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都市传说-脱衣女

川神认为，都市传说都是假的。

都是某种真实，经过多重扭曲之后才最后成型的东西。

不过，似乎……也不完全是啊。

川神单手托着下巴，一脸打量艺术品的模样，看着面前脱掉上衣的长发女性，头歪了一下：“唔，作为女性而言，是不是脂肪的比例稍微有点高啊？”

“哈？”

在他身边，是早已羞红了脸，双手捂住眼睛，却无法抑制住好奇心，从手指缝里偷看对方的佐天泪子。

这两个人在摆脱了小混混之后便离开的小巷子。白井黑子无法放任那些小混混就那么逃走，只能跟了上去，带着初春，把这五人以涉嫌故意伤人罪逮捕了。结果就是，跟踪大队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御坂美琴都很奇怪，自己为啥还要跟岛崎千雪一起偷窥那两个人散步。

可是，她明明想走，心里却忽然生出了“啊，果然还是不能放着不管啊”的心情。

（怎么回事？我，我在担心那个风镜笨蛋吗？不不不，我一定是在担心佐天同学……）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心情的御坂美琴只能这么想。

虽然她也想过会不会有精神操作系的超能力者对自己恶作剧，可是仔细想想，学园都市最强的精神系超能力者食蜂操祈都拿自己没有办法，她的读心术也好，精神操作也好，都无法入侵自己的大脑，应该不会有比她弱的人却能控制自己的存在吧？

大概吧。

御坂美琴这么想。

现在四个人分成两组，一前一后的走着，也就是这个时候，川神两人听见了急刹车的尖锐声音，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哎呦”一声惨叫，一个男人捂着肚子，滚在一台蓝色车子的车轮边上。

一看就知道了，这是车祸……

当然，正确的说法是：假车祸。

也就是俗称的碰瓷啦。

川神一眼就看出来了。

首先，这辆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川神虽然不懂车就是了，不过姑且也能理解：车子底盘越低的，车身越低的，造型越不同寻常的，就越贵。

贵的车，自然也要配套贵的装备，比如轮胎啊，比如引擎啊，比如车内装饰啊，比如使用的机油啊，当然，还有保养的费用之类的。这些加起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这样，就有一个小小的等式成立了：开豪车的人=有钱人。

川神马上猜到了：这个家伙，该不会也是想要靠碰瓷的手段募集租金，然后去弄幻想御手吧？

“哎呀哎呀，幻想御手魅力真的是大啊。”

川神嘀咕着。

果然，如他所料的，这个小混混刚刚滚在蓝色豪车的车轮下呻吟的时候，又是四个小混混围了过去，手里拿着指甲刀，正把刀尾的【矬子】弄了出来。

“他们这是做什么啊？用指甲刀……抢劫？”

佐天泪子明显不是很懂，她向川神问道。

“啊，当然不是要抢劫人了，不过意思差不多。——如果不赔钱，就把你的车漆刮花。这种意思。”

“哎？听上去好下作啊。”

“确实狠下做啊。顺便一提，如果是豪车——兰博基尼什么的，估计光是养护的费用就比入院费还要贵了。”

“那么贵的吗？”

“嘛，反正我也不懂车，前面都是我瞎说的。”

“瞎说还行？！你还一本正经？！我差点都信了！”

“我的话你都敢信，你活该被我骗啊。”

川神和佐天泪子好像没有半点紧张感似的，继续聊着。

佐天泪子没注意到，川神没有解开脑波的链接，现在的情况，依旧是【流体掌控佐天泪子】，而不是川神响也。

所以川神没有冲上去，佐天泪子自己也没发现，把自己当作普通人的她也没有上前。

“咚咚。”

小混混们把胳膊撑在蓝色的豪车侧门，扣起指节敲击车窗，发出清脆的声音。

“喂，你把咱们兄弟撞了知道吗？赶紧下车！”

车门打开，不是一般的推拉门，而是剪刀门，小混混吓了一跳，闪身，正好空出车主出来的时候。

那是一个头发很长的女性。

川神第一反应是麦野沈利，她也是拥有棕色长发的女性。

不过两人的分别太大，光是把面前的女人和麦野沈利做对比，川神都觉着对不起她。

麦野的头发是波浪发，明显是照着欧美系的模特用卷发器卷出来的，虽然弧度很大，但却丝毫不乱，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则，弯曲成漂亮的弧度，井井有条的模样。

而面前的女人则完全是不修边幅了，头发只能用【乱糟糟】来形容。她的头发卷曲，完全是因为晚上睡觉时候压倒了头发，虽然能看出来她有经常清洗，头发并不油腻，可是却没有认真的梳理过，发型乱得要命。

川神听到身边佐天泪子小小的发出一声“哎————”的感叹，怕不是也注意到这女人的头发了。

正所谓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看见有一个人这么不顾自己的脸，她也被吓到了吧。

这么想，川神又把视线看向了这个女人的着装。

头发终究只是一部分，也有一些人以凌乱为美，特别打造出那种不修边幅的凌乱的感觉，通过乱序的组成不规则的美感。

正所谓“对称是种美，不对称更美”，川神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给她说话。

不过面前这个女人还是白瞎了他的一片苦心，上身是随处可见的白色衬衫，下面则是裙子和丝袜的搭配，看上去好像随处可见的白领一样。

说这一身好看吧，很微妙。说它丑吧，也不太对。只能说，跟这个女人气质完全不符合。

一般来说，白领都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可是她的头发偏偏让川神一点干练的感觉都体会不到。

然后，她在衣服外面还套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大褂，就是神谷所长老穿的那玩意，还好，天气热，她就把大褂脱掉，甩在副驾驶上了。

“那个，我没有撞到他。”

