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决斗

拳头交织，没有夸张的暴风，也没有震碎的地板，没有奇奇怪怪的光效，只有肉体交叠发出的咚的闷响。

这过于轻微的一声，恐怕除了当事人双方，谁也听不到的吧？毕竟，过于轻微了。

然而，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收到少年漫画佘毒的小孩子们大概无法理解吧。

真正的打架啊，是没有那些将建筑物吹飞的夸张战斗力的。

黑妻绵流的手腕格外的结实，可是，和他对抗的望月阳希的拳头也是一样的。

两人的路子都属于【野路子】，没有正经学过格斗，也没有科学的锻炼过，只是觉着【啊，这里应该这样吧？这时候应该那样吧？】这种非常不靠谱的想法，单纯的凭借着身体的素质和自身的意志力，这才最后成为了打架高手。

只是一拳，两人都明白彼此不是泛泛之辈。

“我还以为黑妻老大已经堕落了，这不是，很厉害的吗？”

望月阳希的声音中透着欣喜的味道。

对于他而已，黑妻绵流是他憧憬的目标，能和自己的目标同台竞技，大概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可是，对于黑妻绵流来说，是不是这样的？

“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说着这样轻松话语的黑妻，脚下一踹，瞄着望月阳希的小腿踩了过去。判断出如果被黑妻老大踩一下，很可能腿骨会断，望月阳希赶紧抽回腿，趁机后撤。

不过黑妻绵流可不等他后撤，刚刚前突的刺拳马上抬起，左手上去，双拳握紧，好像高高举着一把锤子一样，他大踏步的上前，一步就抢到了望月阳希的身前，双手攥成战锤一样的拳头，刷的一下猛击下去。

咚！

这次的闷响到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望月阳希的脖子后面传来沉闷的啪的一声响声，黑妻绵流的双拳战锤似的敲在他的后颈，过大的力量直接把望月阳希给打趴下了。

因为是在后颈落下的力量，望月阳希好像整个人飞扑一样向着黑妻绵流的双腿下面躺过去。

“阳希大人！”

“老大！”

人群中发出焦躁的声音，不用说，这是望月阳希的手下。

这下瞬间就能分辨出领导力的高低了。

蛇谷领导的大蜘蛛，在他被打倒之后，陷入了混乱。而望月阳希领导的那个什么什么名字都忘光光的会，却在他被打倒之后如此的关切。

“啊，别担心啊诸君~”

明明是被打倒在地，可是望月阳希的口吻里还是充满了轻松的味道。

只见被打倒的他，双手迅速抓住黑妻绵流的双腿，紧接着，后腰一个用力，居然整个人倒着翻了起来！

好像倒立一样，望月阳希禁锢住黑妻绵流的双腿，整个人倒挂起来，双腿卡住黑妻绵流的脖子，双脚往下勾着他脖子往地上砸，双手推着他的腿，破坏平衡，居然硬生生把站着的黑妻绵流给掰倒了！

咚！

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黑妻绵流和望月阳希都是就地一滚，非常默契的滚向两个方向，打的都是赶紧把对方甩开的主意。

黑妻老大的脑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额头被凹凸不平的地面擦出一批血皮，而望月阳希则要更惨一点，他毕竟正面吃了黑妻绵流一拳，鼻腔里一个劲的喷血。

“哇……”

对于少女而言，血是蛮恶心的东西，女孩子普遍不喜欢看见这种血腥的场面。白井黑子一边在心里说这些男人都是笨蛋啊，一边看看身边的时枝惠。

她刚刚拦着自己去逮捕这些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不过不管怎么想，她都觉着，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听这句劝的。

现在越来越觉着，自己应该不由分说的逮捕他们了。

再偷偷看看御坂美琴，这个人双手抱胸，站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白井黑子注意到，她的手指不停的敲打，脚也不由得晃动起来，一脸兴奋的模样。

