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已经谈了两年半了……”
“那有什么啦,人家七年该分还得分,我两年半的算什么,”唐峰道:“她家里在催着结婚了,我什么都没有,在武汉根本站不住脚,怎么娶人家?”
云祈趴了下去,看着镜头,满脸愁容,“我回去的时候请你吃饭啊,你来上海,我陪你去散散心。”
“得了,”唐峰说:“我这些年也不是一个人,认识了几个朋友身边有人呢,你这么忙,我不打扰你了。”
“我不忙,”云祈说:“总决赛结束了,应该可以空下来一段时间,你把地址发给我,回去我看看。”
唐峰拒绝道:“不了,我真没事,以后回老家咱们再聚啊,大老远跑过来干嘛?折腾。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你近况,工作忙,好些日子没联系你了,你一个人在上海比我难混,我不担心你就行了,你还挂心上我了。”
“我不难混,”云祈枕着余烬的衣服,拨弄他衣服上的战队logo,“我以后的日子就会好了。”
“可不嘛,世界冠军,以后走到哪不得挺直腰杆,横着走啊。”唐峰没有理解到云祈的话,“你啊,我以前就觉得你行,现在好了,你混出头来了,我也跟着沾光,我酒局上吹牛逼说那世界第一上单是我朋友,人家都得给我竖大拇指,亏了我老小就有眼光,人家蛐蛐你我没跟着,不然我现在可是连见你的门槛都达不到。”
唐峰的嘴巴一直都很厉害,云祈是在上初二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有人欺负自己,唐峰就能蛐蛐死别人,他的嘴巴很会讲,也不社恐,干什么都特自信,所以一毕业就去混销售岗了。
云祈听他的话,看他没有太为感情伤心的样子,安心了些,叮嘱道:“反正我这边随时都能接待你的,你要是在武汉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我不能给你提供很好的工作岗位,但是收留你个一年半载的不会有问题。”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在上海已经安家了似的。”
“我是有家啊。”
“你有家?”唐峰愣道:“哥们你买房了?”
云祈想了想,说道:“嗯……算是吧。”
“卧槽!卧槽!卧槽!”唐峰感慨了好几声,然后来劲了,对着镜头道:“上海那房价……你真买房了?多少钱一套啊?你现在工资这么高吗?世冠奖杯这么值钱?!”
“不是,”云祈解释:“房子不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是……别人的,就也算是我的家……”
唐峰眼睛一眯,总结了出来:“你谈恋爱了。”
云祈抓着余烬的衣服,在镜头前点了点头。
唐峰一拍大腿:“我就说,谁啊?千金小姐?房子都安排好了那你以后可轻松了,我说这好事我怎么遇不上呢……哎你谈的这大小姐啥时候让我见见?”
“咔哒。”
休息室的房门开了。
云祈和唐峰的谈话被迫中断,他回过头去,看见子务走了进来,手里一根刚点的烟,云祈回过头,唐峰也从镜头里发现了人,问他:“队友回来了?那我不打扰你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有人在,云祈也不方便,说道:“好,先挂了,早点休息。”
唐峰说:“嗯,记得发消息跟我说啊,那事,啊。”
云祈低声道:“好。”
说完,视频电话挂断了。
云祈直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子务在那默不作声地抽烟,靠着桌子在想什么似的,半张脸隐在发丝里,云祈盖下手机,抱着余烬的衣服,准备出去。
他刚站起来,子务就出声了,说道:“我会吃人吗?”
云祈看过去,往房门走:“不会,我觉得你比较需要私人空间。”
他刚和融融看到那样的事。
而且子务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最主要的,他和子务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气氛就会很奇怪,云祈不想把关系恶化下去。
他刚走了两步,子务就道:“别走。”
云祈停步。
子务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真挚:“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云祈回头看过去,他说不明白子务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很复杂,又很受伤,他不是刚刚才跟人恩爱过吗?怎得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
云祈犹豫了下,还是停下来了。
他跟子务总会有相处空间的,不可能每一次都这样抬步离开,云祈留下后,也没说话,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个假人。
子务抽了两口烟,拉过一边的一次性水杯,把香烟丢在水杯里,说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事?”
云祈没抬头,看着地板上的光圈,心不在焉:“什么?”
子务捻着烟头:“我父母的故事,有人跟你分享过吗?”
云祈保守道:“……没。”
子务拢了拢头发,呼出一口气来,语气里夹杂着强烈的分享欲:“哦,难怪。”
云祈看过去。
子务在敲着那根烟。
沿着一次性水杯。
“我爸我妈都特别有钱你知道吗,老子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从小我就含着金汤匙出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小时候喜欢特别多的东西,旅游,攀岩,飞机,运动,汽车,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变成了一个网瘾少年?大概是从我放学回家那天看到我爸跟一个男人干得特别欢。”
云祈尝试提醒他,自己不是他正确的分享对象,可刚要说话,就被子务堵住了,只听对方沉浸式地分享着自己的故事:“我的整个世界观都在那一刻塌了,我跑去告诉妈妈,我妈却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说我胡说八道,扇的我都以为我自己看错了呢,没两天,我发现我妈也在跟别人约会,跟她来往的人可真多,每天早上从她房间里出来的都不一样,有一次,我还看见跟我爸上床的人从她房间里走出来呢,你说好不好玩?”
云祈第一次听说这么详细的,已经被三言两语整懵了,他震惊地看向子务,对方好像很享受他的神情,神色里释放出兴奋的光:“后来我再也不回家了,我躲在网吧里,跟人干架,跟人叫板,跟人单挑,拼命地打游戏,希望自己对游戏赶紧上瘾,那样我就无所谓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我做到了,我是天才,这就是上天给我开的路,要不是我爸我妈,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天赋呢,我真应该感谢他们,让我找到了自己的天赋,否则身为大少爷的我,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天赋竟然在我一辈子不会接触的网游上。”
云祈收紧了双臂,将余烬的衣服拥得死紧。
“我爸是个双,我妈也是,我是个双的产物,牛不牛逼?”子务笑,“我只是他们对外界的交代,保证他们能放肆玩的挡箭牌,在外面我就是身份尊贵的少爷,在家里连我自己的房间我都得斟酌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