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骂一顿罢了。”
安平闻言目光微动,面上却是不显:“陛下想来也是忧心殿下。”
他缓缓走到了萧明锦身侧,不动声色地劝慰道:“殿下与其生闷气,倒不如先将冷亭居士寻到,陛下彼时定然会明白殿下今日用心,日后因也就不会这样了。”
萧明锦闻言握紧了手中的地图,颔首道:“你说得对,孤一定要亲自去趟云山。”
第165章
萧明锦要寻冷亭居士的打算也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而今只不过催着手下的人将事情更快地推上日程罢了。
到底年幼,做事总归是有些顾了头便顾不上尾巴的嫌疑,好在身边还有个安平,小心提醒了句;还是要隐蔽些,若是被陛下发觉了,只怕就算是寻到了,也算不得什么惊喜了。
萧明锦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就等着这件事情办成了好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若是被人提前走露了风声,只怕就要大打折扣。因而听了安平的话,便将事情藏得更严密了些,就连沈瑞都没有透露一句。
但到底是要碍于明帝给他下的禁足地旨意,硬是让他亲自溜出宫这件事变得难上加难,平白地又拖延了好些时日出去。
在他折腾的这些时日里,朝堂之上倒是折腾出了不少的动静,既然不能盯着某个世家下手,倒不如将朝堂上的奸佞贪官清洗一遭,平等地伤害每一方势力。
明帝捏着个贪污的错处,拔起萝卜带起泥,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先收拾了好大一波朝臣入狱,个个以重刑论处。
“靖云以为,陛下这是什么用意?”
陆思衡将手中的茶盏向前推了推,抬眼看向倚在江寻鹤身侧的沈瑞,语调稀松平常,倒是听不出什么旁的用意来。
但江寻鹤却很敏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没说什么。
沈瑞还懒散得研究着手中的玉坠子,闻言嗤笑了声道:“逼急了,寻些旁的出路罢了。”
若换做是旁人,未必没有狗急跳墙亦或者是泄愤的嫌疑。
但明帝能在夺嫡之间胜出,所依仗的也绝非只是萧瑜兰的联姻,他在皇位上坐了这么些年,世家始终维系在一个微妙的状态之下,可见其手段。
更何况此番行动如此雷厉风行,定然是早有预谋的。
“只是君心难测,我们现下也只能等,只有等到了下一步,才能知晓咱们这位陛下心中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沈瑞心中清楚,陆思衡也未必便是真的想听自己心中究竟有什么看法,而今句句都要听自己分说,说白了无非是想从他这里拉着沈家一并下水罢了。
毕竟明帝先前可是被陆家借着景王的势狠狠地摆了一道,若是不能同其他世家联合起来,只怕便要被打击了。
沈瑞瞧了半天,总算是研究明白那玉坠子中间是如何雕刻的了,顿时便失了兴趣,转手塞进了江寻鹤手中。
“不过现下既然没动到我们,便说明陛下而今还没有破釜沉舟的心思,且等着吧,一时三刻我们还死不了。”
*
送走了陆思衡,沈瑞才重新倚靠在藤椅上,取了帕子遮在脸上挡住了光,合着眼养神道:“跟太聪明的人说话也是心累,两个字之间便不知道要塞进去多少心思。”
江寻鹤抬手将食指搭在他的额角,轻轻碾着。
他手指凉,揉起额角来倒是消除了不少的疲乏,沈瑞在软垫上挪了挪脑袋总归是不舒服,干脆支起身子将头枕在江寻鹤的腿上,压了压才终于算是满意。
他这些时日又回到了无人看管的境地,不知萧明锦在宫中又闹出了什么动静,明帝大约实在是怕他进宫再将汴朝唯一的这么个太子彻底教坏了,在宝贝儿子和面子工程之中犹豫了没多久,就果断放弃了“烂泥扒墙”的浩荡工程,再不用他进宫听学。
最后还要顾忌着沈家的面子,叮嘱江寻鹤素日里定要多往沈家去——一对一线下辅导。
明摆着是真的被这次的阵仗唬住了,就连从前万般属意的爱臣,而今也巴巴地往狼窝送进来了。
虽说的确是平白地便宜了江寻鹤吧。
想起这个,沈瑞下意识扶了扶腰,而后又生怕自己落了下乘般收回了手,只是半遮掩倒:“太子那边近日如何了?”
江寻鹤垂眼给他揉着额角,动作轻柔,闻言道:“虽也还算是用心,但已经远不如从前了,心中大约是惦记着什么事情,但课业倒也没落下。”
沈瑞倒是没太担心他的课业,至少原主是真恶毒纨绔,萧明锦那般不过算是聪明小孩从小就叛逆罢了,上不得擂台。
而今听了江寻鹤的话微微皱眉道:“虽说他这个年纪别说只是心中想着什么事情了,就是怀情也没什么特殊的,但赶在这个时间总觉着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若是换做平常,萧明锦就算是闹出的动静再大一点也无所谓,但偏偏而今景王就留在中都之中,很难将这件事同他掰扯开。
“应当是无大碍,陛下给太子下了禁足令,至少半个月内是不能出宫了,除非……”
江寻鹤顿了顿,没将“逼宫”两个字说出口,只是接了句道:“大约也是伤不到小殿下的,更何况殿下固然贪玩,但素来行事还算是有分寸。”
沈瑞迟疑地歇了声,这倒是不假,萧明锦算是福堆儿里长大的小孩,对明帝有种浓重的孺慕之情,大约也闹不出什么影响到前朝的声响。
在帕子里闷了一会儿,沈瑞又嫌憋闷,不大老实地将帕子掀了。
江寻鹤一垂眼便可瞧见他眼下淡淡的青色,语调中带着些疼惜道:“思多伤神。”
沈瑞眼皮跳了一下,大约实在是没能想到他会说出这般的话来,片刻后才睁开眼看过去。
合眼休息了太久,眼睛多少有些不大聚焦,但即便是模糊的,也能瞧见眼前那张脸是如何地好颜色。
沈瑞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火气消下去了一大半,他忍了忍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道:“江寻鹤,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听听,这说得是哪门子的人话?
这几夜若不是他穿着单薄的里衣在他房门外低眉耷眼地装可怜,口中还小声道:“夜里好凉。”,一等到进了屋子就撕了那层儿人皮变成个什么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他至于这般?
还思多伤神,他嗓子都快哑了,有用吗?还不是被摁着腰压在床榻上,没个限度地从夜里折腾到天光大亮?
难为他还给自己留了一条狗命。
但估摸着目的也就是可持续发展了。
没别的。
眼前忽然被覆盖上了一只手掌,掌心温热干燥,带着点薄茧撑在脸上有些发痒,熟悉的草药味顿时沿着袖口灌进鼻腔之中。
沈瑞忍了忍:“江寻鹤,你以为捂住了我眼睛,我便听不见你在笑了吗?”
江寻鹤的指腹在他脸上很轻地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