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在下愚见,圣上此次先是将朝中贪污腐败的官员们清洗了一通,又下旨要开恩科,显然是我们这等寒门的机缘。”
“若是我等能借着此次科举步上仕途,也未必便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底下人便顿时有些心动了,毕竟大家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所求的便是可以科举高中,、光耀门楣。
即便这些年他们多受景王恩惠,被招收为幕僚,心中也多多少少明白些景王的心思,但即便是要跟随雄主,也得是替天行道的正统。倘若景王一旦倒台,他们便会被一并打为乱臣贼子,这绝非他们所愿。
是以,即便今日没有山羊胡子这番话,他们也早在听说开恩科的消息时,心中便有了一番算计。
但景王即便对他们多有礼遇,可那也是建立在他们甘愿为其驱策的基础之上,眼下他们若是去考了科举,便是明晃晃的背叛。
景王其人素来行事暴虐、心狠手辣,若是得知了他们的背叛,只怕未必会给他们留下生路。
这也就是为何这么长时间,即便他们心思都已经飞了,却还照旧是勉强按捺了下来,只等着有哪个昏了头的先给他们探探路才好。
因而现下也还能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尽管山羊胡子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也只是不太诚心道:“但景王殿下对我等多有礼遇,此刻去参加科举,岂非要我等做那个背信弃义之人?”
山羊胡子还想要说些什么,门却忽而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女声道:“谁说参加科举便不可报效王爷了?”
众人心中一惊,转过头一看果然是於三娘,生怕被她将方才众人所行之事传给景王,都是心中惶恐,连忙起身道:“见过三娘子。”
於三娘笑着摆手道:“诸位不必紧张,妾身也只是代为传一句殿下的话罢了。”
她走到屋子中间略福了福身子,瞧见底下众人不一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面上却是半点不曾显露出来:“王爷也是体恤诸位先生,知晓这开恩科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之大机缘,诸位先生便是想要去参加也是人之常情。”
“诸位先生,平心而论,王爷这些年对待先生们不薄。即便殿下再三叮嘱不许妾身多言,但诸位先生都是用心之人,即便妾不多说,也是知晓殿下从来不曾强求于先生们什么,从始至终与其说是招各位先生为幕僚献策,倒不如说是殿□□恤,寻个由头叫诸位安身立命。”
此话一出,众人都闹了个红脸,他们自然知晓景王手下能献良策之人颇多,对他们也是有知遇之恩,这些年不曾多要求他们做什么,但每月的俸禄半点也不曾差过。
可而今还不等他们琢磨出什么,景王便先行派於三娘来传了消息,准许他们参加科举,越发显得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一众人里总还是有迟疑的:“不知三娘子可有殿下手书?”
於三娘像是早有预料般,只轻笑了声:“今日若是妾身胡言,日后殿下怪罪下来,也自然是要寻於氏地错处,诸位先生不必忧心於氏从中做出什么乱子来。”
她双手合拢垂在身前,头也微微低下,语调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诸位先生若是心存担忧,不愿去参加科举,亦或者是一心想要效忠殿下,准备留下的,殿下都是应允的。”
“只是既然已经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了,也应当知晓殿下这里的规矩,想要检查殿下的密信,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不是?”
众人脸色一阵变换,却又憋不出旁的话来,只能责备地看向方才提出要求的人。
於三娘就势微微一笑道:“当然了,咱们殿下素来也并非无情之人,若是有愿意留下来,继续作为殿下幕僚的,自然也是不会薄待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环顾了周遭人的脸色:“既然我如此,妾身便也不打搅诸位先生了,先生们也好好思量,若是决定好了,去科考的也可来於氏领一笔路费。”
说罢便转身走了,左右景王吩咐她做的事情而今都已经做完了,这不过是最后也是最不起眼的一步。
去留由着他们的心意,可往后的事情便不仅仅是倚靠着天命了,他们应道早早就想明白的,在这乌州,景王才是他们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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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透过墙角的枝叶仔细观察了周遭似的情况,眼见着一队侍卫已经过去了,才从后面钻了出来。
却不想刚一抬起头,便同东宫内的一个小侍女对上了,安平目光顿时变得凶狠,但面上却仍旧是故作镇定:“你为何会在此处?”
东宫之内,即便不敢明着欺负人,但也难免有些高低之分,小侍女就是被几个大宫女联合欺负了,赶到这便来。
原不过是寻着个地方避难伤心,却不想同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撞上了,她心中比安平还要惶恐些,生怕自己因此被责罚。
“奴婢是被其他人赶到这边来做活的,旁的什么也不曾瞧见,还请公公饶了奴婢。”
安平自然也知晓奴才宫女们之间那些个弯弯绕绕,若非是知晓萧明锦素来最讨厌奴才之间的上下欺压,只怕也未必会那么凑巧,就在御花园中碰面了。
安平将手中的物件收拢进袖子之中,叮嘱道:“此事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眼下只有殿下和你我知晓,若是透露出去半个字,唯你是问,你也想想自己远在宫外的家人,若是因你而受了牵连……”
小侍女何曾见过这般的阵仗,再三赌咒发誓,安平狠狠地盯了她两眼,转身走了。
若不是这宫女是东宫里的,现下还不能闹出什么声响,只怕这宫女现下百年应当葬身于某处枯井之中了。
这皇宫之中,即便你自己不动,也自然会有无尽的杀身之祸找上你,仅仅是想要保命,就已经太难了。
安平听着身后细碎的响动,心中发狠,知晓这人若是留下了,早晚是要成为祸患的,即便今日不能即刻将人杀了,也仍要寻个法子,对外只说时发了病暴毙便是了。
这种边缘的奴才,宫中一年之中不知道要死多少个。
安平握紧了袖子中的纸条,快步向东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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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是说冷亭居士走了?”
萧明锦下意识拔高了声调,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只是神色上仍然是难掩的焦虑。
毕竟原本他以为找到冷亭居士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却不想现下却出了这般大的岔子。
安平目光微动,即便他并不知道主人为何忽然要自己将这件事情放缓,但却仍然按照消息上的指引道:“殿下先不要着急,并非是一走了之。”
“据说是冷亭居士寻到的郎中开出了一味极其难得的药引,他此次离开便是去寻药引了。”
萧明锦“哎呀”一声,明显露出了几分懊恼:“他缺什么药引孤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