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现下瞧着更多的却是无尽的冷。
萧瑜兰下意识收回了目光,抬手理了理鬓边齐整的发丝道:“你同沈家从来便是一体,你的一切言行都逃脱不了沈家的限制内,总有一日你会成为沈家的掌权人。”
“是吗?”沈瑞略一挑眉,不置可否。
“所以母亲或者说是陛下所担忧的寂静是今日投了一笔钱到商船中的沈靖云,还是早晚有一日会权势金银一并兴盛的沈家呢?”
萧瑜兰搭在桌案边的手指蓦然收紧,她抬眼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沈瑞,后者姿态松散,仿佛方才话中的那点咄咄逼人全是错觉般。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沈瑞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缓和道:“母亲怎么这般紧张,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他将茶盏重新放回桌案上,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合手行礼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想来母亲也要休息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扰了。”
说罢,也不等萧瑜兰应声,便转身往屋外走去,在即将踏出屋子时忽而顿住了脚步。
他略侧过一点头,从萧瑜兰的角度能清楚地瞧见他眉眼间的笑意,便连出口的语调也轻柔得不像话,可话中隐藏的深意却仍是叫她心中发冷。
“母亲,你总是得同我站在一处的。”
——
春珰正守在屋外,见他出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方才站在那,心中又多恐慌,生怕自家公子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被丢出来的。
沈瑞瞧着她那副掏帕子擦汗的模样嗤笑了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
“公子何必同夫人这般置气,每月才见一次,何苦说些彼此都不高兴的话。”
沈瑞目光落在她身上瞧了好一会儿,直到春珰有些忐忑地开口:“可是奴婢说错了些什么?”
“没有。”沈瑞收回目光淡淡道:“单是想要瞧瞧这世上从何拼凑出来你这么个蠢物。”
春珰:“……”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就是嫌自己赚的月钱多了,才会没事来管这些主子的事情,自己尚且没安置明白,那些个多出来的情绪全奉献给了眼前这没良心的。
她露出一个虚假的笑意道:“公子高兴便好。”
沈瑞将她心中那些个小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哼笑了一声道:“命人将礼物送过来吧。”
“公子放心,人已经候在院门外了。”
春珰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心的笑意来,她可是费了好些心思,才寻到这么个抗揍的。
沈瑞见着她一脸的兴奋略蹙了蹙眉,却到底没多说什么。大约是因着一点卖弄的心思,到了院门前,春珰巴巴地快步赶上去将门扇拉开,神情喜气洋洋地同外面阴沉着一张脸的沈钏海对上了。
春珰心头一惊,脑子中都空白了一瞬,缓过神后才请安道:“奴婢给家主请安。”
沈钏海没理她,而是越过她看向了其身后的沈瑞:“怎么,你今日还要将你母亲的院子给拆了不成?”
沈瑞闻言怔愣了一瞬,他原以为沈钏海来是为着早上渡口一事来问罪的,却不想上来竟然先问了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
“父亲的话,儿子不太清楚。”
“不清楚?”沈钏海现下一张脸有如炭烤,闻言却实打实地气笑了:“那你告诉我这人是谁寻来的?”
他向一一旁稍稍避让了一番,对着墙体的另一边招了招手,一个高大的人影顿时出现在院门前。
那人即便是裹着一层厚厚的铠甲,却仍然遮掩不住鼓起的肌肉,身形几乎要将院门一整个遮掩住,偏手中还抱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大木盒子。
这木盒沈瑞再熟悉不过,里面装着的便是他特地定做了来送给萧瑜兰的礼物。
沈瑞终于明白了春珰反才脸上那一点得意是从何而来,他顿了顿,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是我。”
第083章
沈瑞的话一说出口,便看见沈钏海满脸都一副早有预料的绝顶聪明样,大约是因着实在是好不容易才抓到伸腿一次现行吗,就连身上的气势都兴盛了几分。
估摸着若是现在给他个机会,他能立刻命人誊写个几百上千份,满中都去分发,便是眼盲的也要寻个讲话漂亮的说书先生去叫人逐字逐句听清楚了。
气氛不见得有多少,但幸灾乐祸的意思实在是半点也不少。
他颇为无奈地略叹了一口气,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面上已经显出些不耐烦。
“父亲今日倒是好兴致,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您同母亲的……”
沈瑞略顿了顿,添补了两个字:“温存。”
沈钏海唇边的笑意一顿,怔愣了片刻后,立刻沿着脖颈耳根一起蔓延上一层红,整张脸仿佛被煮熟了般的烫红。
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还要被调戏一句,立刻连方才抓住的把柄也顾忌不上了,只恼羞成怒道:“胡闹!什么话你也说得出口?”
沈瑞略一挑眉,面上故意露出点惊诧:“父亲几番来过问我房中之事时,倒是也未见得如此羞涩。”
春珰慢慢挪到沈瑞身侧站着,借着转身的功夫很快地偷笑了一下。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瞧主子的乐趣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同领月钱一般有趣的事情。
却不想便是这点小动作,都被一直在寻摸着法子脱离困境的沈钏海看了个清楚:“笑什么!主子行事不端,你却不知道规劝,依着家规也是当罚。”
沈瑞面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抬手将要请罪的春珂拦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瞧着是近几日朝中没什么有意趣的事,父亲还是太清闲了些,竟然来过问我院子中的人了?”
沈钏海怒极反笑道:“这府中何曾有一处是我过问不得的?”
他冷哼了一声,面上显露出些凶相来:“沈靖云,我还没死呢,这沈府内尚且留不得你自己的东西。”
便是连春珂春珰这两个婢女最初也是沈钏海亲自拨过去的。
他挑着眉眼,擎等着瞧沈瑞的反应,却不想沈瑞反而弯了弯眼睛跟着奉承了一句:“这是自然,偌大一个沈府便是连边角处父亲都是管的了的。”
沈钏海闻言一怔,顿时觉出些莫名的危机感,他看向对面笑得跟个小狐狸般的沈瑞,刚想果断地出言打断,便听见后者笑眯眯道:“父亲如此能耐,不知母亲院子里的能管几分?”
四目相对,沈钏海脸上的得意之色,连带着身上的气势一并歇息了,万般尽在不言中。
沈瑞半点也不觉得奇怪,收拢回目光淡淡道:“既然如此,我挑了什么人来送礼物,父亲便都不要多问。如此,也好两相便宜。”
似乎是觉察出周遭的人还不算少,沈瑞顿了顿,勉强给沈钏海收拾出些脸面来:“母亲素日里最不喜欢院中闲杂人太多,怕扰了情景,但难免会显得不庄重。”
沈瑞抬眼看向沈钏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