看样子就知道，她好像超感兴趣的样子！

自己的姐姐大人怎么会喜欢这么野蛮的东西嘛……

一定都是LV5的压力逼得她喜欢宣泄暴力的。嗯，自己回去之后，可要好好的犒劳姐姐大人！

殊不知自己晚上回宿舍就要被自己的舍友日常骚扰了，御坂美琴还在全神贯注的投入两人的战斗中。

倒不是说她对于格斗有什么兴趣，或者是热爱什么的，不过御坂美琴确实不反感就是了。

不如说，川神一开始能认识她，还是多亏了她在夜里游荡呢。

当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喜欢暴力。

比如摔东西，比如破坏东西，甚至会冒出“干脆杀了他”这种即为过激的想法。当然也有破罐破摔的疯狂采买东西，或者是心怀不满的对一切人的搭话来抬杠之类的行为，但归根结底，还是【暴力】呢。

御坂美琴确实如白井黑子所想，积累了许多的压力，渴望发泄。但是积累压力的原因嘛……嗯……至少罪魁祸首本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黑妻绵流和望月阳希彼此分开，黑妻绵流率先冲了过去，飞起一脚想要踢中望月阳希，望月阳希亲身吃过他的攻击，那沉重的力量早已心里有数，哪里会继续挨他第二击？

想到这里，他赶紧的后退闪开，不过左脚刚刚后撤了半步，鞋底踩住大地，停住了望月阳希的后退。

这样就OK了。只要恰好避开黑妻绵流的腿就好，因为，一味的逃走那可不是狼的风格。

这么想着，望月阳希捏起拳头，黑妻绵流的腿如他所料的没有击中，趁机，他抢上一步，攥紧的拳头向着黑妻绵流的心口打了过去！黑妻绵流也是打架的高手，一看他这样，身体先一步做了反应，高抬的右腿来不及回收，只能勉强一个拧腰，左脚也飞了起来。

因为双脚都离开的地面，失去支持力的男人迅速向后摔下去，他半空中并拢双腿，把它们一起踹了过去。

望月阳希一看自己的攻击打不中黑妻绵流的胸口，心里暗赞一声黑妻绵流不愧是大蜘蛛的头目，真的相当优秀，反应很快。

这种能跟自己有来有往，甚至隐隐约约能压制住自己的打架对手可是好久都没遇上了。

最开始，只是因为憧憬着黑妻绵流的生活方式，而试着向欺压自己的黑恶势力说NO而已。

一开始，只是用拳头打垮了那个踩他脑袋的LV2。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望月阳希就是属于那种……被天赋爱着的人。

对，并非是单纯的【拥有天赋】那么简单，而是【被天赋所爱】，无序奉献出太多的辛苦，就能很轻松的理解战斗应该是怎样的。再怎么有天赋的人，也需要付出努力和汗水，这样才能成功发挥出自己的战斗力，而望月阳希则是在没有怎么锻炼过的时候，就先一步发现了自己的才能。

有了第一次的殴斗，剩下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被殴打的LV2自然心怨难平，集结了一伙朋友试着找回场面，结果自然也是被望月阳希给……

有了这么两次，望月阳希在学校里就很难混下去了。于是，他索性不去学校，开始四处游荡，变成跟小混混一样，每天游手好闲的，到处找架打。

他曾经认为，自己只要能继续挥动拳头就好了，不需要去思考工作，不需要思考自己的未来。只需要继续随心所欲的活下去就好了。钱的话，可以用学费的名义跟家里要，而且学园都市即便是LVO，也会给与基本的生活费补助的。

而且，实在不行，还可以跟那些欺负人的不良们打打秋风嘛。

不过……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和黑妻绵流一样的不良少年头目。

“这样的话，不是就有价值了吗？我这前半生啊。”

望月阳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感慨，挥动拳头又向黑妻绵流扑了过去。

这两个人都是有才能的类型，川神能看得出来，黑妻绵流的路子也好，望月阳希的路子也好，都是普通的不良少年打架的攻击，只不过，两人的运动神经都好的吓人，如果把航空母舰的引擎强行撞在摩托车上，摩托也会变成怪物，一个道理，在两人极佳的运动神经加持下，明明只是毫无技术的拳脚对抗，偏偏就是在两人激烈的拳脚交锋中，显出媲美世界级拳击手大战的效果。

