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袭击

“说真的，我可是真没想到会和你们同桌吃饭。”

宴会中，五十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里就体现出语言的力量了，古人曾把语言比作有力的武器，诚不我欺，就这么十八个字，就让饭桌的气氛一下险恶了起来。

穿着橘红色衬衫的山猫一样的女人双手抱胸，身后四条机械臂也学着本体的模样在她身边交叉，看上去好像一个铁栅栏。

“哈？！你这是要打架咯？！”

芙兰达好像被凉水浇头的猫一样，激烈的表现出了不满。

她被麦野欺负是一码事，被其他人欺负是另一回事，她可没必要非得忍着五十岚的气。不如说，有了五十岚，正好可以把被麦野欺负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

“不，我的意思是……”

出乎意料的，五十岚没有被激怒，也没有再次激怒她，反而退让了一步。这让见惯了五十岚怼川神这种展开的研究所众人有点惊讶了。

“……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机构，结果却好像联谊一样的坐在一起。真是了不起的——川某人！”

“我姓川神请你不要擅自砍掉一半。”

川神响也一听五十岚后半段就知道了，她的挑衅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她哪来这么大的仇。

“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吧？越是专业人士，越是不会在非战争的情况下开战。真正的专家，离开战场就能和世仇坐在一起喝酒。”

川神不着痕迹的捧了麦野一把，他也看出来了，麦野沈利眸子里那锐利的攻击欲望，恐怕，她心里盘算的就是怎么忽然发难，然后跟大家开战吧。

有一种五十岚的感觉。不过麦野明显比五十岚要成熟的多了。

这番话的意思，隐含着“只有不专业的人才会在任务之外寻仇”，不着痕迹的提醒麦野沈利，要有专家的意识。

川神不介意跟她开战，不过自己身边还有佐天，这就很难受了。真打起来，川神就只能跑路咯！

不过这也是个优点。

这里不是研究所，这里不是川神的主场，怎么破坏都没关系。反正事后处理的人是对面。

听说暗部虽然人很少，但是会配给相当多的后勤人员来保障暗部成员的生活，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呢？

那些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在听到这里开战之后，一定会迅速赶过来，然后……川神就能把他们的血液当做是武器，甚至是炸弹，直接引爆。

他的能力无法渗透到同等级能力者身体里，但是对于这种无能力者，他处于肆意杀戮的最高级。

论理？道德？可惜，这个表面笑嘻嘻的男人可没有他的模样这么美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他之前能毫无怜悯的杀掉那四个潜入学园都市的战斗专家就知道了，这个人根本不介意杀人。非要给他定个标签，大概就是【混乱中立】，完全依照自己的价值观来行动的人，他的一切行为，都能用【我喜欢】三个字来概括。和伦理道德没有关系。

帮学园都市，也只是因为除了学园都市，他没地方可以去罢了。

身为过去的亡魂，他能去的地方太少了。

不知不觉，川神的思维又跑远了。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蛮奇怪的一件事，他总是在思考的时候，忽然思路就走上了岔路，然后开始往毫无意义的方向思考。

这在他还当雇佣兵的时候是极为罕见的，正如自己说的，战争专家都是非常讲究效率的生物，如果最有效的杀掉敌人，保存自己，说白了就是这样。这种胡思乱想……

（难不成？这就是我超能力的副作用吗？因为对大脑进行了开发，所以我的大脑总是会进行一些无所谓的思考吗？）

川神这么想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镜片，不让自己的思路跑的太远。只要自己还能接触到它，接触到自己和战友们曾经的羁绊，那就没问题。

（只要还戴着它，我就依旧是一个人类，这样就好了。）

他这么想。

“喂，说话啊倒是！”

麦野沈利不快的提高了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川神敏锐的发现这份怒火是冲着自己来的，赶紧收起胡思乱想。

“什么？”

“果然你没在听啊！”

“抱歉，我刚刚在思考重要的问题。”

川神一本正经的回应，这倒是让麦野沈利有点好奇，她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颇有气质的问道：“在想什么？”

“人类的起源和物种的衍化。”

“好深远？！你思考这个干什么！”

“为了让人类进化到下一阶段？”

“为什么是疑问句？！”

“撒，为什么呢？”

“你该不会是在搪塞我吧？”

“被发现了？！亏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巧妙来着……”

御坂美琴默默听着川神和麦野好像对口相声一样的相互吐槽，心里感慨：果然这家伙就是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

她自己之前也被川神给这么吐槽了，被他带跑了节奏，下意识按照他的节奏跟着吐槽过去。

不过麦野沈利明显比御坂美琴更有经验，一听他在胡扯，手里忽然升起一团绿色的光球，二话不说就瞄着川神脑袋打了过去，川神一侧头，这一炮打了个空。

“再胡说，下一击就打穿你。”

麦野狠狠的宣告着。

看得出，刚刚这一击她没有包含太多的杀意，更多的只是威慑。不知道为什么，麦野今天忽然没有动手的意思了，明明之前总是想着怎么杀掉川神，今天真正见面却觉着无所谓了。

否则，兴致来了的话，麦野沈利才不管什么暗部什么事后处理的，肯定先打死他再说了。会像是现在这样，压下怒火，和他好像朋友一样交流，本身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判断一样……算了。）

麦野沈利皱皱眉，没有仔细思考下去，不知道这种倦怠的想法是不是也是被某个精神控制系能力者给篡改的结果呢？

“抱歉抱歉啦~不喜欢我的玩笑我道歉，别打过来啊。”

