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显出几分笑意,长拜道:“如此,便多谢钦差大人了。”
第192章
有了於三娘拿出的证据,原本还打算撑一撑的几家也顿时没法子再狡辩,只能认下了罪名。
折子递到明帝面前,听闻还在朝堂上发了好大的火,但沈瑞估计着不见得真有多生气,只怕演戏的成分居多。
敲山震虎,不敲怎么震慑?
是以逆贼同党的结局越是凄惨,某些人才能越是老实。
沈瑞每日留在府中不是听听朝堂上的瓜,便是数着楚家送来的钱,原本还是一摞摞银票瞧着,后来倒是觉着看着不够有趣,全换做了一箱箱金银,用箱做计数单位。
果然显得富贵多了。
只有春珰作为全沈府最忙的打工人,每日都要从驿站取回从乌州寄回来的信件,甚至有时候还不止是一封。
春珰真的很不明白,查个案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何至于天天往回传信,腻歪成这样。
但她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沈瑞从她手中接过信来,上面印着乌州驿站那边特有的印章,这样的信他已经收拾了满满一匣子。
面上好似每次接过来的时候都不大在意似的,可实质上却特地去库房之中选了个料子最金贵、镶嵌的宝石最大的。
春珰看破不说破。
沈瑞将上面的蜡印挑开,从里面抽出薄薄的一张信纸来,他轻轻挑了挑眉,心中估算着乌州大约是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从前寄回来的厚度至少是这次的三倍不止。
春珰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只在一旁侍立着,且等着沈瑞看过了再写了回信,她好再送去驿站。
沈瑞拆开信纸瞧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乌州的那批商船是不是这几日便要回来了。”
春珰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楚家昨日送回信,说是后日便可返航。”
她顿了顿,又忽而问了句:“那奴婢去催一催那床?”
自从江寻鹤奉命去了乌州查案,沈瑞便寻了能工巧匠用顶好的木料打造了张大床,就连宫中的匠人也被他琢磨着法子从明帝手中借过来,休说旁人了,听闻就是皇后现下想打个桌子,也寻不到人。
虽说原先那张床也算是阔落,但到底是叫沈瑞越折腾越嫌小,干脆趁着人不在的时候换掉。
直到现下都还没有做好。
他忽然问起乌州的商船还能是因着什么事,定然是他苦等的那位江大人要回来的,指望着春珰随个份子是不大可能了,但催一催那床的进度还是成的。
沈瑞闻言盯着她看了半晌,就在春珰迟疑着是不是自己这话说得太直白的时候,他却忽而弯了弯眼睛道:“赏。”
春珰神情有些怪异,但到底不会和钱过不去,还是福了福身子谢了赏。
但怎么说呢,这钱握在手中多少是觉着有些污秽……
——
乌州刺史早起时心情都好了不老少,甚至还能抽出空子来给发妻描了描眉。他妻子亦是书香门第出身,瞧见他这般喜形于色的怪状不由得无奈摇头。
“夫君还是收敛些吧,到底那位钦差大人还不曾走,你而今这般高兴,若是被瞧出来了,仔细人家给你穿小鞋。”
刺史下意识收敛了几分,但很快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夫人不必担忧,这位钦差大人算是个做实事的,将乌州案子查3了个清楚,这样我上任之后,便也算是轻松许多,想来不会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
刺史夫人平日里不好到前堂去,但对这位江大人也算有所耳闻,听着这一番话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劝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备些礼才好送行。”
刺史也是深以为然,这件事情他已经想了许久,但始终还是拿不定主意,干脆趁着这功夫求助于发妻:“那夫人以为送些什么好?”
刺史夫人沉吟片刻,而后开口缓缓道:“这礼物也未必要直接送与江大人,说到底送得再贵重都不如送到人心坎里。”
“我有一手帕交而今便随着夫家住在中都内,听她来信说这位江大人在中都时同沈家的公子交情匪浅,堪称同吃同住,甚至早些时候还有传言说两人……”
她说到这里便忽然顿住了,面上显出几分了悟,刺史不曾关注这些事情,见她顿住了便忍不住追问:“传言说什么?”
夫人略摇了摇头道:“倒也没什么,此事夫君交于我来办吧。”
刺史这些时日也是因着这件事情头疼,闻言便拍了拍发妻的手道:“那刺史便麻烦夫人了。”
待到刺史走后,夫人才扶了扶鬓角对身边跟着的丫鬟道:“去库房中将那螺钿匣子取来。”
丫鬟领命出去了,她却蹙眉坐在窗边,琢磨着此事的分寸,虽说她心中一惊有了那六七分的猜测,但到底还是要给自己留几分余地。
免得若是出了岔子,便招来大祸。
——
江寻鹤还在收拾着桌案上的东西,案子虽然已经查完,人都发落差不多了,但查案间的记录却要一一带回中都,以备后续查验。
防着他生出私心,也防着后面有人再拿着这件事作为依仗掀出什么风浪。
清泽跑进了屋子,险些撞翻了熏香炉子,即便他及时向旁边避开,但到底还是折腾出了好大的声响。
在江寻鹤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他惊慌道:“东家不好了,老夫人她……”
话还没说完,江寻鹤手中的册子便掉在了桌案上,碰撞的声音让他稍稍回过神来:“祖母怎么了?”
清泽压下慌乱,将纸条递过去道:“留在老宅中的人传来消息,说是老夫人病笃,叫东家速归。”
江寻鹤看着那纸上的短短一行字,却忽然觉着自己好似个个都不认识般。
清泽见他这般也是不忍:“不如东家先行备马回去,这些东西交给属下收拾好了,再一并带去。”
江寻鹤垂了垂眼,片刻后再抬眼时便语调平静道:“这些记录都要收好,不能有遗漏。”
清泽拍着胸脯道:“东家放心,属下这便先去备马。”
——
江家的老夫人已经病了许多时日了,她原先便身子不大利索,一场寒气直接便病倒了。
身边伺候的嬷嬷本以为不过是场风寒,谁知一日一日地严重起来,江东的郎中都已经来看遍了,出门时皆是摇着头称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江骞在床榻前做了几日孝子便也不大上心了,左右老夫人都是要死的,倒不如趁着那在中都的孽子还不知道风声的时候,先将老夫人手中握着的生意拿过来。
这江家难不成还真要落到那孽子手中不成?
江骞勾了勾唇角,面色有些阴沉,沈家在江东那些动作只怕未必没有江寻鹤的手笔,亏得他还以为这孽子虽然着实不讨喜,但好在是个趁手的工具,没想到终日打雁倒叫雁啄瞎了眼。
江骞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过是个千人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