两个人都是凭借天赋来战斗的类型，现在看来，两人就是在比拼谁的天赋更厉害一点了。

不过，就川神的角度来看，果然，望月阳希比黑妻绵流还是弱了一点的。

虽然，赢家大概率是望月阳希。

是的，天赋弱的那一个，大概会赢。

原因，大概就是黑妻老大之前消失两年的那个吧。

在爆炸中，受了重伤，然后就在医院修养。

正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个依赖自己强壮身体和敏锐战斗天赋的人，对于他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长久的疏于锻炼。

那份战斗的神经会逐渐的衰弱，虽然应付一般的小混混没问题。但是对上同样等级的战斗天才就不行了。

黑妻绵流现在其实就有点暴露出这个问题。他的反击越来越跟不上望月阳希的速度，毕竟，这两个人里，黑妻绵流是大病初愈，有空白期，望月阳希则如日中天。这两个人的战斗，如果能约定在多少招之内结束的话，黑妻绵流还有胜算。

如果是这种比谁先躺下的战斗……黑妻老大一旦陷入持久战，就会被望月阳希逐步拉开差距。

两人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如川神所预料的，虽然一开始是黑妻绵流占了上风，然而，之后的战斗中，越发的失去了优势，现在两个人拳头和拳头交织，炽热的斗意震撼了大地。

嗯……字面意义上的震撼了大地。

一瞬间，大地震动，空气中仿佛传来了隆隆的声音。

这个感觉，并不陌生。

对于生活在日本的每一个人来说，这个感觉都不陌生。

这是……

地震的感觉。

被称之为一年有300次地震的日本，这种大地撼动的感觉真的是让人熟悉。

“哇哇？！”

到是小混混们都慌乱了起来，倒不是说别的，他们很清楚，自己待着的地方算是【旧城区】，年久失修啊之类的说法一下涌上他们的心头，如果真的是地震，搞不好这里会崩塌？

小混混们都发出慌乱的声音，还好望月阳希的队伍在最外围，拦住他们不让它们乱跑，要不然搞不好就会有踩踏事件。

地震幅度不是很夸张，根据川神的推测，大概有四级以上，不到五级的震感，并不是很强烈的那种。一般来说，这种地震造成的伤害比较小。尤其是日本这种地震多发地区，建筑物都会做抗震处理。

不过嘛……对于年久失修或者准备拆除的建筑来说……就不好说了吧？

在一片混乱中，黑妻绵流和望月阳希两人都没有停下，仿佛没有被影响一样，颤抖的大地完全没有阻碍两个人的攻击步伐，迎着大地的颤抖，两个人一起冲了上去，两人一起用了完全相同的冲拳，目标都是对方的脸。

咚。

这次，是结束了。

黑妻绵流的拳头落在了望月阳希脸上，但是力量却没有传过去。

因为在那之前，望月阳希的拳头更先一步的打了过去，强大的力量直接把黑妻绵流给打飞了出去。

川神看的真切，黑妻绵流在冲上去的最后一步的时候，没有成功的踩住地面。

毕竟现在是地震中，人很难保持平衡，黑妻绵流脚下不稳，出拳自然就慢了一步，别望月阳希一拳打飞。

仿佛要迎合他一样，地震戛然而止。

剩下的，只是一片瞠目结舌，被打飞的黑妻绵流摔在地面上。望月阳希大口喘气着。

“是我赢了，黑妻老大。”

鼻腔因为血液堵住的原因，声音格外的沉闷。

“啊，是你赢了。”

黑妻绵流没有爬起来，而是就那么趴下了。

“嘛，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和黑妻老大交手呢。”

“我也没想到，居然还有我的粉丝呢。”

两人嘻嘻哈哈的聊天着，完全不像是刚刚还在打架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黑妻是我！我才是黑妻绵流！”

不知何时，某人已经醒了过来，现在手里举着手枪，指着黑妻绵流的脑袋，疯狂的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