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舍弃一切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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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莎的力量耗尽了，她快要支撑不住，带着满足的微笑，眼皮却不住的打颤......也许她已经知道，自己如果睡去，就永远都无法醒来了吧，她努力支撑着，只想为了再多看陆亡一秒。

陆亡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他也困了。

在这里死去，真的，不甘心。

死亡之力也好，牧师也好，勇者也好，抱着这些死去，我并不后悔，后悔的是，哪怕有了这些力量，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怀中这位疲惫了一生的魔物娘，好不容易放下了心中的累赘和负担，却那么快迎来了她的死亡。

这不是，太可怜了一点吗？

我，是一名勇者......我，想要保护她。

我已经完成了自己保护自己魔物娘们的心愿，虽然有点难过，也有些歉疚，但是至少，在死前，想要最后做些什么。

如果能把艾丽莎送回去的话，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魔物娘们的吧？她.....本质其实并不坏，只是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而已。

有什么东西，能够带给这绝望中的自己，最后一点奇迹的吗？

力量已经渐渐耗尽了，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两人。

【既然如此，你只有契约一途了。】

是啊，还有契约祝福！陆亡看见了自己手臂上黯淡的金色火柴小人，原本吐槽契约来的如此容易的他，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有一刻，是如此无比渴望着新的契约。

这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所以无论如何！

“对不起。”陆亡低下头吻住了艾丽莎的双唇，后者虽然有些惊讶，但随后，双眼便变得柔和如水。

接吻，原来是如此美好的事情吗？能在死前享受到，也不错......

仿佛是天无绝人之路一般，契约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成立了，没有流程，没有疑问，在这生与死的一瞬中，成立了。

陆亡在意识消失前，了解了自己获得的契约祝福。

【追逐与舍弃：放弃最重要的，得到最想要的。】

都要死了，为什么不一搏呢？

这世间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了，而自己最想要的，是让艾丽莎活着回去，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想活着回去。

但是如果一定要自己选择的话.......

与其一起死，为什么不救下一个呢？

我这一生，活的也许不像一个勇者，但是至少，我可以像一个勇者那样死去！

“交换吧。”

说完这句话后，陆亡体内的黑色核心消失了.......

陆亡的身躯开水爆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狂暴的恐惧乱流都为之一震，竟然平静了一瞬。

艾丽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艾丽莎，回去以后，帮我照顾好我的魔物娘，希芙还小，多多包容她的淘气，伊丝姬的爱好是美食，伊念很需要人对她的关怀和认可。然后，代替我向它们说一声，对不起……我，骗了她们呢……不过，这是我最后的谎言了，希望她们能原谅我吧。”

说着，陆亡的眼眶湿润了，但是，意识已经渐渐远去了。

艾丽莎流着眼泪，看见陆亡闭上了眼睛后，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她不住地点着头，然后也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

陆亡腰间的储物袋猛地打开，两颗铃铛从中飞出，随后连接在一起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而陆亡的身躯中也飞出了一把黑色的钥匙，在这片狂暴的空间乱流中，打开了一道门。

已经睡去的人与魔物娘，互相拥抱着，飞入了这道门中.......

————

艾丽莎和陆亡，几乎是同时醒来的，他们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刻。

躺在茵茵的绿草上，微风吹拂过他们的身躯，这里是.......天堂吗？

但是天空中的白云和不刺眼的太阳，还有浑身如同散架般的疲惫，脑袋中那混乱的眩晕感，却否定了他们的猜想，看来，他们还没有死吧。

艾丽莎用手支撑着身体，很快就站了起来。

但是陆亡，却没能那么顺利地起来了。

他的核心已经破碎消失，体内的魔力回路全部崩溃破碎，现在的他，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模样，失去了魔法，失去了死亡之力后，他现在只是一位在地球上，普普通通的人类。

甚至，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一位普通人类还要差上不少。

但那又如何？他一点也不后悔，也不痛苦，甚至还不禁笑出了声，至少，他奇迹般的活下来了，而且，救下了艾丽莎。

握住了艾丽莎伸来的柔软小手，在那柔弱身躯隐藏的巨大力量的帮助下，陆亡站在了草地上，不过是以艾丽莎托住他身体的姿势，狼狈至极。

“没想到竟然活下来了，这也算是我不输于神了吗？”陆亡哈哈一笑，缓解了一下艾丽莎眼神中悲伤的神色，他知道艾丽莎已经发现了他力量的失去，因为刚见面时艾丽莎就有着洞察他力量的手段，于是他接着说道：“这种都是小事啦，你看至少我的契约还在不是吗？赶紧回到教会去找到我的魔物娘们吧，她们肯定担心坏了。”

