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哭笑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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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宗主密室中，一圈涟漪突然出现。

梁浩这几天里，一直盯着那个位置，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事实上，随着修为提升神念增强，人的思维和记忆力等等，都会越来越好。

梁浩从来不觉得，仙尊可能会忘记，既然他说三年，那么只要不是自己想忽略，就必然一天都不会差。

一圈圈空间涟漪波动，一面水镜，突兀地出现在了梁浩面前。

梁浩也从水镜中，看到了自己曾经去过一次的恢弘大殿，也看到了那个，慈眉善目的，白须老者。

但他这时已经明白，这位老者，说不上什么正邪善恶，但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当初青魔彻悟大道，成就地仙后，狂气无边之时，就是差点被大衍仙尊直接击杀，最后靠着青岩之道，废了九成修为和几乎所有寿元，才勉强用大道之法穿梭天地而逃，匆匆留下传承后，便黯然陨落。

甚至不说青魔，梁浩自身，也在对方的胁迫下，几乎不存在反抗的可能。

“外门弟子梁浩，拜见仙尊。”

梁浩朗声说道，话语间铿锵有力，单膝下跪，郑重行弟子礼。

动作之间，行云流水，一如三年之前。

仿佛那个峥嵘的外门少年，从不曾改变，就好像仙尊对他所做的事情，他从未介怀。

梁浩自己知道，这，是演技。

他觉得，仙尊也肯定能够看透。

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该演的，他一样都不能少。

“呵。”

仙尊似乎若有似无的轻笑了一声，不过梁浩此刻毕恭毕敬，根本没有抬头，表现出了自己最大的谦卑。

在掌握你生死的人面前，特别是不管从手段还是实力上，都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你生死的人面前，梁浩觉得，自己再怎么谦卑，都不会嫌多。

“你的事情，我了解过，前面那一年，做的不错。”仙尊开口，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自称本尊，本仙尊什么的。

他语气和蔼，就如同村中老者，饭后话家常一般。

但梁浩却不敢插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等仙尊停下来，才开口说道：

“禀告仙尊，苍雷山宗主还活着，我深得他的器重，苍雷山仍有重建的希望，等稳定下来后，他必传我宗主之位……请仙尊明鉴。”

梁浩沉着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因为紧张，话音微微有点颤抖。

但能聊到这个份上，梁浩觉得，仙尊如果不想给自己活路，那么应该也不会听他废话。

这么说来，梁浩心里微微一松，觉得自己在那么差的开局之下，有这般表现，怎么都不算差。

至于他的化身，被他三言两语，就包装成了另一个人，而对于这个人的来历，梁浩并不准备解释。

就像厉苍雷为何死而复生，或者是否是被人调包，梁浩都以一副默认仙尊知道的语气说着。

除非仙尊‘不耻下问’，不然梁浩，不会主动解释，因为说的越多，破绽越多。

“呵呵。”仙尊听了，又是一声轻笑，眼中似乎有玩味的光芒闪动，可梁浩根本不敢抬头，自然也就没有发现。

等安静了片刻，梁浩手心都忍不住暗暗出汗的时候，仙尊才再度开口：

“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所以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仙尊说道，梁浩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喜欢先苦后甜，心中想先听坏消息。

可是仙尊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立刻接着说道：“好消息是，三年之期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的魔心毒，不会定时发作。”

听完这话，梁浩立刻感觉身体一软。

劫后余生的喜悦，怎么都压抑不住！

换成是别人，吓了他三年之后，说一句‘我跟你开玩笑的’，梁浩肯定会直接骂娘，如果是打的过的，先打一顿再说。

但面对仙尊，他可不敢造次，反而更加谦卑。

“多谢仙尊大恩！浩必为大衍仙宗，肝脑涂地。”梁浩立刻拜谢，语气之诚挚，让他自己都觉得是发自内心了。

水镜内，大衍仙尊看到这一幕，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明显的笑意。

“还有一个坏消息，魔心毒发作与否，只在我一念之间，接下来，你不用三年来一次了，如果我有需要你来的时候，这枚宝玉，会亮。”

仙尊说道，手中轻轻一挥，一枚古朴的玉佩，居然直接穿过水镜，掉到了梁浩面前。

叮——

玉佩落地，发出一声清响。

以仙尊出手给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摔碎，弹了一下后，就落到了梁浩身前的地板上。

但此刻，低着头的梁浩，却莫名感到了一阵屈辱！

他没想到，自以为出了虎口，没有什么三年发作，结果却变成了……随时发作！

这好像，是一件更坏的事情？

这时候，他甚至感觉手都开始发软了，那青绿色的玉佩就摆在他的面前，晶莹剔透，雕工非凡，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鲤鱼。

“谢、谢过仙尊。”

梁浩害怕自己表现的不好，立刻伸手，拿起玉佩，收入了怀中。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仙尊根本不会在意他这种小角色，只是留下一个保险措施，并不会随意宣判他的死刑。

而仙尊似乎也看出了梁浩的动摇，开口似乎是安慰一般，说道：

“你不用担心，除非我找你，不然你干嘛，我都不会管，三年前说的业绩考核什么的，我当时也只不过随口一说，就这样了，后会有期。”

说完，水镜开始消失。

让梁浩没有料错的是，仙尊根本懒得开口要他的贡献。

对于那个身处东域顶峰的人来说，的确，梁浩这点东西，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恐怕三年前，说什么考核业绩解除魔心毒，只是督促和施加压力而已。

想到这里，梁浩长叹一声。

到了仙尊这个层次，他能明白，对方不可能太多地关注他，理论上来说，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拥有的时候，至少是十几年，几十年的自由时间。

不再有三年之期，他应该感到高兴。

可被这好消息坏消息一弄，魔心毒还在他体内，甚至可以随时发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

同一时间，在大衍仙宗最高处，那恢弘大殿里，水镜刚刚消失，仙尊一旁，就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女声。

“让你随便安排一下，结果你居然还有心思这么捉弄他，三年前故意弄死一个元婴期吓他还不够，真够有闲情逸致的啊。”

说话之人，长衣胜雪，云鬓花颜。

如果梁浩在此，绝对会如遭雷殛，不敢相信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开口之人，赫然是与他有多面之缘，当初在无双城内，他‘偶遇’过的……林悦仙！

“只有老友‘你’，值得我如此。”

大衍仙尊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上，一枚青绿色的鲤鱼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