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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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异己么……”

博库.莱拉走在空旷地实验室顶层通道内，这是唯一一条通向实验室顶层的路，这条道路是封闭的，也没有安装光源和窗户，漫长的甬道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博库.莱拉脚步声和喃喃自语声在通道内回响，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很快她就一头撞在了一道坚硬的墙壁上，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并非是她不愿意照明，也不是因为糊涂而忘记了距离，而是这条甬道本来就没有尽头，也没有时间空间，只有当它的主人想让其中的人到达，那么她们自然会撞上大门。

若是不想，那就会永远迷失在这片黑暗中，只得回头退回二层，光照魔法根本驱散不了其中的黑暗。博库.莱拉曾经试过在这里用光魔法，魔法虽然成功了，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光芒。

不如说，是光芒被黑暗吞噬了更恰当一些，这个通道内的黑暗不是死物，而是一种活着的概念，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外界借光而生的阴影，而是一种有自我存在的，反能吞噬光明的黑暗。

已经几年没有见到这位大人了呢？博库.莱拉记不太清了，至少有十几年了吧，为了报恩，她就像是这位大人的影子一般，忠心地执行着她的愿望，而相应的，她的愿望也正在不断地被满足，先驱者，这是多么强大的一个组织啊，这样一个可以左右世界局势的组织，如今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梦想是议员们强大的动力，也是博库.莱拉用来操控她们的木偶线，知识是左手，实力是右手，那一个个成果化作了一根根灵巧的手指，让那些木偶心甘情愿地在新时代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而这一切，都是那位大人赐予的……

“艾尔华斯大人，很高兴又能再见到您。”大门缓缓打开，博库.莱拉的眼前一亮，那是一片淡蓝色的冰世界，空间中空无一物，除了那身着华美冰蓝色婚纱的艾尔华斯.洛霜，以及她身前的冰棺。

“洛亡首领，午安。”博库.莱拉再一次鞠躬道。

这一次的鞠躬，展现了她的聪慧，以及即使身居高位了那么多年，即使大家早已把她当做了首领，但是她的心依旧和当年一样没有变化——她至今还记得，这个组织真正的主人的名字。

是啊，大家都错了，艾尔华斯大人是先驱者的创始人没错，但是先驱者的主人……是洛亡啊……

哪怕，他已经死了，但他在艾尔华斯的心中还活着，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莱拉……”艾尔华斯缓缓转身，碧蓝色的双瞳看向了单膝跪地的博库.莱拉：“你是一把很不错的武器，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没有让我失望。”

“多谢大人夸赞……”

“我问你，你，是否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可能的话，你想成为一个自由的魔物娘，你想成为握住武器的手？”

艾尔华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博库.莱拉的心瞬间冰冷了起来，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开始从全身的皮肤沁入体内。

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吗？没有吧，是最近的表现太过自大了？可恶，到底是为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等同于对她忠诚的质疑。

“艾尔华斯大人，我绝对不会有半点异心，自从您救了我以后，我就发誓从此以后只为您而活！”博库.莱拉低下头，语气铿锵道：“您若是要我死，那我也死而无憾！”

“你会意错了，我，并不是怀疑你。”艾尔华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让缓缓抬起头的博库.莱拉心中充满了震撼，艾尔华斯她从来没有笑过，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和一块真正的冰块一样。

从火灾中救下自己，建立先驱者，杀死反抗的魔物娘，实验禁忌的法术，甚至有些残忍到让她都有些寒颤的实验，艾尔华斯全程看完，也完全不为所动，留下一句：“继续观察。”后，没有更多想法了。

但如今，她笑了，如果说艾尔华斯为什么会突然露出了情感的话，那么博库.莱拉觉得只可能有一种猜测：

那个名为洛亡的勇者……复活了……

可是，这不可能，死者复活的实验全部失败了，鬼族的炼体只能创造出没有感情的机器，涅槃也必须保留一丝生命火种，勇者的回光返照，也做不到让死者复生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要回来了。”艾尔华斯不顾错愕的莱拉，接着道：“我是不是很傻啊，竟然不信任他了，还想着要完成死者复苏的实验，虽然晚了些，但他还是按照承诺，回来了。”

“大人……”

“别担心，现在这不过是他无用的躯壳罢了。”艾尔华斯深情地看着冰棺内沉睡着的洛亡，轻轻抚摸着冰棺：“以这样的方式悄悄回来，真不愧是他啊。”

“那么大人……要我帮忙去找……”

“不必。”艾尔华斯打断了博库.莱拉自告奋勇的话语，轻声道：“他会回来的，不过，还记得我刚刚的问题么？”

“大人的意思是……”博库.莱拉虽然有些懵，但是对于灵魂学有所研究的她也有了个大概的揣测，结合这个奇怪的问题，她心中瞬间有了符合逻辑的猜想。

“他已经远不如以前那么强大了，契约，是不会骗人的。”艾尔华斯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背，一个冰蓝色的凤凰印记缓缓浮现：“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挥动武器的力量了。”

“如果大人愿意的话，武器，也可以变成主人。”博库.莱拉思考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但没想到下一秒，她的胸口被一道锐利的冰刺贯穿，而艾尔华斯，则是一脸阴沉地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下一次，就是核心了。”艾尔华斯沉声道。

“对……对不起……”冰刺缓缓消失，伤口却无法像以前一样立刻痊愈，莱拉捂着自己胸口的破洞，缓缓跪倒在地上，伤口边缘的血液早已凝聚成冰，反倒是省了止血的功夫，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地她让自己稍微从死亡的恐惧中恢复几分后，咬着牙坚持着站了起来。

自己太过自大了，太低估了艾尔华斯对洛亡的爱，她根本不想要成为主人，幸好自己还有价值，不然的话刚刚那一句触及底线的失言，很可能就会带来死亡的代价。

“我，想让这个世界，变成不再需要武器的世界。”艾尔华斯的声音重新变得柔和起来：“一把最强的武器，斩断世界上所有的矛盾，帮助它的主人实现了梦想。”

“这把世界上最后的武器，最终被埋葬在了永远也不会被人所找到的地方，而一对魔物娘和勇者，在为了纪念这把武器的坟墓前插上最后一束花后，转身离开了那里，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再也没有回来。”

艾尔华斯静静地看着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的莱拉，淡淡道：“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坟墓内，还可以装下一把武器，也可以有一位魔物娘，单独去为那把额外的武器做出祈祷，只是这把武器，也得有进那个坟墓的价值才对，而现在，还差几步呢？”

“我明白了，大人……”

“辛苦你了。”艾尔华斯对着莱拉的伤口轻轻一点，伤口处的冰块渐渐融化，很快血肉重新生长，而不断袭击着莱拉的寒意也渐渐消去，她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了起来，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心中对于艾尔华斯话语的畏惧。

正因为她很聪明，她才能把先驱者管理的井井有条。

但此刻，她却希望自己没那么聪明……

聪明到了，听出了艾尔华斯的意思，这个意思，将会在今后的每一分一秒，化作无形的恐惧侵蚀着她的内心。

任何一把武器，都不要留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