”

与此同时，灰原雄小声：“学到了。”

七海建人嘴角抽搐：“可别。你是准备单身一辈子吗？”

灰原雄疑惑：“可是禅院看起来很高兴啊。”

七海建人沉默，无声地拍了拍灰原的肩膀。

这世上还是正常人更多……的吧？

*

说时迟，那是快，只听一声“叮铃哐啷”，五条悟从天而降。

这个成语从没有任何一刻如同此刻这般贴切，教室的天花板破了个大洞，不同于“天降横财”或者“天降正义”，眼前是“天降横祸”，烟尘与楼板齐飞，猴子与大脑打架。

宿傩猖獗的声音带着让人虎躯一震的王霸之气，最美的颜艺献给最美的猴。

“有趣，一只拥有微弱咒力却速度极快的猴子，这就是你们最终的改造结果吗？”

由咒力凝成的利刃在整片空间肆虐，却完美地避开所有人类，被针对的美猴身姿曼妙地在一片密集的斩击中纵情舞蹈。

而五条悟，在那两个脑浆都快打出来的非人生物的衬托下，他的身上还是那么的一尘不染，落地的姿势也看不出丝毫狼狈，任谁看了都得夸上一句——你可真像个人呐！

小伙伴们都被这幅场面惊呆了，其中以从未想过会直面此等视觉冲击的禅院直哉为最。

场面一下子从爱情片快进到玄幻片，他接受不能，瞳孔地震：“这是……这都是什么东西？！”

五条樱凑到兄长身边，虚心求教：“哥，大哥，咱是做了什么才能达成如此情境？”

五条悟思索片刻：“恰恰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虽然五条樱命令过宿傩不能伤人，但设施和猴子一样，显然都不在被保护的范围之内。

讲台被劈成了两半，站在讲台上的禅院直哉及时跳开，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

五条樱怜悯地瞥了那边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哦？”

五条悟：“啧！老子本来要瞬移，猴子用绝对的速度冲进被压缩的空间朝老子扔了一颗脑子，害得老子落点偏了一点，然后他们两个就打起来了。”

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在教室里炸响，一整排玻璃都在一瞬间被击碎，纷纷扬扬下坠的碎块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辉，看起来美丽又梦幻。

站在窗边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点都不觉得美丽，他们躲避的姿势堪称狼狈。

五条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又问：“原来瞬移还能被干扰吗？这是什么原理呢？”

五条悟：“大概是阿基里斯‘悖论’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的巅峰对决吧。”

天棚上摇摇欲坠的灯管遭受致命一击，劈里啪啦掉满地，一路火花带闪电。

五条樱避开飞溅的灯管碎屑，捧场地小小声惊呼并鼓掌：“听起来好复杂，好厉害，那么是谁赢了呢？”

五条悟：“当然是老子赢了。”

宿傩的斩击切起桌椅板凳像切瓜，切面是如此的光滑。

五条樱忍不住接住一根迸过来的桌子腿，啧啧称奇之余，没忘了献上彩虹屁：“悟好厉害！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最强吧？”

五条悟虽然被捧得心情舒畅，却也早就不是被大魔王一忽悠一个愣的幼年悟了，他现在是钮钴禄·悟，于是笑着薅住她的衣领，话题回到他来着最初的目的：“给你个机会，解释你又背着我干了什么。”

猴子一路躲闪，也被打出了火气，于是瞅准时机，抄壶投射！

无辜被卷入的漏瑚：“？”

“救——命——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如果用相机连拍，一定能收集到一套壶型表情包。在它绝望之际，近在咫尺的斩击突然转了个弯，漏瑚还来不及思考两面宿傩怎么会大发善心，就一头撞进一个人类的掌心。

夜蛾正道看着这一片狼藉，身后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找校长的一年级班主任，抓漏瑚脑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身上的咒力熊熊燃烧。

“我也给你们个机会，解释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

漏瑚非常应景地发出一声惨叫。

呔！卑鄙的咒术师，竟然抠眼睛！

*

校长室里

比起前任校长热衷于将屋子装修得古色古香，夜蛾正道上位后第

一件事就是清理掉其中绝大部分不必要的家具，以此腾出空间来放置自己的咒骸。

房间中央被留出一大片空地，五条兄妹正在激烈地“解释”。

五条樱：“事情很简单，我在欢迎新同学。”

五条悟：“那老子更简单，趁着课间探望在一年级读书的妹妹而已。”

五条樱：“不不不，还是我更简单，虽然我把新同学压在了黑板上，但那也只是想让对方感受到我赤诚的内心。”

五条悟：“我瞬移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夜蛾正道青筋直蹦，抄壶揍人。

换来四声惨叫。

——作为工具的漏瑚遭受两次重击。

夜蛾正道表情凝重：“不管怎么说，一个学期内两度拆学校也太恶劣了，我得跟五条家主谈谈了。”

五条悟毫不在乎。

五条樱面色为难：“还是别了吧？”

夜蛾正道态度坚决。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晚了！

五条樱欲言又止，但还是主动提供了号码，看着校长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克制住怒火，客观公正委婉地陈述了兄妹俩的恶劣行径。

五条光毫不意外自己会接到告家长的电话，甚至觉得这通电话有点晚。

他沉默良久，道：“以今天这种破坏面积来算，修一次要多少钱？”

夜蛾正道：“……”

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出于礼貌他还是照实回答：“因为高专的建筑体都经过特殊加固，所以会贵一些，预计……一百万左右。”

五条光：“好的，稍后我会给高专的公户转去一千万。”

夜蛾正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是一百万，不是一千万。而且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钱。”

五条光：“我明白。但是夜蛾校长啊，五条家能做的也就是给钱了。”

他语气沧桑：“这一千万您就当预先充值，先充个十次吧。”

夜蛾正道：“……”

一刹那甚至产生了退货的冲动。

五条光叹气，见他沉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充满遗憾：“质保期早就过了。”

五条天才精品黑店，一经出售，概不负责，接受且只接受七天无理由退货，过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