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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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地摊小贩，说起来与中国的很像，但事实上，看着这井然有序的小贩市场，又有一些那么不一样。

虽然都是带着些许的破旧和简陋，做着小贩的这些摊主脸上也露出了不分国界的穷苦、无奈、市井气息。可这里的地摊看起来跟正规的集市没有什么两样，一台台带着蓬的小木车上，都放着他们各自要贩卖的东西。

他们从不为位置而争执，也少有与当地警方发生矛盾。因为，在这里，法律可以说事无巨细，相当健全，甚至只要小贩超过规定范围一丝，都要面临几百上千美元的罚款。

只要小贩不违反规矩，警察也没有权利将他们任何一人驱逐。也正是因为如此，一部分城市对小贩是相当宽容，能轻易解决就业、经济的小部分问题，决策者何乐而不为？甚至费城决定，在一个空旷广场上，每月还会抽几天的时间，举行小贩的集会。

恰好，趁着兵马俑等中国文物进入到了费城，他们一连两个月的月中，都要举办一场旧物、文物的市集大会。而最近的一次，就在几个小时之后。赵星河他们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就得开始准备他们输入魂力的工作。

对比起在英灵游戏里面的轻松，在这个世界内，他们的身体显然十分吃力。他们还得练就“透”的技巧，研究让自己的魂力在物品上能凝聚多少的时间，以及强度的大小会不会突兀。

等到他们将那副买来的赝品油画熟练地灌入了自己的魂力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在琼恩·维克的安排下，他们“做”好的油画被立刻送去他们的同事手中。他们早已有一名探员在广场内伪装成地摊小贩等待着这一切。

数十名探员、楼顶上的狙击手，整个市场在悄然之间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而赵星河他们并非这场困兽斗的主角，只能在这台流动基地吉普车内观看着这一切。

透过监控摄像器，数个屏幕同时在赵星河他们面前展开，那个人头涌涌的旧物、古董集市，每一个角落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琼恩·维克将电脑音频直接调成了外放，除了集市的喧闹，莉莉丝指挥着现场的声音也在车厢内不断响起。

“J-1，看好市集的入口，一旦发现疑犯，立刻跟随。”

“了解。”

“Z-2，‘巨兽之殇’准备好了么？”

“Z-2收到，已准备。”

“好，解除你的开火权限。”

“明白。”

在莉莉丝远距离部署之际，赵星河他们灌入了魂力的油画也送到了中心的旧物摊贩手上。那由联邦调查员探员扮演的摊贩，原本小木车上已经摆满了玉器、瓷器、不知名画家自画像等等的物件，现在“主角”一到，他直接收起木车上的大部分东西，将那幅画放到了木车的正中央。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探员，也终于提起了精神，立刻放声开始叫卖。隔着屏幕，也不知道这位探员到底喊了多夸张的台词，原本冷清的摊档前立刻聚集了差不多十人。他们每一人都是对桌面上的那副油画充满了兴致，有的甚至拿起老花镜、放大镜仔细鉴赏着油画的每一寸。

这是一幅画师的“自画像”。在画室之中，一名男子四周杂乱地堆积着各种绘画工具，而他面前，一幅空白的油画纸正树立在那里。男子对着画纸苦思冥想，托着下巴始终没有下笔。

整幅画细节细腻，男子衣服上的皱褶，地毯的破损处都栩栩如生。但关键处他却一笔带过，背景大面积的红与黑一气呵成，在写实与幻想之中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先来这里的家伙，都是看准了这画的美妙之处。这也难怪他们，毕竟这幅画出自于一名重案监狱中，专门“复制”名画的诈骗画师之手。莉莉丝也是动用了关系，连夜将这幅锁在警察局仓库，没有烧毁的“名画”调到了费城之内。

可莉莉丝他们等待的，自然不是这些“淘货专家”。任凭这些人怎么出价，“地摊主”都是摇头加甩手，死活都不肯卖出这样一幅画。久而久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参与“鉴赏”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将这个摊围得水泄不通……

“这里是J-1，疑似目标正从东南入口进入，请求识别。”

“收到，呼叫C-1。请C-1立刻识别嫌疑人。”

琼恩·维克连忙拿起对讲机：“C-1收到，正在识别。”

