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这本应该是个温馨的旅游故事,非要说的话，也是正文完结之后，轻松愉快的番外。”

“番外？”

“是的,甜甜的恋爱番外。”

警察局的问询室里，五条樱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呈塔状，嘴上用西班牙语字正腔圆地说着“甜甜的恋爱”，脸上一本正经。

对面坐着两位当地警察,其中一个负责问话，另一个负责速记，听了她的回答,负责速记的那位不小心手一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容我确认一下,女士，您清楚的知道您现在是处于现实世界对吧？”

“现实往往比作品更荒诞,所以，是的,当然,这是现实。”五条樱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速记员用潦草的笔迹，在五条樱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备注——精神状况：？

“严肃点,女士。”负责问询的警察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提高音量：“我需要再次强调,你现在是被牵扯到一桩谋杀案里！”

五条樱和桌子对面的警察目光相撞,对方面色不善,桌子下的拳头似乎已经紧紧握起来了，看起来非常想给她一拳。

“你看错了。”

对方语气微微加重。

原来我把话说出来了吗？五条樱恍然，看着警官先生邦硬的拳头，决定作个体贴的人：“来让我们把私人话题放在后面,警官先生，是时候该好好工作了，不如让我们来说说死掉的东野先生吧，怎么样？”

“……”

对方做了一个深呼吸，一瞬间爆.发的咒力让五条樱战术性后仰，并对眼前的小型人体烟花表演发出惊叹。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咒力。’

系统语气古怪：【很难想象？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常规操作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五条樱沉默反思——总觉得“烟花”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看到什么——表情严肃，在警察先生陡然警惕起来的目光中刷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突然暴起的左手。

警员的左手反应极快，手腕旋转挣脱束缚，反过来抓向五条樱伸过来的右手臂，五条樱往后撤，砰的一声，警察先生的左手在咒力的加持下，深深插入金属桌面。

五条樱：“喂，我说，虽然我不像悟那样能够非常清晰地辨别咒力来源……”

警员傻眼地看着自己完全失去控制的左手，很快这种呆愣变成惊恐。

另一位记录员则第一时间退开到安全距离，拔枪瞄准一条龙，却骇然地看见在两人的波及下，桌子四分五裂，椅子砸进墙里，就连防弹玻璃都出现蛛网状的裂痕，看起来摇摇欲坠。

“但是同一个套路用两回，你是看不起我吗？”五条樱单手撑着剩下的半块桌子跳到另一侧，“这位疑似拥有附身能力的不知名的诅咒师。”

“喂，你在说什——”话音未落，警员眼里的惊惧在某一刻陡然消失，带着深深

的恶意讥诮地看着五条樱()，突然停下所有反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像是放弃一般看着五条樱的拳头直冲面门。

又在最后一刻停住。

他古怪地低笑几声，抬头看向五条樱的眼中是浓重的恨意，像是穷途末路的野狼，恨不得从眼前的人身上硬生生地撕咬下来一块肉。

“但是很好用不是吗？我是诅咒师，但雇佣普通人研究咒力，又和咒灵定下束缚混迹在一起，这样的你和诅咒师有什么区别呢？诅咒师——五条樱。”

*

距离警察局不远的咖啡馆

亚洲人长相的棕发少年低垂着头，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书，等到咖啡凉透都没有翻过一页，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那恶意而仇恨的眼神。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店员抬头看去，却没有新的客人进来。

今天的风这么大吗？

*

“把我调查的很清楚嘛。”五条樱找准机会把魂飞天外的记录员丢出问询室，又迅速布下帐。

被操控的警员完全放弃防守，使用他人身体的诅咒师显然没有替别人惜命的想法，在这种打法下，五条樱不得不束手束脚。

“当然有区别，”她一改束手束脚的打法，干脆利落地卸掉警员的两条胳膊，诅咒师将这具身体主人的意识推上来，猝不及防之下发出惨叫。

五条樱不为所动，目光凛冽得如同一尊冷酷的雕像，等着诅咒师的意识重新接管这具身体。

“区别是我是赢家，你，和站在你身后的人，是败者。”她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这就是守旧派的垂死挣扎吗？”

对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仇恨地盯着五条樱，忽然冲出去狠狠撞向侧面的墙壁。

被一脚踹飞砸在地上，又在爬起来之前被踩住背。

五条樱居高临下：“这个时候想起诅咒师的定义了？守旧派迫害年轻咒术师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你俯身身为普通人的东野先生，害得他被误杀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呢？”

她弯下腰，揪着警官先生的短发，强迫操控着这具身体的诅咒师和自己对视。

“说到底是因为从前你们是既得利益者罢了，败者。”

“别急，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

吱嘎——

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棕发少年猛地后仰，一刹那便被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头发，他下意识地要起身逃离，却被一双手按住肩膀。

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一点点侧头看去，首先是一只白皙的手，再往上是清晰的缝合线，再再往上……最糟的结果。

蓝发、缝合线、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是那只特级咒灵！

“有急事吗？可是樱让我把你留下呢，这可怎么办？”咒灵蹙眉，做出如同人类一样苦恼的表情，又像是恍然大悟般，跃跃欲试：“不如把腿变没吧，这样就跑不了了。”

