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自己耳中的消息一样,便顿时跪倒了一地,为周管家求情。
周管家看着他们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会来?”
为首的抹着眼泪道:“我们听闻管家被人冤枉,便特地来为管家求情,还请家主高抬贵手,周管家多年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啊!”
为首之人说得情真意切、涕泗纵横,可周管家却仰头看了看天,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今日定然是毁于此处了。
果然周秉均闻言顿时大怒,抚掌冷笑道:“好好好,我从前倒是当真不知道你们竟然这般忠心,是不是而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奴,满眼都只有你们一个周管家了?”
他越说越是生气,一脚将那为首的踢翻呵斥道:“我看也不必认为为家主,你们自跟着他出去自立门户吧。”
为首的猛然被踹,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心中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便只顾着给周管家求情,却浑然不知他越是这般做派,周秉均便越是生气。
管湘君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一片热闹,悠然地捧着手中的茶盏小口啜饮,若是这会手边再有个葵花籽什么的,想来定然是更惬意的。
见着周秉均显然已经是心神大乱的样子,她微微摇了摇头,沈靖云这人瞧人心实在是太毒,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却硬是将人压在重山之下,不可撼动、不可挣扎求生。
眼前的景象倒是叫她没由得生出几分庆幸,幸好但是没有因着他那显露在外的纨绔的假象便轻易将他拒绝了,而今才不至于沦为他往前走时一定要铲除的阻隔。
现下她已经可以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人互相攀咬,坐收渔翁之利了。
周管家似有所感般抬头看了她一眼,管湘君含笑端起茶盏朝着他遥遥一敬,他双唇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吞咽了回去。
哀莫大于心死,他为着周秉均多年卖命,不知遭受了多少明枪暗箭的,现下却只是略施小计,便叫他沦落到这种境地,可见从前种种都不过是些笑话。
庭院之中的事情很快就料理干净了,那两个“刁奴”也都被带了下去,连带着院子中也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安静,但众人都知道江东的势力又要重新血洗了。
且先抛开江家和楚家联手,便是周家的没落也足够他们吃一口了,因而一个个也都要没了心思再彼此周旋,只想尽快回到家中商量对策。
所以就连着宴席也很快就散了,只有江骞走在最后,在同管湘君道别的时候,还带着一种胜利者的笑容:“此次生意还要辛苦楚老板,请楚老板回去后一定要多多同沈公子美言几句。”
管湘君略一合手:“江家主放心,只是有一件事,听闻江大公子已经到山上修养去了,令郎又行事多有毛躁。这笔生意非同小可,还请江家主不要将沈公子的银钱为自己令郎铺路,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怕是要难看。”
江骞面容几度变幻,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管湘君看在眼里笑意更甚,什么腌臜东西也妄想将手爪子伸出来拿现成的吃?
瞧见院落中已经空了,管湘君才施施然地理了理衣裙道:“准备准备吧,今日夜里才是要费心思。”
早些做完,也好早些回中都向东家复命去。
第134章
“求求你,让我再同家主见上一面,我不过是被奸人陷害,只要让我再同家主见一面,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史掌柜跪伏在地上,因为手抱着眼前仆役的小腿,身子被拉扯得好长,身上的料子还是没有换下的团纹锦袍,但瞧着却半点从前那般尊贵的样子也没有了。
来料理他的仆役是从前便在府中伺候多年的,只不过那时候他眼高于顶,对于这些“下等”的仆役从来都是眼高于顶,没个什么好脸色。
前些时日更是觉着自己马上便要成为新的家主,这些人人日后便只能作为他的奴仆,连同他问好时都只是冷哼一声过去,早就惹得人在背后好生不满,现下落在手中,自然是不能轻易周全了他的。
闻言顿时便冷笑道:“你也别白费气力了,家主既然已经说了不见你,那就决计不会更改注意,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掌柜吧?留你一条命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不要再继续纠缠了。”
史掌柜垂着头没个声响,正在那仆役等不及要抬脚踢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再抬起头的时候满脸都是阴毒之色。
他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眼中的泪水还没有干净,但却已经瞧不见方才那般可怜的样子了。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来对我落井下石,早晚有一天我东山再起的时候,头一个杀的就是你。”
那仆役明显被他吓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大约是因着被吓到了的原因,顿时面上便显出了几分难堪:“你也不必放这些狠话,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只怕是江东境内都不会有人敢再用你了。”
越是说下去,心中便越是有了几分底气,他叉着腰扬眉道:“想要东山再起,你且等着下辈子吧。”
史掌柜没再多跟他废话,他多年行商,早就已经知道在这些商户之中,利益可要比什么忠诚都有用多了。
只要利益足够多,自然会有人愿意收留他。
那仆役为着出一口恶气,还在他身后一声接着一声的嘲讽,但他却只作没听见,他早晚有做上史家家主的一天,彼时这些个狗东西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出了史家的宅子,他也没有多耽搁,立刻便沿着小巷钻进了一个破旧的院子,瞧着四下无人,便从墙角的树下挖出了一个坛子,从里面掏出一包金银来。
这些年他又何尝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只是可惜了,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捧着那包银子惆怅了片刻后,还是快速地将银子揣进怀中,他必须今天就要离开江东城内,依着他对史德俊的了解,后者是个睚眦必报的,即便因为他今天出力扳倒了周管家,等到回过神来之后也未必就愿意放过他。
所以他必须要在史德俊还没将史家中的事情料理好之前,便先行离开。
他换了破烂以上,又裹着脸,装作乞儿的样子混出了城门,稍一走远,他心中就安定了不少。
在路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裹在外面的破布脱了,露出里面的粗布衣裳来,随手将脸一抹,便沿途先找个客栈落脚,预备着等到明天一早便寻个小船离开这里。
却没注意到楼下掌柜和伙计互相交换的眼神。
因着是逃命去的,他睡得并不安稳,夜半惊醒的时候却忽然瞧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影,顿时什么困倦的意思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还不等他出身,那人影便先扯着弓弦勒住了他的脖子,恍惚之间听见那人狠声笑道:“史掌柜,你背叛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