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在参加宴会的时候,还要带着你的头盔?”
“因为我不想暴露面貌。”
“你长得很丑么?”
一个穿着哥特礼服的小女孩站在他的面前。
白色的熊耳与蓝色的眼眸,证明这个女孩,是一个纯种的北境乌萨斯人。
诺莎,她是诺曼斯子爵的女儿,今年十二岁,与其父亲是个混蛋不同,这个小女孩还很天真,对很多事情都抱有好奇心。
宴会开始后,吴克就被这个孩子缠住,这个小家伙瞪着一双大眼睛,就向他问东问西的。
“是的,我长得很丑,能够把你吓哭的那种。”
吴克吓唬道。
“我不信,除非你摘下面具给我看看。”
女孩并没有被吓住。
“SB队长,从不摘自己的面具!”
吴克摇摇头。
“那,我请你吃东西如何?”
女孩举起手中的盘子,盘子里面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禽类的肉片。
“谢谢。”
吴克没客气,接过女孩手中的盘子,就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脸上暗红色面具的下端,化为黑泥蠕动消失,露出的嘴,毫不客气地咬在插起来的肉块上。
“这个是什么,鸡肉么?虽然有点酒味,但味道我很喜欢!”
“这是艾拉雪湖里的艾拉鱼,有半张桌子那么大,切片后用博尔迪红酒烹饪的。”
小女孩对菜品很是清楚,然后便眨着大眼睛,接着询问吴克道。
“我解答了你的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你的面具是怎么变形的?”
“抱歉,不能。”
吴克拒绝。
“不带你这样的,你赖皮!”
小女孩有些生气。
“时间快到了,谢谢你的款待。”
吴克看了看手腕上这个世界的手表,把吃光的盘子还给小女孩。
“你要去哪?”
“厕所。”
望着嗦得一下跑远的身影,小女孩在原地跺了跺脚。
。。。。
看着吴克走出门外的身影,待在宴会角落的希博利尔眯了眯眼。
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混入子爵府中正穿梭在宴会里的两名男仆,拉尔、拉菲两个菲林兄弟就凑过来。
“计划要开始了,等下你们动手一定要利落,解决完负责的目标后,立马从东面走,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
从两兄弟端着的盘子上分别拿下饮品和水果,希博利尔快速地吩咐两人,用极低的音量在说话。
“记住,要是没能在混乱的时间中逃走,那今晚你们就有可能死在这里。”
“记住了,狗头军师。”
“狗头是多余的!”
在菲林族的感染者兄弟走后,希博利尔靠在宴会厅旁边的支撑柱上。
女装礼服的打扮,让这个狼耳朵比平时多了几分女人味。
希博利尔伸出手,看着手腕上内带的腕表,开始计数。
“还有一分钟……”
“20秒……”
“10,9,8……”
在数字数到1时,轰隆一声,爆炸毫无先兆的出现,打断了宴会厅里的热闹。
。。。。
“怎么回事?”
南边的墙壁骤然崩塌,一道高大、身着重型装备的身影出现在那,狭长的面具、黑色的犄角、印着双头鹰的大盾,被风雪裹挟着,却是将外面的寒意带了进来。
“那是……”
开口的人还没把话说完,脖子被一柄餐刀划过。
猫耳朵的男仆,快步走过旁边。
抬手一抛,染血的餐刀就射中另一个秃顶贵族的脖子。
“啊!”
旁边,被溅了一脸血的女性,直接就惊声尖叫起来。
“有刺客。”
护卫们急匆匆跑来,宴会里的众人一下子乱成一锅粥。
“砰、砰……”
伴随着又发生的两次爆炸,菲林兄弟便在混乱中溜出了人群。
而最显眼的那道身影,在二次爆炸发生的时候,也动了起来。
在狭长面具下的嫣红目光,直接锁定住宴会的中心人物,举着手中的大盾,就朝宴会中心的诺曼斯子爵这边冲锋过来。
一路上,凡是敢过来阻挡的子爵府护卫,统统都被那面大盾给打飞,连阻拦一些对方脚步的这种效果都没有起到。
直到,一个嫣红的大火球被从塔露拉的小法杖上凝聚出来,抛飞砸到那面大盾牌上,那道冲锋的恐怖身影,才有些顿了一下。
紧接着,就有两道大吼的声音响起,两名女内卫扛起宴会用的餐桌上前,在厚实的木桌被撞中碎裂成碎片后,重型武装的身影才算是被拦截下来。
“算你命好,居然有两名内卫在这。”
看着转身,轰隆隆砸飞人,又开始冲锋出去的重装身影。
诺曼斯子爵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敢肯定自己刚才听到苍老的声音,在那个重型盔甲下的家伙,是这么说的。
。。。。
从袭击开始到袭击结束,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而刚刚开始没多久的宴会,现在却已经宣告结束。
六人死亡,十数人负伤,哭泣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响着。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曼斯子爵在发着火,负责子爵府安全的护卫长低着头。
不怪他如此生气,任谁在自己家里开着宴会、聊着天,突然就被雪原游击队首领给袭击了,都会是这样的表现。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塔露拉开口了,诺曼斯子爵才刚被对方身边两名强大的内卫所救,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情绪看过来。
“子爵阁下,这应该是斩首战术,你不是在对付旧党的人么,端了他们那么多黑工厂,在明面上那些人无计可施,想要通过拥有的高端战力对你进行斩首,把你这个新党代表人物给除掉,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时候,希博利尔也走过来:“塔露拉小姐说得对,子爵大人,暗杀这种事明明可以暗着来,但现在却偏偏如此高。