他说完，立刻给赵星河、雁希他们打了个眼色。屏幕上，一名男子正在不断地被放大，让赵星河他们也能清楚看到他的脸。

那唇环，那手指粗的金链，加上那大摇大摆地脚步……

没错，就是那个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东尼！

雁希朝琼恩·维克点点头，琼恩·维克立刻回答莉莉丝说：“C-1确认完毕，是目标。重复一遍，C-1确认完毕，是目标。”

屏幕上，所有镜头第一时间进行切换，放大，全部在同一时间瞄准了东尼！东尼对此还是浑然不知，在这个集市上优哉游哉地走动着，只将眼光落在那些贩卖旧物、疑似文物的地摊之上。

东尼闲逛了小半圈，立刻被那一群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所吸引。他也想上去，看看那一幅贩卖的油画到底厉害到怎样的地步，居然能让如此多的行家把目光全都集中在它身上。

他轻轻地在前面的人耳边说上两句，围观的家伙就轻易给他让出了位置。从外围一路到地摊的最中心，他简直可以说畅通无阻就来到了油画面前。他四周的家伙，甚至是地摊的“老板”，对此可以说一点都不在意。

可一直观看着监控，从上而下俯视的赵星河他们，看到的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奇迹”。

“用话语就可以轻松改变别人的想法，让其他人同意自己的观点。”

这原本只是基于赵星河等人的证词，对东尼这个人作的基本推测。莉莉丝一直就在思考赵星河他们会不会说谎的可能性。可如今，一切都在自己的眼前证实，倒让莉莉丝感觉到了一阵恶寒从他们的背上吹起……

要是他们抓住的不是赵星河三人，而是直接抓住了这个东尼。在面对联邦调查局有关超能力的侦查时，这个东尼会不会来一场鱼死网破的反抗？要是他用言语说服了警察以及部分探员，估计他们大半个组都会被他消灭。

幸好先抓住了赵星河他们……

“答应以高价卖给他，并且可以跟随他去交货。猎鹰记得与目标保持好距离，我们J-1等小组已经做好了准备。”

莉莉丝的话语通过无线耳麦传达到地摊摊贩“老板”的耳内。他正在与东尼讨价还价，莉莉丝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控制。

几秒后，“老板”与东尼友好地握握手，便抬起了油画走出了地摊，跟随在东尼的身边开始往外走。

“J-1注意，解除开火限制，随时可以开火。重复一次，J-1注意，解除开火限制，随时可以开火。”

“J-1明白，预定目的地为出入口处。”

话语过后，整个通讯频道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看着东尼和“老板”一步步往外走，所有探员仿佛静止在了原地，只等……

狙击手的指尖轻扣下扳机……

砰！一声枪响，整个集会数百人立刻作鸟兽散。骚乱的中央，东尼的脸上溅出了一阵鲜血，子弹从他的嘴巴一侧窜入。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在他口腔内不断翻滚，空腔效应彻底显现，东尼的牙齿、舌头全都被子弹搅乱成了碎渣！

无法说话，就无法控制四周的其他人！

东尼随着子弹的动能，一下子倒向了一侧的地上。他举起手，朝身边的“老板”开口，可他只能发出一阵孩童般嚼舌的声音，血液不断从他的嘴边，从他的伤口处流窜出来！

砰！砰！接下来一连两枪，狙击枪的子弹打在了东尼的双腿上，彻底封住了他的行动力。

四周的早已埋伏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一拥而上，数十人一起冲出来，一举就将东尼彻底制服。

眼看是FBI办案，集会上的游客、商贩稍稍安定了一些。可坐在车内的赵星河的心情，正如同坐着云霄飞车一般垂直向上，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断扑通、扑通地直跳。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东尼身上，而是在围观人群中，一个黑帽套头，双手插着口袋的男子。因为他刚刚一转身，赵星河便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脸，具体来说，是一个老年版赵星河——他父亲赵凯明的脸！

赵星河视线始终盯着屏幕，双腿却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他想立刻去追，可又怕自己一转头，就丢失掉这个男人的踪影。他慢慢地，一步步地挪动到车尾的门前……

琼恩·维克发现了不妥，手已放在腰间的枪柄上：“赵星河，你想做什么……”

赵星河没管，他的手也放在了车门握把上。

“别动！”琼恩·维克猛然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赵星河。“要是你敢打开门，我立刻把你崩掉！”

赵星河根本没看他一眼，在确认赵凯明还在围观，一时间不会离开的瞬间，他立刻打开了车门，飞身冲了出去！

Shit……

琼恩·维克暗骂了一声，没有扣下手里的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