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苏晓雯的记忆2

回去的路上，徐妍沉浸在苏晓雯是否被催眠的问题中，良久无言。

她安静的过分，给陈嘉怡一种她心情差到极点的感觉。

陈嘉怡不由自主地挺直腰，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实则他的心咕咚咕咚跳得慌。

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怵徐妍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严肃样子。

“铃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像是陈嘉怡的救命药，瞬间让他松了口气。

徐妍从包里拿出手机，每次沈安的电话，她都会下意识皱眉。

“师姐，女医生死了。”

电话一接通，沈安沉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徐妍一怔，看了陈嘉怡一眼，然后突兀地打开窗户，沁人的凉风猛地灌进来。

陈嘉怡缩了缩脖子，有些奇怪徐妍接个电话为什么要开窗户？是......不想被他听到？

手机外放的音量被风声盖住，他只能隐约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

心，忽地有些不得劲起来。

“是自然死亡吗？”徐妍很小声地问。

她一直没在陈嘉怡面前提起女医生，是因为女医生吞药自杀全过程，赵铭都在场。女医生有没有说“贾先生”三个字，赵铭很清楚。所以，她不想为任何线索都提供不了的女医生冒险，白惹陈嘉怡怀疑。

沈安没有迟疑，“是。氰化物本身就是剧毒，虽然当时催吐及时，但还是进入了身体，她能撑到现在已经超出我的预想了。”

徐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嗯哼......嗯哼......”陈嘉怡假模假样清了清嗓子，若是正常音量，徐妍不会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他真的很大声。

她奇怪地看向他。

陈嘉怡立马冲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徐妍无力扶额，刚想要和沈安挂电话，沈安惊叫的话就传了过来。

“不是吧，师姐，你为了你老相好的，和我说话这么小声的吗？你这么怕他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在诊疗室，因为有病人才这样小心翼翼，没想到你为了那个老男人......”

“啪”

徐妍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忍受沈安说了这么长？她就应该在他一张口的时候挂电话。

沈安最后一句话是用喊的，就算呼呼的风声也没压住，被陈嘉怡听个正着。

他好奇地脱口而出，“老男人？谁？”

“闭嘴。”徐妍没有发怒，但她冷冰冰的眼神，比发怒还可怕。

陈嘉怡似是受惊般立马憋屈地闭了嘴，可是他的心如同猫抓了一般，好奇地要死。

空间终于安静下来，徐妍将车窗关上。

“铃铃铃......”又是一阵铃声响起，但这次是陈嘉怡的手机。

他有心想叫徐妍给他拿下手机，又想到手机在裤袋里，多不好意思啊，还是算了。

等他把车停在路边，铃声也停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李浩，不等他回拨，李浩又打来了。

“什么事？”

“陈队，郑西死了。”

“什么？”

郑西会死，是在所有人预料之中，毕竟他的身体已经被糖尿病给拖垮了，张茵茵那一刀是在加速他的死亡时间。

只是猛然听到他死了，陈嘉怡还是很惋惜。

徐妍也听到了，猛地瞪大眼睛，很震惊。

郑西和女医生，一前一后死去？

是巧合？

还是灭口？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陈嘉怡挂了电话，方向盘一个打满，车子掉头飞速驶向圣慈医院。

“郑西死了。”陈嘉怡的脸色很不好看。

“确定吗？”

“圣慈医院法医科已经给出鉴定。”

徐妍蹙眉，侧目看向他，“你说法医科已经给出鉴定？”沈安刚才没有提到郑西的死，难道他不知道？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奇怪，陈嘉怡视线瞥了一下徐妍，“是啊，怎么了？”

徐妍顿了顿，“没什么。”

陈嘉怡怀疑徐妍有事瞒着他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胸口顿时有些发闷。他又瞧了一眼徐妍，见她扭着脸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事情。

他强压下心里的怀疑，他相信总有一天不是他查清徐妍隐瞒的秘密，就是她主动说出一切。

圣慈医院太平间在医院最后面，陈嘉怡来过几次，车子被他直接从后门开了进去。

“陈嘉怡，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太平间了。”徐妍一下车就说道。

陈嘉怡一怔，接着懊恼道：“不好意思，刚才应该先送你回简素的......”

