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勾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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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魂洲，黄泉渡口。

一叶扁舟正缓缓朝渡口驶来，扁舟上有一男一女正襟危坐着，男子身穿亦一身墨黑丝袍，女子则是一袭雪白月裳。一黑一白相对而立，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仿若两条分割线，各自象征性白昼与黑夜，蔚然分明。

渡口的守夜人缓缓睁开双眸，目光不由落在了扁舟上的两人身上，眼神露出了一缕疑惑。

因为很久不曾有人来这里了，久到他都已经忘记上一次看到人是什么时候。

扁舟很快靠岸，一男一女先后走下小舟，缓缓朝守夜人走来，而守夜人这时才开始打量起两人的模样。

两人皆各自戴着一黑一白两顶高冠，面容仿若用白·粉涂抹过般，看不到丝毫血色。

其中白裳女子右半脸颊上则纹了数朵桃花，为其添了几分妖艳。只可惜白裳女子的一双凤眸过于冰冷，就像是深谷中万年结冰的幽谭，以至于那几朵桃花的妖艳也变得刺骨寒冷，纵然如此，白裳女子的容貌依旧可称得上是冷艳无双。

反观一身墨黑丝袍的男子，却仿若轻云出岫，脸色虽苍白，却毫无冷意，一双黑瞳微微透着亮光，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

“汝等从何处来？”

听到面前矗立在油灯下面容枯槁的白发老人干哑的嗓音，苏叶微微一怔，随后迅速朝其垂手道，“我等从龙门洲而来。”

“哦，龙门洲。”白发老人浑浊的双眸渐渐明亮了起来，打量着苏叶继续问道，“汝等是人还是鬼？”

“半人半鬼。”苏叶含笑道。

“有意思，”白发老人直起身子开口问道，“何谓半人半鬼？”

“身躯是人，却以鬼物行事，便是半人半鬼。”苏叶解释一番后，主动向白发老人介绍道，“我乃勾魂，她是索命。我等一起便是勾魂索命，勾厉鬼，索恶命。行走于阴阳之间，如今才会是这副模样。”

“如此说来，你们二人倒是在行侠仗义了。”白发老人看了看两人的穿着打扮后点评道，“只不过你们这副模样似乎与老朽记忆中的那些正义之士格外不同。”

“好坏之分又岂是肉眼可以分辨的，纵然是那些名门正派，依旧有藏污纳垢一说，鬼中亦有乐善好施者，这世间从无绝对的好坏，万事皆从于心罢了。”

“万事皆从于心，”白发老人喃喃低语数声，随后抬眸望向苏叶笑道，“你这小子说的倒是不错，无论好坏皆从于心，方才是大道。”

见白发老人心情尚佳，苏叶立即上前一步拱手恭敬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名字吗？”白发老人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摇摇头道，“我已经忘记最初那个名字了，不过后来那些人皆唤我为剑一。”

听到这个称号，苏叶倒是没多大感觉，倒是一旁的宫煜双眸中浮现一缕诧异，不由多看了那白发老人几眼。

“不知剑一前辈在此处做什么？”苏叶继续拉近关系问道。

“等。”

“等什么？”苏叶下意识追问道。

“等一个交代。”

苏叶还想问，却被一旁的宫煜用眼神制止，心知再问下去或许会引得白发老人厌恶，于是开门见山朝老人问道，“剑一前辈可知晓腐骨灵花？”

“听过，但未见过。”

苏叶眉上一喜，连忙追问道，“那前辈可知晓这腐骨灵花在何处？”

“腐骨灵花乃是生长于白骨之地，需要无数精血的滋养方可成熟，此花对于鬼物乃是大补之物，但却对活人有大害，汝等要此物有何用？”

苏叶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需要用此花的乃是万药谷谷主，具体何用她也不曾说明。而且听刚才白发老人的说明，此花只对鬼物有用，而且又是吸**血生长，如此特别的灵药，让苏叶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一旁的宫煜却适时站了出来回答道，“炼药。”

“炼何药？”

宫煜看着白发老人平静道，“与你无关。”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凝滞，宫煜与白发老人相互对视，连空气都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而处在两人之间的苏叶摸着胸脯只感觉心好累，心神却开始紧绷，随时警惕着白发老人骤然出手。

然而令苏叶未想到的是，仅是安静了数秒，耳畔旋即传来老人畅意的笑声。

只见白发老人捋了捋胡须看着宫煜大笑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怎么变。”

宫煜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看着白发老人平静道，“孤一直都是如此。”

“那可未必，”白发老人微微眯着眼，视线移向一旁一脸愕然的苏叶说道，“从前你皆是孤身一人，然而这一次身旁还多了一位，更重要的是，这一位还是你从前最厌恶的人类。”

宫煜闻言面无表情道，“与你无关。”

白发老人笑了笑，随后问道，“怎么，今日准备找我打一架吗？”

“孤到此地只是为了寻得腐骨灵花。”

“腐骨灵花，”白发老人微微摇头道，“我虽有所听闻，但确实不知此花在何处。”

“走吧。”宫煜闻言旋即偏过头对苏叶说道。

苏叶收起愕然，朝宫煜小心翼翼问道，“这就走了吗？不需要再絮叨絮叨？”

对此宫煜直接回绝道，“孤和他不熟。”

“……”苏叶。

虽然一头雾水，但苏叶只能跟着宫煜朝前方走去，紧接着却听到身后白发老人开口道，“往南走有一座枯木城，城内有一座阁楼名为补天，在那里你们或许能够打听到腐骨灵花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苏叶立即回过身朝白发老人垂手道，“多谢前辈相告。”

“无需言谢，那座枯木城与补天阁乃是老朽千年前的记忆，如今是否还在就不得而知了。”

“……”苏叶。

“还有，若是寻得那腐骨灵花便赶紧离开吧，”白发老人紧接着说道，“如今的酆魂洲已经不同以往了，稍有不慎或许你们真的会堕入阴阳之间了。”

“敢问前辈如今酆魂洲与从前究竟哪里不同？”

白发老人合上眼轻声道，“鬼抓人，人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