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甜甜嘴,总归是高兴的。
是以沈瑞活了二十几年,难得名声好听了些,也难得不是人见烦。
不过这些百姓们打过招呼后也不说去做自己的事情,还是一个阵儿地往他身后瞅,直到瞧见了那高大的人影才算是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他们可是早就听另一条街的商贩说了,沈靖云这些时日身边跟着个可高大的女子,虽说戴着斗笠叫人瞧不见面容,可那身上的罗裙处处精细华美,一瞧便知是极为得宠的。
就是那身形瞧着比沈靖云还要更高点,往往是一露头,就吸引一众的目光。
这些时日中都城内议论纷纷,谁能想到那沈靖云长者一副风流样,可实质上竟然是好这口的。
啧啧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瑞感受到了众人的注视,弯起的唇角向下压了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脚往前走。
“走吧,府中那些衣裙穿过了瞧着便没意趣了,今日给你买些新的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未刻意压着声音,因而周遭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之间更是彼此交换着暧昧的目光,心中猜忌横生。
直到那高大女子跟着沈瑞进了店中,百姓们才“哄”得一声闹开了。
“你说这沈靖云究竟是什么癖好,竟然会喜欢一个这样高大的女子。”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自己头顶比划着。
“谁知道呢,我可是听说中都内不少人都琢磨着要同他说亲,谁承想还没等张口他就把人领出来了,一时间都哑了火。毕竟谁知道有这种特殊癖好的人会不会再有旁的什么,谁家能把女儿嫁过去受苦?”
“你们说那女子终日戴着斗笠我们也瞧不见面容,那沈靖云就这般宝贝?”
有人闻言嗤笑一声道:“宝贝什么?我舅妈婆家有个小姑子,她二姨的三舅姥爷家的媳妇就是在沈府做活的,听说是因为这女子长得奇丑无比,这才终日戴着斗笠不敢见人的。”
“啊?不能吧,那沈靖云这般相貌,何至于找一个无盐的?”
“谁知道呢,估计这种有钱有权的人都有些奇怪地癖好……”
外面的议论传得愈发离谱,从长街这边传到那边去,就传出了十几种版本。
而此刻那位高大丑陋的女子正站在沈瑞身侧接受掌柜自以为隐蔽的打量。
掌柜状若无意道:“沈公子今日怎得没带春珰姑娘来?这位姑娘倒是面生。”
沈瑞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嗤笑一声道:“掌柜不愧是多年经商的,这般的好眼力,隔着斗笠便觉着面生了?”
掌柜很想说这般身形的女子实在是中都内难寻了些,但顾忌着沈瑞从前的声名,到底还是故作憨厚地笑了两声,没敢再接话。
他转身给沈瑞介绍着特地准备的几件华丽衣裙,什么乌州特供的锦缎、南海来的蚌珠、云州来的玉石、江东有名的绣娘……
凡是显着贵,能拿来做噱头的东西都被掌柜吹嘘了个遍,他心中还有些微微得意,毕竟这些好东西实在是难寻,中都城内出了他这店,再想找可就难了。
沈瑞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觉着东西实在是一般,他原也不是真出来买东西,毕竟这些玩意他库房中好上百倍的也算堆积如山,只是有意将人带出来罢了。
掌柜的见他好似全然不感兴趣的样子,也是心中忐忑,目光在二人之间打量了好半天,才凑近了压低声音悄声道:“沈公子若是不喜欢这些,这店内还有些旁的有意思的东西。”
他退开了半步,给了沈瑞一个“你懂的”的目光,便连面上的神情都显出几分粘腻的猥琐。
沈瑞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道:“滚远点。”
掌柜这招可谓是“自出洞来无敌手”,谁料想这般碰了壁,他忍了忍仍有些不甘心地舍命向前挪腾了点:“当真是有好东西,昨日才到的西域货,这中都内还没人知道呐。”
沈瑞闻言轻轻挑了挑眉,在同掌柜对上目光时,两人交换了一个意义颇丰的眼神。
“当真?”
掌柜心中大喜,知晓自己今日这生意大约是成了,他一拍巴掌打包票道:“您且瞧好便是。”
漂亮话是已经说出口了,可掌柜真对上那高大女子的时候,心中还是莫名发怵,他得稍稍仰头才能同那女子对上目光,而后露出个讨好的神情来:“姑娘,东西已经备好了,你这……”
他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就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抬脚向后边走过去。
这家铺子即便是在中都也是鲜有的好声名,因而即便是后面更换衣服的屋子也装潢精致,摆在深处的铜镜几乎能将整个屋子都晃在其中般。
镜中人瞧了片刻后,才抬手取下斗笠,纱幔从脸上拂过,最后露出江寻鹤那张好颜色来。
外面的人大都觉着他这般身形高大,就连披着一身的华美罗裙都只显得怪异,可这会儿露出面容来,若叫他们瞧见,只怕要觉着先前那么些个由头此刻都可抛舍了。
大约是怕他羞怯,所以掌柜是先将那料子少得可怜、处处都要仰仗艳红绳索的衣裙先送进来的,而今就摆在铜镜前,他随手捻了下,手指的颜色几乎能全然透过那衣料,半点遮掩都没有。
*
沈瑞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个茶盏,但却没喝,好似只是在有意打发时间般。
掌柜是个机灵的,等着人进去了,便领着伙计先溜了,左右他又不怕沈瑞不给钱。
厚重的幕帘被掀开一个边角,从里面探出一只手掌来,大约是身上的衣料已经脱下了,是以连带着腕子小臂都一并从幕帘后探出。
皮肉间的红玛瑙坠子和几处深浅不一的齿痕简直惹眼,若是叫旁人听去了,还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出来。
沈瑞才端起来没多久的茶盏又被他重新搁回到桌案上,他起身走过来,略带着些恶劣地闻到:“穿好了?”
江寻鹤的声音传出来时有些发闷,叫人分辨不得情绪:“都是绳子……我穿不好。”
沈瑞几乎能想到他窘迫的神情来,他眼中笑意横生,但嘴上确实半点不饶人:“哪里便穿不好了?我看太傅大人好大的能耐,夜里写清心咒的时候,不是利落得很?”
幕帘里顿时便哑了声息般,沈瑞冷哼了声,便要转身走,却忽然被扯住了腕子。
“洗掉了吗?”
沈瑞好似被踩了尾巴般:“江寻鹤你还敢问?你自己用的什么墨不知道吗?”
江寻鹤在幕帘后垂了垂眼,是他没注意换墨,才写了沈瑞满身,直到沐浴擦拭时才发现实在是难掉色。
沈瑞气急了,想着法子非要从他身上将这“场子”找回来,开始还专心于折腾人,后边干脆给他套了一身的罗裙领出门去。
可莹白的皮肉上写满墨色的字痕,内容是再寡欲不过的清心咒,但实际上却是裹着这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