“没关系，我正好来这边见个朋友。”

如果只是女医生的死，徐妍可能不会单独跑一趟，但是现在郑西也死了，她隐隐有些怀疑，这两个人的死应该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嘉怡没有多想，和徐妍在停车位的路尽头分开。

圣慈医院法医办公室里。

沈安抱着胳膊，一脸傲娇地冷哼，“你们速度倒是快，郑西这边刚出一个报告你们就到了。”

“才交上去？那为何陈嘉怡说你们已经出了鉴定？”

沈安呵了两声，“那是初步报告，就刚出的也只是血液报告，要想排除他杀，要做的检测还有很多，没个十天半个月出不来。”

“警方要求排除他杀吗？”

“暂时还没有接到通知，不过......”沈安停了一下，摇头，“警方就算想做也没办法，因为郑西的家人不给做，而且态度很坚决。”

徐妍皱眉，她知道很多人有着老一辈的观念，那就是“人死留全尸”。

遇到那种极其顽固的人家，他们宁愿死者全尸下葬，也不愿尸检寻找凶手。

徐妍对这种观念，不予置评，但她持惋惜心情居多。

因为很多案件，就因不尸检，导致案件一直无法侦破，那些枉死之人永远得不到正义抚慰。

“唉......”沈安突然叹息，“这下张茵茵怕是要重判了。”

徐妍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她面色凝重地说道：“女医生和郑西同时死亡，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沈安略微挑眉，“嘿”的笑了一声道：“师姐，你这是想听我的推理？”

徐妍撇撇嘴，毫不留情地反驳，“不想，你只要把女医生和郑西死亡前后的事情讲一遍就行。”

“师姐，你这就强人所难了。”沈安不服，“我也是有正经工作的。我替你监视女医生已经是冒着被罚奖金的风险干的，你还想知道郑西的，你也太周扒皮了吧！”

被指控的徐妍，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语气凉凉地说道：“既然你认为我压榨了你的劳动力，那我打电话和老师说，让你和珊娜换一下。正好一个月后，在青市举办的国际电竞大赛，仲少阳团队会过来。他们男女朋友的，异地恋......”

徐妍在沈安双手合十的求饶下渐渐收了声。

沈安瘪着嘴，委屈极了，小声地抱怨道：“我这算是上了贼船了吗？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徐妍耳朵灵，压着想要上翘的嘴角，“行了，今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话，请你吃大餐。”

沈安回国有段时间了，而且帮了她很多忙，她是该好好请他吃一顿，表示一下感谢。

沈安眼睛一亮，幽怨瞬间散去，高兴地喊道：“我要吃巴西家的铁板烤牛排。”

徐妍点头同意，“那现在能说了吧？”

沈安没接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划拉两下递给徐妍，态度甚是恭敬，“你叫我多注意女医生情况，我一直都很听话。”他先是自夸了一句，接着又道：“女医生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郑西嘛......我是真的没注意。不过......”

徐妍注意力放在手机正在播放的视频上，也没注意沈安慢慢挪到她的身边很近的距离，一伸手点在屏幕上，示意徐妍看。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有点鬼鬼祟祟的？而且......”沈安熟练地点着屏幕，重新换了另一个视频，“你再看这个......”

“刚才那个是女医生的病房？”徐妍犹豫着问，“现在这个是郑西的病房？”

沈安无声的笑了，“这个人同时出现在女医生和郑西的病房门口，以我多年的经验推断，这个人很可疑。”说着，他一侧眼就撞见徐妍白皙的脸颊......

徐妍微微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你的意思......”