凌乱的女人用略带困扰的，给人颓废感觉的声音辩解道。

川神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好像没睡好一样，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或者说，好像她就没有好好睡过觉一样，一宿两宿不睡觉，人是不会有太重的黑眼圈的，只有经常熬夜，睡眠时间总是不充足的那一部分人，才会有黑眼圈。

考虑到她副驾驶的白色长衣，川神推测她很可能是神谷所长那种研究者。不过看她这么颓废的样子，宽心了不少：还好，神谷所长那种话唠型研究者是特殊的……太万幸了。

“喂，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敢抵赖！怎么样，土井君！土井你不能死啊！”

“啊……好疼啊，大哥，我感觉浑身都在疼……要死了，要被撞死了……”

“你看看，土井他这么难受！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面对小混混的严厉谴责，女人只是困扰的眯起眼睛，挠挠头，继续拖着无力的颓废调子辩解：“可是，我刚刚是车子起步，连10迈都没有啊。”（备注：给不懂车的朋友：10迈的意思是每小时10公里，属于低速）

“开什么玩笑，监控都录到了……噗……”

不良少年说着，忽然笑了出来。

一般来说，不良少年们犯罪都会去偏僻的小路，去那些没有监控的地方。

可是，今天他们却堂而皇之的在摄像头低下犯案，果然，是有恃无恐吧。

川神默默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心理忽然生出了感兴趣的想法。

果然，当他们说道监控的时候，他们都笑了出来，一个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播放的画面是，蓝色的豪车以超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撞倒了在一个不良少年。

说是剪辑画面似乎不太像，感觉上……应该是超能力作祟。

“我的超能力啊，叫【虚拟欺诈】，可以扰乱【透镜】的成像。只要运用得当，这种视频也是能制作出来的。”

“然后，再加上我的超能力【海市蜃楼】，可以折射空气中的光线，让成像在特点的地方出现。”

两个小混混开始解释自己的超能力了，川神无力的叹了口气：哪有人会给别人讲解自己超能力的？这不就跟战场上告诉敌人自己还有多少兵力一样蠢吗？

“只要我们两个组合，现在摄像头拍下的，就是刚刚这一幕。我说，咱们哥几个也不是坏人，就是最近因为幻想御手，手头有点紧，你看大姐你开得起这种豪车，借几个钱来花花，你省事，我们也轻松啊。时间就是金钱！”

小混混发出轻佻的声音，这让女性更加困扰了。

“那个，可是，我并不准备支付啊……因为，这其实跟我没关系吧？啊……真是困扰啊……”

她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似乎是紧张吧，再加上天气热的原因，她身上渐渐沁出了汗水，把衬衫和皮肤贴合了起来。

“我说，大姐，这么热的天，赶紧快点解决吧，反正你也不差这几个钱吧？那么，咱们大家都好不是……哇哇哇？！”

让不良少年发出惊呼的，是这个女人的动作。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吧，她浑身出汗。

如果大家浑身出汗之后，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在自己的家里，大家肯定都会选择把外套脱掉，怎么凉快怎么穿吧？

这名女性也是一样。

仿佛把这大街当做了自己的家一样，她旁若无人的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衬衫。

“我说你们！怎么能袭击女性！”

看到这里，不愧是连佐天泪子也忍不住了。

她现在还认为自己是个LVO——毕竟她之前刚刚说过要川神把超能力停下的——这份勇气就更为可贵了。

“哈？哈啊？！我，我们才没有啊！该死，这下麻烦起来了，你们给我等着！”

他甩下这么一句狠话，便灰溜溜的逃掉了。

碰瓷还好说，就算被抓住，也不算什么太大的罪名。可是如果被扣上了侮辱女性的罪名，那么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上都很麻烦。

尤其是这两个人的超能力只能影响机器，无法影响人眼。

他们也是为了购买幻想御手铤而走险的人，由此不得不感慨佐天泪子的运气之好，大家抢破头，花了重金都未必能买到的稀有产品，佐天泪子小姐居然凭借自己的好运，居然下载到了。

还是免费下载的。

这个运气的对比简直可怕。

这简直就跟手机氪金游戏里，随便来了个单抽就把最稀有的SSR给抽到了一样啊，太嘲讽了。

“你们才是！等着警备员吧！”

佐天泪子愤愤的对他们伸出拳头。

“好了，已经没事了，可以把衬衫穿起来了。”

“啊……啊，没关系。我是因为真的很热。不穿……可以吗？”

“…………哎哎哎？！”

佐天泪子发出惊呼的声音。川神响也楞了一下，单手托着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身体，最后给出了科学性的结论：“唔，作为女性而言，是不是脂肪的比例稍微有点高啊？”

这当然不是说面前的女性肥胖之类的，只是说相对于肌肉而言，脂肪的比例有点多了。可见她平日里没有进行锻炼活动，而且常年从事非体力劳作的工种。在学园都市里，这种工作基本就是教师或者研究者。

教师的话，为人师表，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言行和容姿是不行的，大概是研究者吧。

怎么说呢，川神见到的研究者，各自有各自的奇葩之处，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了吧。

“嘛，佐天，总之我先把超能力【收回来】咯。”

“哎？之前没收的吗？”

“没哟。嘛，可能会有点眩晕之类的，总之你就忍忍吧。”

川神说着，打了个响指。

倒不是信号什么的，只是把佐天泪子的注意力吸引到响指上，这样他就会一定程度上忽视自己的大脑的疲倦。

神谷所长说，这种行动虽然对川神自己的大脑有很严重的负荷，但是相对的，对佐天泪子是全然无害的。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把你的研究成果全部格式化。）

“呼……感觉凉爽多了。这是……你的超能力吗？”

颓废的女性终于多少打起了精神，看起来她真的很怕热啊。

“我叫木山春生，是一个研究者。可以，稍微跟你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