契约不断，生命不息，莉莉丝也正是察觉到了契约的存在，所以才相信陆亡一定还活着，而陆亡也因为契约的关心而活了下来，他甚至有些感慨，当初自己还挺烦这个契约自说自话给自己加餐的，现在竟然被它救了一命，不管怎么说，不管它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总之还是挺感谢它的。

当然，别把我的感激当成是纵容啊！要是见一个魔物娘打个招呼就成功契约的话，那就算我浑身是肾都不顶用了！况且现在我没有死亡之力的复活了，也没有古晓然那样的实力，那肯定会像以前的勇者一样被榨干吧！

“没关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艾丽莎从背后抱住了陆亡：“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别说的那么沉重，我又不是全身瘫痪，啊呸呸呸！”陆亡想起了自己乌鸦嘴的属性，急忙改口：“总之，先去附近的城市打听下情报和我们现在的位置吧。”

陆亡刚走两步，脚下就微微发软，呼吸也开始有些不畅，就像是一层密不透风的膜将自己包裹住了一般，浑身不适了起来。

“魔力侵蚀！”陆亡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他如今完全是一个没有魔力回路的普通人，这样的话，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无法适应魔力，在魔法世界，哪怕是一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如同呼吸作用一般，其体内总会残留一些魔力来作为适应环境的，但是陆亡一下子从一个魔法大家变成了一个地球上的普通人，就跟他刚刚穿越一般，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困难期......

但是问题是，当初他适应的条件是：他体内有魔力回路。而现在的状况是，陆亡体内的魔力回路全部崩溃，他根本不可能接纳哪怕一丁点魔力.......

“庇护。”艾丽莎抬起手给陆亡周围加了个小小的魔力隔绝护罩，陆亡有些苍白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红润，他对着艾丽莎说了声：“谢谢，就是要麻烦你以后一直维持着这个了.......”

“没关系，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一生的。”艾丽莎摇了摇头表示不在乎。

额，好沉重，总感觉自己生而为人真是抱歉.......陆亡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变成了一个拖油瓶，虽然心中很不甘心，但是他现在这个状况，并不是说奋发图强就能努力练级的，自己就像是一些小黄油主角一样，经验条都给人拿掉了还练什么级......

也许是死亡之力不再了，陆亡的倒霉运也跟着一同被献祭掉了，他带着艾丽莎朝着一个随便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后，竟然发现了一座大城市，而且这座城市给人一种十分现代化的感觉，没错就和未来科技化的地球一般，摩天大楼林立，各种设施中输送着各色散发着光辉的魔法流，喷泉，绿化带，还有路上许许多多匆忙赶路的行人，而且有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陆亡放眼望去，这里竟然没有一只魔物娘，不如说，连一位女性都没有，就像是来到了勇者.......不，是男性的国度一般，来往的行人并不一定都是有强大力量的勇者，其中大多数只是会用魔力的普通人而已。

这么说吧，如果艾丽莎单独穿越到这里的话，那她肯定就是女性向小说的女主角了，想象一下一个男主突然穿越到了一个看不见男性的地方，后面的发展一定非常的.......咳咳，但问题是，这里可是魔物娘世界啊！在这种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城市么，如果有的话，不应该早就被发现然后掠夺一空了吗？

没有城门守卫，大家都很自由的进出，偶尔路上有几个带着袖章的男性巡逻着，也大多没那么严肃，这里像是一个很开放城市一般，大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偶尔在林荫树下的咖啡馆外的桌上坐下，点一杯咖啡慢慢地品尝，读读报纸，也是一份闲趣，不像魔物娘的城市，大家都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事情也都直来直往，风风火火的，尤其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很少能有几分如此闲适的意境。

虽然城市十分现代化，却没有一种大都市机械般的快节奏，就算是上班，也没有见到时常看看手表，然后抬头喘息着奔跑的人，大家都是慢悠悠的走，最多就是快步行走。

陆亡甚至看到了路上还有着车辆，没错是车辆！不过是那种简易的魔法动力车，敞篷式的，不过城市里的人并不多的样子，不像在地球，在早高峰的路上车辆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就算是在早晨，这里路上也就几辆车，一长条街边行人也就几十个，像极了魔物娘的城市一般，人口不多，显得空旷。

“好漂亮的女孩子啊。”

这是陆亡进城后第一次被完全忽略的情况，相反，艾丽莎此时此刻像是和陆亡角色互换了一般，在进城后回头率百分百，就算是快步赶路的人们，看见她后也会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回头注目着艾丽莎缓步搂着陆亡走过他们身旁，惊艳一句后再看一眼陆亡，低声抱怨一句“世道不公”。

我长得那么帅气，怎么就世道不公了！陆亡心中吐槽道。

但是无论这座城的氛围再好，果然给陆亡和艾丽莎的心中留下的印象都是只有共同的二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