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生怕一觉醒来,听见的就是事情有了什么变动。
他这般的反应倒是也在管湘君的意料之中,毕竟这般僵持的局面,既然双方皆有所求,那便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寻着法子。
她看着手中的信纸面上显出了些笑意,身旁的掌柜早就记得恨不得屁股冒火,这会儿好不容易得到了中都的信,更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连声追问:“夫人,沈公子可说了什么应对之策?”
管湘君偏过头瞧了他一眼轻笑道:“他的意思是‘不破不立’,这僵局是谁做的,便叫他而今自己乖乖打破了便是。”
那掌柜多年行商,心思最为通透,管湘君虽然还没有明说,但心中一惊明白一些了。
不过是转念的功夫,这几日都因为心中发愁而皱巴巴的一张脸也展开了。
“原来如此!”
掌柜抚掌大笑:“丁老三和乌州那边也已经有了些结果,若是照着这般行事,只怕是要不了多少,我们便可返程了。”
“正是。”管湘君欣然颔首,随后起身道:“既如此,便也不要再耗费银钱了,我们即刻便去史府。”
史德俊是当真没有想到管湘君会首先来见自己,毕竟正是因为那个价格传了出去,才造成而今的局面,他还以为后者会因此而心生怨怼呢。
只是管湘君既然没有主动提起,他也就装傻充愣,只顾着请人上座后试探道:“不知楚老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管湘君端起丫鬟奉上的茶水瞧了瞧,却并没有喝,而是重新放回到桌案上:“不过是忽然想起先前史家主想要和楚家合作,却因着这价格生了龃龉,不今日来便是想要问问史家主是否还想要这合作的机会?”
她说的虽是问句,可这答案却是二者之间都清楚的。
史德俊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了许多想法,但却分辨不出管湘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纠结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颇为诚恳道:“的确是想的。”
“所以我今日前来便是商定价格一事。”
管湘君故意顿了顿,在看到史德俊有些胸有成竹的神情后轻轻一笑道:“原本的价格的确是有些不合理,所以我们回去也商定了新的价格给史家主。”
她使了个眼色,跟在她身后的账房立刻昂首挺胸地将叠着的纸张递了上去,史德俊瞧着他的神情忽而决出些部队进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接了过去。
沉了一口气后,他将那张纸打开,看着上面写着的数目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半晌才扯了扯唇角尴尬笑道:“楚老板该不会是拿错了吧。”
“怎么会,这正是我方才在马车上所写,绝无拿错的可能。”
史德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中生出些被戏弄的恼怒,他沉声道:“我以为这些时日楚老板应当已经明白了些现状,却不想还是这般异想天开,这价格便是拿出去给任何一家,都是决计会将你打出去的。”
威胁的话已经说完了,又想起来要怀柔些,于是将语调放得和缓了些道:“楚老板同在下见了几次,想来也是当真想要做这笔生意,既然如此倒不如抛开这些,好好谈一谈,总得叫我也有钱可以赚啊。”
管湘君闻言轻笑一声,反问道:“史家主当真觉着眼下最应当做的,是将这笔钱赚到吗?”
“倘若这生意到了那两家之手,这江东日后可还有史家的一席之地吗?”
史德俊面上抽动了两下,脸色越发难看,他当然之下现下史家的处境,可若是叫他这般亏本去换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他又是决计不肯的。
憋了半天,最后只是不痛不痒的威胁道:“楚老板这般行事,若是最后不成,便不怕惹得中都那位沈公子心中不畅快吗?”
“沈公子既然将这些银钱和生意都交由我来打理,那自然便是给足了应变的余地,此事便不劳烦史家主操心了。更何况这价格……”
管湘君略拖了拖语调,随后轻笑道:“史家主以为我说的商议是在同谁商议?”
史德俊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惊愕,他见那价格离谱,便只觉着是管湘君自作主张,自然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沈靖云的主意。
管湘君在他怔愣的时候,目光扫过厅堂上的仆役,人多眼杂,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她施施然地起身,姿态优雅,倒是显得对面的史德俊气喘如牛,好生狼狈。
“价格便是这样,已经不会再动了,史家主大可以好好想想,但也不要太久,毕竟再晚些时候只怕货物便要砸在手中了。”
说罢,便带着身边的账房率先走出了厅堂,好似全然听不到身后砸杯子的声音。
好在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前脚刚离开史家,后脚这消息便传到了史掌柜耳中。
他心中自然慌乱,生怕管湘君是去揭发自己的,即便他心中知道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可是他既然陷害过周管家,心中自然清楚,这世间万物最怕的就是一句“心生疑窦”,这四个字足以致人于死地。
好在仔细问过了在场的仆役,知晓不过是去谈价钱的,心中才松懈了几分,可随后又忧愁起来管湘君越过自己直接和史德俊谈究竟是什么意思。
百般思索无果,只能借着上报账目的由头回去打探情况,毕竟那准确的价格只在纸上显现,谁也没瞧见过。
好不容易顶着被怀疑的风险,从史德俊口中套出了价格,却比不知道还要更难受些。
因为管湘君给史德俊开出的价格便已经够让史家难受了,凭着他而今的本事根本没办法开出更诱人的条件来讲生意拢到自己身上。
现下的法子只有其余的几家都不接受,史家才有继续往下谈的条件,他也才有机会。
想了半天,最终咬了咬牙道:“去请周管家一叙。”
管湘君去史家的时候并不算隐蔽,因而还不等他出来,各家也就都知晓了些消息。
史德俊便是现在不想答应这些要求,却也不能任由这个消息传出去,因而其余几家也只能暗自揣测。
史掌柜这时候派人来送请帖,也算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周管家不过犹豫了一瞬,便命人去备车。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个人便在上次见面的酒楼包间里碰头了。
“想来周兄也已经知晓,今天楚老板到了史家,我便也不再隐瞒了,她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谈价格。”
周管家目光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都是多年行商的老狐狸,他自然看得出史掌柜此刻心中的焦急。
史掌柜瞧见了他这番做派,心中暗骂了一句,但面上却仍是得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来:“原本僵持了这许久,我还以为他会将价格抬高一些,却不想她此次却将价格压得更低了。”
他伸出手指,沾了茶水后在桌板上写下了一个数目,一边写着,一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