川神赶紧赔笑，不在故意逗她。

刚刚开玩笑，其实是为了缓解尴尬，自己毕竟没有听麦野说什么，只能开个玩笑蒙混过去了嘛。不过好像惹她生气了。

不过……

（果然，氮气装甲挡不住啊。麦野沈利的炮击。到底是什么原理呢？我之前模拟过一次，到底是怎么成功的？材质吗？还是说，公式？公式错了？之前神谷所长给我的公式是错的吗？也对，神谷所长毕竟就跟麦野沈利见过一面，就算没有推导出麦野沈利的能力公式也很正常的。）

就在刚刚麦野沈利手边凝聚出光线的时候，川神迅速在自己身边浮起了氮气装甲，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装甲被麦野沈利的炮击打穿，连抵抗一秒都没有做到，直接打穿过去了。

这种优秀的攻击性让川神更加心动了。

就好像孩子看见玩具一样，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模拟麦野沈利的能力，那么就算了。关键是，明明成功过一次，却不知道怎么成功的。

就好像玩格斗游戏，乱按按键忽然使出了超必杀技，就会开始尝试如何再次使用这个超必杀技。现在川神就是类似这个状态。一想到麦野沈利的必杀，他看着麦野的眼神就更多了一些崇拜。

“干什么……你这眼神有点恶心啊。”

麦野沈利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没，只是想说，上次没有仔细看，真是漂亮啊！”

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的，麦野沈利只是脾气不好，容貌确实不错，事实上，麦野沈利自己也颇为自豪来着，认为自己的容姿很好，以后如果暗部做腻了，干脆去当个杂志模特也不错。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未来规划。

不过自己这么想是想啦，被人忽然这么说她还是多少有点害羞，只见她眉毛一跳，长长的喊出一声：“哈？！”

就差没有甩一炮原子崩坏糊他脸上了。

然而，就在她分心惊讶的这一瞬间！

哗啦！

只听天花板忽然发出碎裂的声音！

“全体散开！”

川神暴喝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只见他迅速将空气凝聚起来，化为实体的护盾，仿佛一个球形巨卵一样，迅速把大家包裹进去，与此同时，一个飞扑向着佐天泪子飞了过去，想要优先确保她这个无能力者的安全。

虽然川神喜欢开玩笑，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人不会拿安全来开玩笑。这个人虽然不喜欢说出来，但对所有人的感情都是真挚的，他确确实实不希望大家出事，事实上，之前麦野沈利的袭击，也是他最先发现了不对劲，感觉到了敌意，这才规避了麦野沈利的第一发炮击——虽然光束炮的速度还是太快，从看见的那一刻起就躲不开了。

这次也是一样，虽然他展开了超能力……但是罕见的，他的能力受到了某种妨碍。

（空气……好重！）

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管是谁，普通人也好，超能力者也好，都不会觉着空气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吧？可是，现在的川神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就是沉重。

仿佛空气瞬间成为了某种恐怖的存在，原本能随心所欲调动的气体，现在已经完全化为沉重的铅块，简直连呼吸都要感觉到困难了！

这毫无疑问……是敌人的超能力吧！

川神努力转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动弹不得，虽然只是转过头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花去了他相当的体力。

“所谓的暗部——不管处于什么情况，都必须防备着敌人的偷袭。【item】，你们还需要锻炼。”

清冷的女性的声音。

屋顶被打破，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的女性一边发出声音，一边从屋顶的大洞跳了下来。

顺便一提，麦野他们的秘密基地是公寓楼，如果想要入侵，就必须从上一层楼入侵，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上一层的钥匙的。

暗部的秘密基地本来应该是绝对的秘密，可惜的是，暗部【catfish】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每次都能提前弄到被袭击目标的位置。

今天也是一样，清楚了麦野四人的位置，于是策划了这次的奇袭。

因为日前刚刚进行过奇袭，所以她们判断：麦野等人不会相信自己短时间内会再次袭来，就重新策划了这次的偷袭。

“又是你啊！你这娘们！”

麦野沈利也和川神一样，丑陋的趴在地上，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全力将她按在地面上一样。咬牙切齿的发自内心露出憎恨的火花，麦野沈利的身边浮起漂亮的绿色光球，那是原子崩坏光束的前奏。

“别让她得逞！菲利普！”

又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随着她的命令，只见刚刚那个大洞里，又有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跳了下来，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岁了，精神依旧抖擞，留着花白的胡子，身上穿着执事常见的西服。

半空中老人的皮鞋狠狠踩在麦野沈利的脑袋上，仿佛漫画一样，只见她的脑壳咣当一下和地面进行了亲密接触！

超能力者的能力，在大脑收到冲击的时候就很难维持，因为超能力的源头就是大脑。除了川神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胎，所有人都有这个问题。然而，麦野明明被狠狠踹到了头，可是她身边回旋的绿色光球却没有随之失去控制。

只见它们沿着刚刚麦野锁定的方向，嗤的一声化为无数的利剑，将墙壁，地板，天花板，统统贯穿！

之前宣言的黑衣女人冷淡的咋舌，她已经看出来麦野根本没有收什么大伤，把右手伸向腰间。

在她黑色的长裙外面，穿着黑色的夹克衫，腰间则绑着一把太刀……不，与其说是太刀，更类似尺子了。黑漆漆的，上下一样粗细，根本看不出一点刀的形状，只有长度能依稀让人联想到武士刀。

这就是，之前让麦野吃够苦头的东西。

“暗部【catfish】，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