“徐妍！”诧异的声音在门口忽然响起，像是没想到会在法医室见到徐妍。

徐妍抬头瞬间，手上的手机就被沈安拿回去，顺手装进了衣兜里。

徐妍虽是警方合作的心理医生，沈安也是警方合作的法医，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查案权。

若是让陈嘉怡看到沈安手机里的视频，不说惹麻烦，批评教育绝对跑不了。

“徐医生，你也在。”李浩从陈嘉怡身后冒出来，满面欣喜。

徐妍对李浩的印象很好，其实他的性格和沈安有点像，不过她可以怼沈安，却对他要礼貌很多。

她点头笑道：“嗯，过来有点事。”

陈嘉怡眼神很复杂，他不是没看见沈安和徐妍几乎是贴着站在一起。以他对徐妍的了解，不是关系很好的人，她不会这么放松让别人靠近。

所以，沈安是徐妍的什么人？

心，这次是很不得劲了，酸酸的疼！

李浩瞄了一眼黑着脸的陈嘉怡，心里狂笑的同时又替陈嘉怡着急。

警队谁看不出来陈队对徐医生有意思，就刚才徐医生和沈医生站一起，那......男才女貌，很难让人不误会。

没办法，为了自家队长，李浩决定当一回嘴替，“徐医生，你和沈医生是......好朋友？”

徐妍不疑有他，淡淡解释：“他是我学弟。”

陈嘉怡心一宽：这么简短的介绍，可见这个沈安......也没那么重要。

沈安不满：这就完了？

李浩心安：不是男女朋友就好。

三个男人，三张不同神色的脸，徐妍后知后觉反问，“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没有。”李浩摆手，笑的那是一个开心，赶紧转移话题，“徐医生来，应该也是为了郑西的事吧？”

“对。”徐妍承认，“郑西是张茵茵捅伤的，现在他死了，我想着过来问问，郑西是死于刀伤还是死于糖尿病。这对张茵茵判刑很重要。”

“徐医生，你和陈队想到一块去了，我们也是来问这个的。”李浩一拍巴掌，很是激动。

要问尸检结果，只能沈安来回答。

他一改在徐妍面前没个正型的懒散模样，抬手顶了顶眼镜，沉稳地说道：“郑西死于肾衰竭。”

“还有其他的吗？”陈嘉怡一脸严肃地问。

沈安嘴角轻翘，视线微垂的一瞬间划过意味不明的笑意，再抬眼，已是清明一片，“郑西家人不给尸检，怎么可能还有其他？”

陈嘉怡眉头一皱，脸色十分阴沉。他已经见识郑西家人的固执，根本就说不通，想要给郑西尸检几乎不可能。

“陈嘉怡，你们有查监控吗？”徐妍突然开口。

沈安猛地看向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可都是他找到的疑点，她就这么大喇喇送给陈嘉怡了？

这老男人到底哪里吸引她了？

沈安盯着徐妍的幽愤目光太过强烈，陈嘉怡很是不喜。

李浩则是看看陈嘉怡，再看看沈安，最后看向神色淡定的徐妍，心中呐喊：看看，看看，这就是定力！

“医生说郑西是自然死亡，所以我们还没有查监控。怎么，你发现什么异常？”陈嘉怡忍着性子，无视掉沈安和徐妍之间没有隔阂的互动，僵着声问道。

徐妍转身看向沈安，同样无视掉他眼里的控诉，手一摊，“巴西家的铁板烤牛排......”

陈嘉怡和李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巴西家的铁板烤牛排”？

美食威胁，沈安认命地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还很贴心地解了锁，点了相册，然后抱在手里，“我还要一个星期瑞幸家的手磨黑咖啡。”

“成交。”徐妍没有犹豫地同意。

沈安也很痛快交出手机。

徐妍看着女医生病房的视频，没有停留划了过去，直接点开郑西病房的监控。

女医生的事，就看陈嘉怡会不会注意到吧。就算查，几乎会是个无功而返的结果。

“查这个人。”徐妍点着屏幕上包裹严实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