想来,是旧党的人想要在暗杀你后,把自身从这里面摘出去,您不是在党争中被他们暗杀的,您是被雪原叛军首领暗杀的。
而叛军会做出这种事,完全是理所当然、合乎情理的,却是很难牵扯上他们自身。”
两内鬼的这番话,让诺曼斯子爵顿觉恍然。
这时,从破开的洞口,吴克的身影走了回来,他直接走到塔露拉身边,就大声地朝少女说道:“抱歉,我没能留下那个人,让对方给跑了。”
吴克刚才假意去厕所,实际则是去确认老爷子的准备情况,在老爷子袭击完宴会后,就又假装从厕所里匆忙出来,进行追击。
然后,他在一群追着的城卫兵面前,跟博卓卡斯替老爷子打了一场假架,趁着打到没人的地方,吴克就把对方带着飞出城外,在送到一个隐秘的城外临时据点后,才装作没留下人飞回来。
“那是个高手,恐怕以后还会来尝试斩首。”
吴克提示着这个重要信息,诺曼斯子爵在旁听着这话,又看了看那六名现在已经死掉的新党贵族,却是颇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爸爸,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刚才那个问他各种问题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自己的父亲的手臂。
“诺莎……”
诺曼斯子爵摸着女儿的头,像个父亲模样的安慰着自己女儿。
当天晚上,还活着的新党贵族就开了个会,大多数人连夜搬进了子爵府里的公馆中。
原本驻守在城外的军队,被调集进入城中,却是围在了子爵府的外面,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
。。。。
无间道架空计划第二步,威慑,又可以说是杀鸡儆猴般的恐吓。
“在完成混入作战部队的第一步后,我们要做的就是隔绝那些大人物对部队的掌控。”
“斩首计划是个好主意,博卓卡斯替老爷子得来袭击新党这边,而吴克你也得去袭击旧党那边。”
“原来如此,让两边都觉得自身,会被对方的高手给斩首暗杀掉,在敌对信息不互通的情况下,拥兵自守据点就成为了最有可能的选择。”
“没错,而在两边挑选出来,作为猴子杀掉的那些恶棍,除了起到威慑作用外,还有激化矛盾的作用。
新旧两党的家伙,都不会放下这份仇恨,反而会去寻找如何报复回来的手段。”
“届时,我和游击队的那位老爷子,就会分别成为两党重要的外援势力,会被他们需要、依赖。”
“借由这种需要和依赖,我们可以顺势提出条件,比如实现掌控两边作战部队的这种事。”
“接着,就应该是你所谓的架空计划了,我想无外乎是排除异己,实现彻底掌握那些部队。”
“塔露拉,你很聪明,对于阴谋有着明锐的嗅觉,居然一点就透。”
那天晚上,吴克全程旁听了希博利尔和塔露拉,对整个无间道架空计划展开的详细讨论。
。。。。
实际情况也如计划那般,在他也去袭击旧党势力后,那边也和这边的情况一样,都是佣兵据城自守起来。
两边的反应完全在计划之中,都选择通过遥控外面的部队,继续指挥进行争斗。
而作为排面的塔露拉和博卓卡斯替这两边的外援,拥有顶尖高手的他们却是被新旧两党倚重,在不断升级的争斗中,逐渐接管了新旧两党的作战部队。
虽然,新旧两党的作战部队里面,还是有一些被两党安排进来的亲信手下的存在。
然而,这些的问题并不是很大,在希博利尔于背后细心慎重的操刀下,那些亲信要么是被策反,加入了他们。
要么则是被抓起来,于一场场安排好的战斗中失踪,以牺牲的名义被秘密关押起来。
而在达成这一局面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又过去了半年。
。。。。
寒风消失,乌萨斯的北境没之前那么冷,迎来了一年只有一个月的温暖季节,当然,这种温暖也只是相对于其他月份的寒冷来说的。
北境雪原上,在新旧两党变成瞎子、聋子后,游击队的据点就像是被春风吹过的野草般,一茬又一茬地在雪原上生长起来。
基本流程是这样的,私人矿场被袭击后,感染者矿工会被变成感染者工人,然后黑工厂再被袭击,转了一手的感染者工人,又会变成新的感染者矿工。
诺曼斯子爵在半年前给塔露拉提了个醒,在许诺会给感染者矿工好的生存条件的前提下,一座座明面上由新党贵族承包的私人矿场就被重新建立起来。
而实际,那则是一座座利用了新党贵族的官方补给渠道,建立起来的游击队据点,算是有些令人意外的借鸡生蛋……
。。。。
一座普通人的村镇里,叶莲娜抱着一本厚书籍,走上有些简陋的演讲台。
“叶政委来了,大家安静。”
在获得《马克思》依据这个世界的现实,吴克进行改版的新思想指导书籍后,这位兔耳女孩原先被丢的政委职位,终于重新捡了起来,从被噶掉的韭菜根那里长了出来,还长直了。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工人阶级与感染者的关系……”
在组织势力急剧扩展后,改变感染者在普通人印象的计划就被提上日程。
于三个月前开始实施,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从底层开始改变的行动。
“感染者与普通人是分割的么?是的,然而,在工人这一阶级,我想说的是并非如此,普通工人和感染者工人并没有区别。”
“这里,我要着重讲述一下大多数感染者,之所以会变成感染者的原因,那正是因为过多接触了源石……”
“我们的文明是源石文明,到处都是和源石有关的东西,而我们的世界最可能与源石接触的,便是工作过在第一线的工人,但凡是在源石产业第一线工作的人,都有患上矿石病的可能。”
“然而,就算不是工人的普通职业,一般人也会因为一些意外,比如天灾,又比如接触了某些处理劣质的源石产品,继而患上矿石病……”
“感染者并非魔鬼,我们不该迫害感染者,因为我们就有可能成为新的感染者,或许不是你,或许是你的亲人,所以,我们发声并不是为了感染者,却是为了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