怪物！

()一只人模人样的怪物！

越是像人类，就越是让人觉得惊悚。

棕发少年汗毛倒竖，大脑一片空白，所谓的仇恨在生死面前变得一文不值，他张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盯着咒灵。

他等待对方状似好奇打量周围环境，手上松懈的那一刻，暴起冲向门外。

又在下一刻被人从外面踹进来。

一刹那的寂静。

尖叫声此起彼伏，咖啡店乱作一团，很有求生欲的客人们四散而逃，只有店主僵在柜台后面，和五条樱视线相撞。

“你不跑吗？()”五条樱身上的杀气活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再不跑可就没机会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今天之前店主从没想过自己这个年纪能跑的这样快。

“很好，清场了。”五条樱满意地点点头，布下帐，一步步走到倒在地上的棕发青年旁边，看着对方的垂死挣扎被真人轻松压制。

“真是好用的术式，可惜受限于咒力，本体必须在受控者附近。”她捏起对方的下巴，用随手从吧台上顺来的汤匙拨开少年汗湿的头发，露出那双因为看见她重燃仇恨的眼睛。

“果然比起面对傀儡，我还是更喜欢和本人面谈，另外说一句，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

似乎是自知逃脱无望，少年带着自暴自弃的发泄意味，低头狠狠咬向五条樱的手，被躲开。

牙齿咬合发出响亮的咔哒声，这一口使出了十成的力道。

“你害死了他们。”少年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五条樱挑眉：“他们？”

他眼中的仇恨太过刻骨了，远非利益被触动的报复那么简单。

少年名叫远山明，是远山家家主的孙子，远山家原本依附于加茂家，是个是在总监部占有一席之地的小家族，直到前段时间咒术界改革。

咒术界的势力大清洗，加茂自顾不暇，自然无瑕顾及一个小小的远山家，在远山明的祖父被扣押在总监部后，野心勃勃的旁支自作主张刺杀家主一脉，试图以此向五条家示好。

远山明的父母毫无防备地死于族人的背刺，他自己则因为父母的保护逃了出来。

听了前因后果的五条樱：“……”

“这和樱有什么关系？你该报复的难道不是你家的那些旁支吗？”真人问出了五条樱最想问的问题。

“哈，远山耀那家伙也没捞到好，被想要示好的对象反手以谋杀的罪名投入了新修的术师监狱。”棕发少年恶狠狠地瞪着一人一咒灵：“但如果没有改革，我的家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如果没有改革，会有更多的家庭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变成这样。

五条樱深知此时跟远山明讲这些道理，他是绝对不可能听进去的，这种仇恨也绝无可能因为三言两语而泯灭，倒不如……

“所以你报复我的方法就是附身在普通人身上，做一些自己明知道永远都不可能成功的刺杀？”她面露嘲讽之色。

()远山明一字一句：“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杀了作为旅客的普通人东野先生。”

“不，是你害死了他。”五条樱的目光很复杂，甚至带上怜悯，唯独没有远山明想要看到的痛苦和愧疚，“是你的附身术式害死了他，而正在为此感到愧疚的人也是你。”

她起身，把远山明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一边，转身就走，真人跟上，回头笑嘻嘻地补充：“我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愧疚的味道哦~”

五条樱薅住他的辫子末端，牵着人往外走。

“……”

远山明恍惚：“等等，你不杀我？”

五条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里的手机：“咒术界不是法外之地，会有人来抓你，你跑不掉。”

*

“这不是樱的错。”

从咖啡厅离开左拐右拐闷头走过好几个街区才放缓脚步，一直乖乖配合的咒灵突然开口。

真人歪头：“就算是按照人类的法律，也只是误杀吧。”

五条樱没说话。

真人停住，反手重重握住她的手，声音却轻的像是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我在那个人类死亡的一瞬间留住了他的灵魂。”

只要有灵魂，以目前他们掌握的技术，完全可以给东野先生再造一具身体！

五条樱倏地瞪大了眼睛。

真人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凑到她耳边：“现在就算樱再对我用术式，我也没有办法再怀一个呢。”

他冰冰凉的手被五条樱从眼前扯开，正巧看到他张嘴吐出东野先生灵魂团子的颜艺。

五条樱：“……”

感动到一半，一口气卡住，上不去下不来。

“答应我，下次换个地点存放。”

真人茫然。

五条樱木然：“刚才我差一点就吻上去了。”

差点就要亲上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灵魂体了。

真人：“那我把它咽下去？”

五条樱：“……给孩子做邻居吗？”

真人没说话，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才开口：“她不太喜欢。”

五条樱震惊：“现在就有意识了吗？”

怎么可能？

“是灵魂，灵魂先于身体，已经基本成型了。她好像很迫不及待。”

“嗯？”

“迫不及待地拥有身体，想要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真是……”

真是奇怪，为什么身为咒灵的他能够共通地感受到属于腹中这个新生灵魂的正面情绪？

“真是什么？”

“真是有趣。”真人眨眨眼，顺从内心的想法，凑到五条樱耳垂上落下一吻，又像是小狗一样顺着脸颊一路向前，停在嘴角，有片刻的停顿，最终在嘴唇上落下一吻。

五条樱的手停在真人的腹部：“这也是她的想法？”

“不。”他先是万分笃定的给出否定答案，从没有体会过什么正面情绪的咒灵很快又渐渐变得茫然：“我不知道，或许……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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