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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海内院的中心坐落着整个观海书院最大的学院——文苑。
而文苑中有一处迎客居,是文苑的阁主裘乌海专门用来待客的地方。
而此时,裘乌海正与其他几名别院的阁主欢谈着。
“不愧是乌海兄,这篇文章当真是写的极好。”画阁的阁主橘未捧着手里的宣纸笑道。
“的确,多亏有乌海兄的这篇文章,不然我们自家的阁院恐怕便要荒凉了。”琴舫的阁主曲俪也是微微笑道。
裘乌海一双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品了一口香茗淡淡一笑,“这里可是观海书院,乃是风雅之地,焉能舞刀弄剑,再者而言,若是你我的弟子皆被这所谓的剑阁夺了去,那这观海书院也就不能再称之为书院了,就要叫观海剑阁了。”
“如此说来,静风先生他们对此事又是如何看呢?”一名长发飘飘的儒雅男人执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随后又执起一枚黑子落于白子旁与白子形成犄角之势。
“老师他们自然也不会纵容剑阁如此下去,剑阁毕竟只是我们观海的支流,我等的阁院才是主流。到底是谁对观海有益,老师他们心中自然会衡量清楚。”
裘乌海走到儒雅男人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案几上的星罗棋布的精致棋盘道,“麒麟兄左右互搏的棋道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就是不知麒麟兄对此事如何看?”
“你用这篇污蔑剑阁的文章——”察觉到了裘乌海脸色一滞,露出尴尬之色,棋观的阁主郭麒麟适时地止住了话锋,换了一种说法接着说道:
“你用这篇阐述剑阁于我观海有害的文章贴在了书院的告示栏上,用‘习剑有辱斯文’这一文章的主题规劝了许多原本打算进入剑阁修剑的学生,让剑阁在观海的众多学生的印象里留下了极坏的印象,口口相传,剑阁的名声下跌,自然也没有什么学生愿意进入剑阁学习。”
“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儒雅男人又突然话锋一转道。
“哦?这是为何?”裘乌海微微一愣,随即合起手朝儒雅男人一抱,“请麒麟兄指教。”
儒雅男人摇摇头,微微笑道,“指教就免了吧,毕竟乌海兄的才能不亚于我。只是在这篇文章中,乌海兄虽然生动形象的描述了剑阁对书院的害处,描述了学剑之人是多么粗鄙庸俗,但却忘了重要的一点。”
“什么?”裘乌海下意识问道。
“实例。”儒雅男人又放下了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之上,“乌海兄文章写的再好却缺少了足够力证自己观点的佐据,这一点便是乌海兄的不足之处。表述的再多,却没有关键性的论据,那么这篇文章最多只能影响人心的一段时间的浮动,但最终的人心所向,我想还是会回归至原来的地方。”
儒雅男人又突然扶额笑了笑,“我倒是忘了,剑阁的招生时期只有一日,乌海兄的这一篇文章已经足够了。”
裘乌海顿时不知该不该开口,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看着儒雅男人下棋,毕竟自己确实没有儒雅男人考虑的那么多,但这件事却没有解决好,这样一来他在老师面前就相当于失了颜面。可若是就此开口岂不代表着自己不如儒雅男人。
似乎察觉到了裘乌海的为难之处,一旁的琴舫阁主曲俪则适时开口道,“麒麟兄还是说一下完美的解决之法吧,这篇文章是乌海兄昨夜匆匆忙忙作下的,恐怕一时之间也无法将心中的想法全部表达出来,刚好麒麟兄最擅长查漏补缺,对于细节的丝毫差异都心中有数,我想由麒麟兄来完善这篇文章再适合不过了。”
裘乌海闻之连忙应和道,“没错,我这只是为了解决当务之急,只是三年之后恐怕这样的文章便毫无效用了,还是希望麒麟兄能够彻底解决此事。”
儒雅男人随即放下棋子端着手礼貌笑了笑,“既然曲俪兄如此之说,今日我也不能白来乌海兄的文苑下棋,那我便为乌海兄添一添柴火,让这火烧的更旺些吧。”
……
“宋兄,你看那群人在做些什么?”
皮肤黝黑的粗犷男人顺着身旁好友的手势看去,正好看见一群观海弟子将书院的告示栏围的水泄不通,各自的口中不断说着一些评判之词。
然而粗犷男人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继续抬步向前走去,对他而言那些弟子口中到底说了些什么丝毫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只不过下一刻好友便拉住了他的胳膊,微微不满道,“宋兄,你太过沉迷于读书了,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观海书院虽是读书人的圣地,但也是所有读书人交流的圣地,互相交流,互相补缺,这才会有进步。而宋兄你在这偌大的观海仿若一人,这无疑不是一种悲哀……”
宋濂显然知晓他这位好友一旦评判一个人起来,话头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没有一两个时辰是绝对说不完的,可是顾及礼风他又不可能直接走掉,于是连连告饶道,“好吧,就算你说的这些都对,但与这告示栏又有何关系?我总不能与这死物交流吧。”
看到宋濂态度放软,好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在这观海不光需要交流,更需要了解时事。宋兄来观海读书肯定是为了在未来做一番大事的,辅佐国君,拯救苍生黎民……”
见到好友的话匣子又有打开的趋势,宋濂连忙咳嗽了一声打断道,“宋某只想做一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能够造福一方便已心满意足,至于你刚才说的这些,我还不曾想过。”
好友淡淡道,“但不论什么官,官职多大,这天下还是要放在胸中的,这天下的大事还是要关切的。当然,宋兄会问告示栏上又有什么天下,此天下非彼天下,在我看来,我们在观海,那这观海便是我们的天下,这观海书院的告示栏上面便是大事,作为观海的学生,难道我们不需要对此关心吗?”
看着好友正义凌然的表情,宋濂叹息一声,无论事实如何,他的这位好友总是有办法让他信奉,所以他这位好友亦称得上一个妙人吧。
当然,能与自己这种人成为至交的,总会有些与众不同。
“那去看看吧。”宋濂最终还是无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