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人靠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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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你所言，昨夜那些人的背后连你都不好应付？”苏叶轻声问道。

云瑾微微颔首道，“若是寻常的官宦人家，云香阁倒也不惧，只是那位公子的家世实在太大，便是云香阁应付起来也颇为吃力。”

“他是谁？”

云瑾低声道，“公子既然不想牵扯其中，还是不知道的好。”

苏叶闻言立即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云瑾的双眸平静道，“告诉我。”

云瑾心里一颤，翘长的眼睫微微低垂，“京城柳家。”

“是那个一门三相的柳家？”苏叶皱了皱眉问道。

云瑾轻轻点头，如蜻蜓点水，“柳著，当今丞相柳淮章之子，昨夜的那些黑衣人便是他的人。”

“怪不得口气大到能让官府卖面子。”苏叶冷哼一声道。

似乎听到了苏叶话语中蕴藏的怒气，云瑾焦急道，“公子切勿这么想，柳家三世为相，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公子日后若是从仕免不了要与柳家打交道，若对柳家怀有怨气只会对公子不好。昨夜只是瑾儿与柳著之间的私人恩怨，与公子无关，公子不必徒增烦恼。”

苏叶闻之再次迈出了脚步，只是相较之前行走速度却慢了许多。

“所以你想让刘仁远出面，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吗？”

“吏部尚书刘琼的父亲曾任太傅一职，乃是当今陛下的老师。因此爱屋及乌，刘琼深受当今陛下的信任，故刘家虽不如柳家底蕴深厚，但其权势亦丝毫不输于柳家。所以瑾儿想结识刘仁远刘公子，从而让柳著知难而退。”

苏叶闻言却不由有些震惊，对于刘仁远的家世他一直都自认为有所了解，却未想听完云瑾的一番话后还是远远低估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苏叶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个一直动不动便说“食色性也”的刘仁远身后竟会是如此一个书香门第，而且传闻吏部尚书刘琼为人一向勤劳严谨，也不知是如何教出刘仁远这样的惫懒性子。

摇了摇头，抛却了脑海里的这些杂念，苏叶开口道，“这件事我会告诉他的，只不过他是否愿意相助，我不能保证。”

云瑾眉眼弯弯道，“无论结果如何，瑾儿在这里都谢谢公子了。昨夜将公子拖下水是瑾儿的不对，不过瑾儿也因此得救，就当瑾儿欠公子一个人情。若是日后公子有需要，公子尽可来云香阁，瑾儿定会鼎力相助。”

“昨夜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至于人情，我还不需要。”苏叶平静道，“我只会做我能做到的，若是做不到，我不会做。”

“公子若是这样想，在仕途上是走不远的。”云瑾提醒道。

“我无安邦定国之能，自然不求仕途能走多远。”

“那公子为何还要考举人，若是为钱财，这世间赚钱的方式不止一种。”

“只为光宗耀楣。”苏叶轻声道，“家父乃一柴夫，家母乃一农女，日夜操劳，大部分所得却皆给了地主。而在我大央，贡士可封山，所以我只想考上举人再参加来年的会试，若有幸一次考中的话便是最好，若是不行便继续复习，直至考中为止。”

云瑾心中不由泛起酸涩，思量了许久开口道，“其实在我大央山头是可以买下的。”

苏叶闻言怔了怔，随后迅速回过头看向云瑾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瑾轻轻颔首道，“公子也不想一想，若是这些山皆只有贡士可封，那些门派宗门又开在何处，立在何方？只不过买山这种事也并非人人都可买，像那些个名山秀水，买起来不光要花费大量银两，而且手续更是极其复杂繁多。即便是普通的山想要买下来也需要一定的门路，不过若是公子想买的话瑾儿倒是可以帮忙。”

苏叶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最普通的一座山，需要多少银子？”

“瑾儿曾见过的最便宜的一座山只需万两足矣。”云瑾双眸弯成月牙状笑道。

“万两？！”苏叶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他目前月赚十两为计，岂不是需要将近百年，到时白发苍苍，垂暮老矣。

看到苏叶脸上的惊讶表情，云瑾不由捂着小嘴，脸上笑容更甚，“瑾儿还记得那座山乃是座坟山，方圆不过千丈，比之那些动辄方圆百里的秀水青山差之千里。”

“像你口中那等方圆百里的秀水青山一定价值不菲吧。”苏叶有些无奈道。

云瑾点了点头道，“即便是最次等的那一列也需百万银两为底，若是最好的，大概卖一座，我大央也就多了一年的税收。只不过对于最好的山，我大央也不剩几座了，因而有些人想买还买不到呢。”

紧接着云瑾低下臻首，靠着苏叶的耳畔小声道，“若是公子想要的话，瑾儿虽买不起最好的那等，不过掏出所有家底买下最次等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必了，想来考个贡士对我而言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苏叶沉声婉拒道，只当云瑾说的是玩笑话，云瑾虽欠下他救命之恩，但这份恩情却远远比不得那数百万银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苏叶还是知晓的。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背着的是一位怀有数百万巨款的小财主，苏叶就感觉自己的背陡然一沉，如同背着一座山岳，迈出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以免稍有不慎这座山岳就将自己压在砸个半死。

甚至于苏叶心中不由为之前的疏离举动感到后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是之前与这个小财主相处的好，随意漏出的一点恩惠都足以让他免去替人写信之类的工作，让他挤出更多的时间用来看书复习。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在苏叶脑海里一闪而过罢了。

求人不如靠己，苏叶将这句话做到了最好。

“我送你去云香阁。”苏叶开口道。

只是下一刻，一道奇妙的响声在两人的耳畔响起，只见云瑾白皙匀润的耳朵刹那间红了个透。

随后苏叶便听到云瑾糯糯道，

“我，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