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久了,却好似不过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点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好似方一破土就被骤雨兜头浇下,生出诸多的惶然。
沈瑞的手掌在被子似的遮掩下握了握,他忽然开口道:“宫中的酒浆为着那点体统,从来不甚醉人,太傅是江东人氏,想来酒量应当不错?”
第155章
大约是趁着好时候,今年的中秋月朗风清,半点乌云都没生出,可江寻鹤趣闻莫名觉着应当下一场秋雨的。
打在各色的枝叶上,最后沿着屋檐滴落在门前石阶上,撞出一片没个止歇的声响。
大约这样,便可将床幔内萦绕着的燥意逮着祛除干净。
隔着两层锦被,江寻鹤没能觉出那上面一层缀着一层的繁复织花,却平白地捕捉到了沈瑞胸腔内的震颤。
眼中生出些笑意来,但却又好似隔着什么被烘干了般地拥堵着,倒流回腹腔之中,将里边的五脏六腑都一并作乱着点燃、焚烧。
他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微哑:“江东每年梅子兴盛的时候,便要多酿梅子酒,封起来够喝许久。”
他只讲了梅子酒,却没说自己的酒量,像是在层层紧密的包围之间隐秘地留出了一条狭小的通道。
于筹谋之间论算,不应当也没必要,可在他发觉身陷囹圄的是沈如意的时候,还是妥协着留了一条退路。
手指扣在床榻边沿,将指腹压出得泛白,将人心中的那点鼓噪摊开了摆在明面上,显露无疑。
偏他身侧的囚犯好似半点都不觉察般,管不得脚镣是锁死的还是欠了缝隙的,只是稍一翻了个身支起来些,便同手握着生杀令的朝官将地位做了个倒转。
凑近了,两人的气息都彼此交融在一起,分辨不出是草药味更盛还是酒味更浓重些。
昏暗之中,沈瑞分辨了下眼前人的轮廓,语调裹着些漫不经心道:“宫中的酒太难喝,知晓的是过个中秋,不知道的还当是现巴巴地从太庙中端出来的似的,一股子焚香味。”
将宫宴上的酒水贬斥得一文不值后,又好似忽然想起来什么般做了个收束:“远不及太傅上次送我的梅子酒。”
手肘撑在床榻上,软软地陷进去一个凹陷,沈瑞几乎是笼在江寻鹤身上的,不只是谁的动作牵扯到了床幔,松散地了拉出一小条缝隙,遥遥地透进来些月光。
将两人的身影晃出来个大概,光影之下,沈瑞的眼睛显出些晶亮,江寻鹤对上他的目光,将自己方才想的那些个又都一点点擦除。
沈瑞懒散道:“不说的时候倒还好些,一说起来还当真有些想念太傅亲手酿的酒了。”
他略歪了歪头,好似当真只是在好奇般:“太傅会常喝自己的酿的酒吗?”
喉间不自觉地滚了滚,吞咽声在昏暗中被无限放大,但很快就如石子入江般投入了擂鼓般的胸腔之中,汇聚在一处,声声不歇。
他声音中带着些情.欲,哑声应了句:“会。”
可目光却在应声的时候朝着一侧偏转了过去,隐忍又克制地错开了沈瑞有意的胡闹。
沈瑞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反问了句:“是吗?”
撑在床榻上的手肘忽而发力,他支起身子在温热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眼中横生出些笑意来。
远山孤鹤似的人,却在这样的情.事上显出些莫名的生涩与乖顺。
他稍稍撤开了些,语调中带着些得逞似的狡黠:“梅子酒甚好,太傅明年若是还酿,不若多喝些,给我带来。”
原本虚护在他腰侧的手掌蓦然收紧,好似隔着衣料便要将那处皮肉烫得发热般,莫名的酥麻沿着尾椎上升,直到蔓延在脖颈处。
方才仓促、短暂的亲吻被胁迫着延长,齿关被压着探入,湿濡的舌在口腔中缠绵、搅合,惊动起淋漓的水声。
气息在两人之间掠夺、转圜,最后只剩下近乎干瘪的胸腔潦草地裹着擂鼓般的脏器,衣衫不知被谁掀开了个边角,露出大片莹润的皮肉,月光之下,简直要晃眼。
手掌沿着肩背蔓延到腰身,打着转儿地折腾人。
沈瑞的手掌没个支撑地向前划着,没入枕头下面的时候摸到了个冷冰冰又硌认得小玩意儿,指尖稍一活动,便摸出来了是今夜送给江寻鹤的青玉小如意。
而今正被他随身带着,就连睡觉也是压在枕下的。
他合了合眼,纵容着直到近乎窒息地前一刻,才稍稍松懈开唇舌。
两个人彼此拥裹着,几乎是骨头撞着骨头地使劲,没由来硌出大片的红来,彼此间夹着的那点缝隙被无限地压缩着,丁点儿的反应都无处掩藏。
隔着衣料,沈瑞的手掌握了握,摸出了一片滚烫,他闷笑了一声,胸腔内的震颤几乎要蔓延到江寻鹤的胸腔内。
沈瑞略撑起身子,附在江寻鹤的耳边,轻声问了句:“梅子酒也催.情吗?”
说罢不待江寻鹤回应,他便自己先禁不住了似的笑了起来。分明元凶便是他自己,倒摆出一副多无辜似的样子来。
江寻鹤抬手将他险些被压到的发丝拢在耳后,露出他有些泛红的耳尖,将他那层不动声色的面皮轻易地便挑破了:“梅子酒不催.情,是如意自己先经不住的。”
两人几乎要完全贴合在一处,彼此间生出些什么反应简直是再清楚不过。
沈瑞没料到自己三两句之间便被反将一军,心中莫名生出些恼怒来,将手掌收拢得更紧实了些,听着身下人的闷哼,眼中显出些得逞。
“太傅大人——”
他故意扯长了语调,还没等到将后半句说出来,倒是自己先禁不住笑了起来,片刻后又板起脸孔,多正经似的,偏偏口中说出的话却和正经半点都挂不上边。
“真的不要我帮帮你吗?”
窗外忽而起了秋风,将枝叶吹得上下颤动,牵扯出一阵猛烈的哗啦声。
床榻边的案桌上已经燃起了火烛,将方寸的地界照得亮堂起来,沈瑞端着手任由江寻鹤垂眼用帕子一点点擦拭干净,还是那方绣着小如意的。
他忽而闲下来,看着那被染上脏污的帕子忽然开口道:“这帕子已经送给我了,记得赔我方新的。”
江寻鹤手上的动作略顿了顿,轻声应了一声。
沈瑞在宫宴上周转了半天,回来又消磨了好些时候,便是江寻鹤端着水盆过来,他也不过是草草地洗了洗,便有些倦怠地躺回到床榻上。
这会儿即便合着眼也都能觉察到头顶笼上了一层阴影,他懒散地睁开眼:“怎么了?”
江寻鹤的目光在他身上略打量了一下,有些迟疑道:“你……”
沈瑞顺着他的目光出下头看了看,随即又再次躺平:“由着他去吧,睡着了,自然就消停了。”
他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头一遭带着金丝雀见世面,总不能将人下坏了。
沈瑞不是特别想要睡觉,只是有些疲乏,于是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