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偏又极易被注意到。
沈瑞来来回回不知翻了多少次身子,分明已经困到一直打着哈欠,却硬是半分睡衣也没有。
在他折腾的功夫里,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就连院子中都是一片寂静,好似众人都已经酣睡,只剩下了他自己一般。
最后忍不急了,他猛地将被子一翻,坐起身来,气息也无意识地急促了几分。
沈瑞掀开床幔穿上了鞋子,又从床边取了外袍披上,在要走的时候,才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最终任命似的将那帕子揣进了怀中。
门扇被从里面推开,即便是在深夜之中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动,沈瑞有些心虚地四下瞧了瞧,确认没人才往马厩那边去。
一进那院子倒是先瞧见了已经套好的车马,他脚上微微一顿,随即走上前去,便看见了倚着马车和衣而睡的车夫。
他轻轻敲了敲车壁,车夫被声音惊醒后见着是他来了,面上没有半分惊讶只是说道:“公子来了,公子放心,春珰姑娘都已经吩咐好了,今夜之事绝不会传出去的。”
沈瑞在看到他的时候,心中便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而今他承认是春珰做的,心中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走吧,去太傅府。”
——
清泽睡梦之中隐约听见了些声响,一向习惯把中都妖魔化的他猛地惊醒过来,从枕头下掏出长剑决心要给东家斩杀奸人。
可等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的时候,便同院子中坦坦荡荡的沈瑞正对上了目光。
两人都怔愣了下,片刻后清泽先行开口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瑞一顿,实在是不想复述那车夫是怎么爬上高墙从里面把门打开的,因而干脆忽略掉他的问题道:“你家主子回来了?”
清泽睡得脑子发懵,老老实实道:“早就已经回来了,现下已经睡下许久了。”
惦念了半天、始终睡不着的沈瑞:“……”
他干脆忽略掉清泽旁的话,抬脚便往主屋里走。
第143章
清泽一句“采花贼”都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自己生生吞咽了下去,总觉着喊出来的话大抵是他东家更丢人些。
急着向前走了两步,却又不敢伸出手去拉扯,生怕手上一使力便将沈瑞那本就岌岌可危的身子骨彻底拽散了。
只能局促地跟在沈瑞身后,前边儿的走出一步他就紧跟着一步,不知道的还当他是跟着沈瑞来的般。
略绕过了一小片花园,沈瑞在树前顿了顿脚,清泽一时不察险些撞在他身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了,便看到沈瑞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出门应当是一时起意的,外袍只是松松垮垮地披挂在身上,细看下去,便能看到领口处露出的大片莹白的皮肉,覆着些深夜的潮气。
清泽只略瞧了一眼,便仓皇地垂下了头,片刻后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来,他咬了咬牙道:“东……我家大人已经睡下了,沈公子不若先回去吧。”
沈瑞难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这话你方才已经说过了。”
是吗?清泽揪着头发想了半天,才勉强从记忆中将这件事情给翻腾出来,好不容易想到的借口被轻易挑破了,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由头,只能干巴巴道:“那你便更不能进去了。”
沈瑞双手环胸地看着他,眉间蹙起,显出些疲态:“所以你就一直跟着我。”
清泽下意识想要反驳,他分明是想要阻止的,但在开口之前倒是先瞧清了现下的局势。
“不是……”
沈瑞原本睡不着心中便烦躁,而今明知道能让他入睡的良方就在离着他不过百步的地方,却偏被阻隔在庭院中同人废话,更是在原本的烦躁上平添了诸多筹码。
“我去你主子的屋子里你也要跟着?”
清泽噎了噎,说不出话,但却下意识抬了抬手想要比划些什么。
沈瑞很轻地“啧”了一声,在原本的话上又添上了几分:“那床榻上呢?”
清泽闻言顿时瞪大了了眼睛,他只知道在沈府时沈瑞夜里会到东家的屋子里去,他将这些事情全都拢成了江寻鹤寄人篱下的见证。
分明事情就摆在他眼前,却硬是没琢磨过沈瑞进了屋子后要睡在哪里。
猛地将上面遮盖的那层薄纱掀开后,清泽面上生出些惊愕来,难不成他原本以为的忍辱负重其实始终都是以色侍人吗?
他原本还蒙在头上的睡意彻底被浇熄了,怔愣地看着沈瑞,只觉着手脚都不知道应当往哪里摆。
沈瑞歪了歪头:“当真要跟着?睡在我们两个中间?”
清泽:“!”
谁要睡在他们两个中间啊,天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姿势睡在同一张床上。
沈瑞轻轻打了个哈欠后懒散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那便回去吧,明日记得早些起来,不要耽误了时间。”
清泽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垂手看着沈瑞堂而皇之地推开了江寻鹤的房门。
月光正盛,即便屋中并未燃起烛火也并不算太过昏暗,沈瑞方一进屋子便闻到了帕子上被冲洗掉的草药味。
他一脚跨过门槛的时候,便听见从床榻那边传来江寻鹤略有些无奈的声音:“小心些,不要摔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便听见了衣料的细微磨蹭声。
短暂的停顿后,烛火的光亮便隔着丝绢的屏风透出来,拓成一个边缘有些模糊的光团。
江寻鹤的影子由此而生,照在一旁的墙壁之上,沈瑞只消稍一抬眼便可将他的动向瞧清楚。
这种还从未有过的体验让沈瑞下意识弯了弯眼睛,即便他几乎可以通过光影来辨别江寻鹤哪怕微小的动作,但跨过虚实后仍然让他生出些隐秘的期待。
江寻鹤手持着烛台绕过屏风,两人间还隔着好些距离,沈瑞轻巧地眨了眨眼欣然颔首道:“太傅晚好。”
江寻鹤走近了,抬手在沈瑞露出的脖颈处贴了一下,温热的手掌将那一小块皮肉上的寒湿气短暂地祛除了。
“夜里风寒,来时应当披件外袍的。”
他方才还睡着,此时说话间便难免带上了点微哑,沿着耳廓蔓进去的时候将耳鼓撞出些隐晦的颤动。
他方说了沈瑞,可他自己身上也不过只穿了件里衣,此刻散着的发丝正沿着领口挑进去,沈瑞几乎能猜到在衣料的遮掩下发丝贴合着皮肉的形状。
直至将沈瑞的外袍拢紧了些,他才轻笑一声问道:“阿瑞怎么忽然来了?”
沈瑞抬眼看向他,江寻鹤却好似半点不觉般,可沈瑞却清楚他其实什么都知道,至少自己为何会深夜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只怕除了自己便要属他最是明白。
可他偏要端出这副好似半点都与他无关的模样来,等着人掏出心思来与他分说。
没等到沈瑞的应声,他又将手中的烛火略凑近了些,将那点火光晃在沈瑞的眉眼间:“阿瑞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