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见,看来我没来的日子,诸位日子过得不错。”
“哪里哪里,沈公子……”
“没用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府中的伶人比诸位更会说漂亮话。”
先开口的那个被噎了一下,顿时面色铁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同那些个同僚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牢靠,此时趁着机会便偷偷笑他。
沈瑞向前走了两步,在那个笑得最是高兴的人面前站定:“李大人瞧着心情不错,想来定是已经将事情查出了眉目,不妨说来听听。”
李大人一愣,同身边人对视了一番,显出些无措来,他们可是始终都等着沈瑞来了再查,不然那陛下明摆着打算给陆氏留一条活路,若是他们先动了,日后报复到他们身上怎么办?
谁能想到那沈靖云一来就是挨个盯着发难。
李大人面色难看道:“此时陛下命沈公子主领,我等没有沈公子的命令实在是不敢妄动……”
“这么说来,是我的错了。”
春珰从屋外走进,给他奉了茶盏,他坐在主位上,俨然一副刑部主人的模样来。
“我倒实在是好奇,我这假是陛下应允的,李大人这夹枪带棒的一通话究竟是对我不满,还是对陛下不满?”
李大人被吓得面色惨白,那是对陛下不满吗?那是对自己活着的九族都不满啊。
他“扑通”一声跪下,连声道:“沈公子明鉴,臣绝无此意啊。”
沈瑞掀开茶盏慢条斯理地拨了拨,而后轻啜一口,等着那李大人已经汗如雨下,才缓缓道:“不过一句玩笑,大人怎得害怕成这般模样,此次叛贼谋逆一事虽然牵连众多,不少世家官宦都不大干净,但没做就是没做,难道还能冤枉了李大人不成。”
众人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心中只觉着一阵发寒,这哪里是什么宽慰,分明是明晃晃的威胁。
而今此次全由着他来查案,想做个伪证牵连谁下水真是再简单不过,这清白一旦有了瑕疵,就再难证明了。
明帝虽然对陆氏一族宽宥,可未必会对他们宽宥。
沈瑞瞧着他们再惶恐不过的模样垂了垂眼,淡淡道:“陛下而今最瞧不得朝廷的蛀虫,可这蛀虫也是有个分类的,一种是心怀谋逆之心的,现下已经关在牢中了,还有一种……”
他顿了顿,故意等着众人心中生出无边的猜测,才懒声道:“便是如诸位一般,尸位素餐之辈。”
第190章
刑部的几个官员被敲打了一番,顿时便老实了不少,生怕自己被沈瑞扣上的“蛀虫”帽子传到明帝耳中去,若是那般,只怕他们这官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而只能个个赔着笑,就算现下沈瑞伸出巴掌来,他们也能觍着脸凑上去挨打。
利益之下,哪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
沈瑞向后倚了倚,在寻了个舒适些的姿势,便翘着腿看着众人:“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别的话要说了,那就来说说正经事吧。”
不提正经事还好,一提了正经事,那些个方才还振振有词的大臣顷刻间便好似被掐住了脖子般,一个字都说不对。
心中甚至还对沈瑞生出了些怨恨,不是已经骂过他们尸位素餐了吗,怎么现下还找他们要那些个劳什子的“正经事”?
若干只眼睛对在了一处,最后还是一个站在最后不大显眼的小声惊呼:“有人知道!”
对上众人的目光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但大约是怕传到明帝耳中再被怪罪,因而还是小声道:“新考进来的林雀前些时日一直在做这件事,想来他定然是清楚。”
沈瑞在心中点评了句:还成,这一群蠢物还没有全然失了脑子。
那位口口声声要做背后来人踩踏之基石的新进朝官也没有只是白白地喊了句口号就去吃干饭。
林雀原是没什么机会可以踏进这议事的厅堂间的,官场便是这般,已经多少年来都是这些势力彼盛此衰地相互制衡着,至于这些寒门官员便好是陛下硬生生插进来的一把短刃,不算锋利,但搁在那便叫人难受。
他们虽然不能明着把人打杀出去,但孤立、打压这样的手段,他们确实再熟悉不过了。
林雀面上瞧着憨厚老实,实则心中门儿清,但他更清楚自己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把自己事情做好了,便由着他们使那些个手腕。
左右他们暗自窃喜的时候,林雀未必没拿他们当做跳梁小丑。
冷不丁被叫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直到对上了沈瑞的目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白白送到他手中的机缘。
他虽然一心想要成为后来学子的基石,但到底不算是个死心眼儿,他心中也明白,若是就此推拒了,便不只是官途上的事情,而是明晃晃地打沈瑞的脸。
是以只是微微愣神,便在李大人的问话后,便合手将自己这些时日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一禀明了。
其实他调查下来,心中也有些迟疑,与景王牵连的世家官宦并不算少,但最招摇的陆家却偏偏是那个最干净的。
除了娶了个已故的商人之女为当家主母,又掏了笔银钱外,一时之间竟然查不出别的漏洞来。
便是今日不许他到这厅堂上来,事情过去了,他也照旧是要打听打听的。
沈瑞垂眼听着,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案上轻轻敲动,瞧着不像是把话听进去了的样子。
底下的人彼此传递着眼色,眉毛眼睛一起飞着,恨不得能在几个对视之间,便写出千万字的长篇大论般。
直到林雀将话都说完了,沈瑞才抬了抬眼,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问道:“诸位大人既然都已经听见了,便也别在底下装聋作哑、袖手旁观了,都说说吧。”
倘若这恨意能化作实质,只怕沈瑞现下便要被三刀六个洞地杀了不可。
偏沈瑞就是故意的,他和明帝都能猜出陆思衡的谋算,是以这论罪不在于真的查清了什么真相,而在于如何能够既打压的陆氏,又不使得世家人人自危,最后成为下一个景王。
到底该怎么判,明帝心中自然有一杆称,沈睿也有个大概的估计。
可他偏要揪着这些个朝官,叫他们一个一个地脱不了干系——想要置身事外拿他当刀,也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沈瑞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眼中兴致盎然,难为明帝费心,能给他折腾出这么些个人出来,叫那漂亮鬼查案的这些时日里,自己也不至于太无聊。
“成,看来诸位大人所行的都是儒家之道,讲求个中庸,谁都不好贸然出风头。”
他同李大人对上目光,后者僵硬地咧了咧嘴,瞧着比哭还难看。
“既然如此,那就提问吧,大家畅所欲言,不过前面的人说过的,后面的就不要再重复了。我若是听的不耐烦了,诸位只怕都不好受。”
沈瑞摆了摆手,春珰眼中生出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