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顿时心中便直冒冷汗,他哪里听不出管湘君的话里话外都是在同史德俊说他过来的时候太过于拖沓。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快走了几步,上前合手道:“铺子中来了几个买客,买了不少货物,所以中间折腾了些。”
史德俊看了他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却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史掌柜原本那些盘算早就被这一天中的各种事项给尽数摧折了,这会儿能保证不出什么太大的差错便已经是不容易了,闻言也只能合手行礼后退到一边去了。
谁知还不等他坐定,便听见管湘君笑着说道:“史掌柜的确是操劳,瞧着这神情都憔悴不少,这些时日诸位家主都派了人来,但若是算起来,还是史掌柜最是上心。”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原本便猜测管湘君是另有所图,这会儿再一听见便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史掌柜完全愣在了原地,方才他来的时候,瞧着史德俊的样子便知晓虽然对自己有些不满,但显然还并不知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还不等他将这口气松懈出去,便被当头打了一棒子。
史德俊的目光也幽深起来,他看了看管湘君,又看了看底下坐着的史掌柜,却忽而露出了一点笑意:“他跟在我身边多年了,做事倒也从来都是算是用心。”
管湘君闻言欣然颔首道:“做事也的确妥当,就前两天,还宁肯比着我的价格再低几分,也要将这中都的生意捏在自己手中。而今这般肯干的忠仆可是不少见了,史家主要好好善待才是。”
还不等史德俊说话,他身边的周秉均倒是先忍不住了,天知道他而今最是听不得的便是什么生了反叛之心的恶仆,原本就整日提心吊胆的,现下听见了更是免不得要多想。
史德俊瞧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倒是比我还着急些。”
周秉均到底没算彻底糊涂,心中也知晓家里的生意俱是靠周管家打理的,是以倘若没有十足十的证据,是绝对不能乱动的。
当即便悻悻道:“谁着急了,不过是极少听见这样有趣的奴才,一并问问罢了。”
瞧着两人还要争执,管湘君率先开口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史掌柜比着将生意留在史家吗,倒不如说是更想留在自己手中。”
“三番五次地派人来打探我的口风,希望我能助他再往上走一程。”
她面上含笑看着周遭人的脸色,却又好似全然不觉般道:“不过想来应当是史家主同他的什么计策,倒的确是有趣。若是换做从前也就算了,舍命陪君子也是使得的,只是现下这船上的银钱俱是沈公子的,我实在是不好冒这个险。”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当然知晓什么计策不过是管湘君给他留下的一块遮羞布,实质上就是史掌柜想要借着管湘君的东风,将自己多年的主子从位置上拉扯下来,好叫他自己上位。
结果没想到管湘君是个软硬不吃的,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情抖搂出来,闹了个难看。
这些人虽然平日里瞧起来是哥哥弟弟一家亲似的,但实质上确是一个赛一个的冷心冷情,都等着看笑话呢。
“史兄,到底还是你家这掌柜忠心,不像我家的,只会乖乖听话,做起事来死板得厉害!”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会心地大笑起来,史掌柜呆坐在原地,心中清楚自己已经完了,这时候什么圆滑都不过是嘲讽他还有二心罢了。
史德俊最是个爱面子的,即便自己没做什么,只怕过了今日也得不到什么重用了,更何况他还当真做了。
今日只怕是难以逃脱。
史德俊听着这些人的玩笑声,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极不痛快,他将手中的玉串子丢在桌案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转头看向史掌柜道:“我倒是不知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看来还当真是辜负了你一身的好本事。”
“说说吧。”
横竖皆是一刀,史掌柜咬了咬牙起身道:“家主明鉴,我绝无二心,不可受小人谗言的蒙蔽啊。”
管湘君轻笑了一声,看着周遭的人道:“听听,方还说他圆滑呢,而今不久见着了,找我谈生意的时候百般允诺,而今便又要说我是小人谗言,没得要叫夸赞一句。”
史掌柜顿时便大喊道:“楚老板,我与你也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要这样陷害于我?”
“史掌柜说笑了,如你所言,我们并无冤仇,我为何要陷害你?不过是看在同史家主过去做生意的情分上,想着不要枉顾了人才,因此才提醒两句。你若是不愿意听,我便不说了,免得倒好似我挑拨般。”
说罢,果然便转过身子去,不再多看史掌柜一眼,好似当真不要再说话了一般,可她这样的举动却无疑是让史掌柜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他目眦欲裂,却又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能恳切的朝着史德俊解释,可当他看见史德俊眼中的杀意时,便知晓无论此事是真是假,自己都已经穷途末路了。
于是他发癫般大笑起来,随后大声道:“可楚老板又是什么用意?说是什么我与你谈生意,可不还是偷偷与周家做了生意,还在这戏弄着我们大家玩?”
管湘君屈尊降贵地瞧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史掌柜何出此言,我可从不曾做此事。”
只可惜史掌柜现下根本没有心神来猜她话中的深意,只顾着攀扯道:“家主,我方才来时说铺子中来的买客便是知晓她同周家做了生意,想要将货物借着他们的船运到中都的。”
他神情激动,眼中生出几分癫狂,周管家看着他不禁皱起眉头,就连周秉均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瞧见他并没有反驳,心中顿时开心了不少,知晓这生意是落在了自己家中。
可与此同时,又生出了诸多的不痛快,明明他才是周家的家主,可这么大的生意竟然都不知会他一声,可见心中也未必没有如史掌柜一般存着什么二心。
周管家始终注意着他,见状心中也有些猜测,便凑过去道:“只是先定下来了些瞧着,想着后面签订契约的时候再通知家主,免得中间生出什么变故,倒空欢喜一场了。”
周秉均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道:“你行事一想周全。”
周管家知道他心中不痛快,可也只能等着回去再说。
可没想到还没等到管湘君开口,倒是江骞率先道:“胡说!楚老板分明是同我们江家做生意,契约都已经签订好了。”
虽然价格实在叫他肉疼,但为了长久的发展,也只能隐忍下来。
自以为知晓内情的几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反倒是史掌柜率先反应了过来,疯狂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跟着管湘君想要摆我一道,没想到是自己先成了别人的猎物。”
笑完了,他又用一种可怖的目光紧盯着周秉均,语调阴冷:“周家主,你以为你身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