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欲”滚进旖旎床榻之间,若是哪里被指腹压狠了,便留下红梅似的痕迹,落在白雪枝干之间。
“江寻鹤,你在想什么?”
听着幕帘后没有声响,沈瑞一肚子火气,他就多余提起这事来,每次一说起来,这漂亮鬼面上好生愧疚,可心底保不齐便是正爽着呢。话再说重了,就又巴巴地扯着他的袖子:“你知道的,我自小便无人疼爱教导……”
沈瑞一把掀开帘子,瞪着人要发难,可还没等说话,便敏锐地觉出些不对劲来。
“你衣服都没脱,还敢骗我说穿不好……”
话还没说完,便被环住腰身扯过去,唇上落下细密的吻,方才还在幕帘外作诱饵的手掌此刻正拢着他的颈子,将衣领向下扯开——他和江寻鹤心中都清楚,只要再往下一点,便是满篇的墨痕。
沈瑞觉着好似有什么料子从自己身上划过去,他睁开眼瞧了眼,顿时便要抬手去将人推拒开。
可江寻鹤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举动般,薄纱绳索环在人身上,仿佛陡然之间便生出许多拉扯的力量,就连满腰背的咒文也都被拘束在其间。
——
掌柜估摸着时间领着伙计回来了,眉开眼笑地一抬头,就看见了沈瑞一张臭脸,心中顿时吓了一哆嗦,刚要说话就被抛了一袋银子。
顿时喜笑颜开地一边谢赏,一边去数银子,半点也没注意到沈瑞那身衣袍偶有收紧的地方原本服帖,此刻却显出了点臃肿,就像是里面塞了什么布料般。
马车又在百姓的打量下一点点驶离,外面的人也早已经听不清车厢内的动静。
“原来如意喜欢这些西域物件儿,我倒是听说有种用在床榻间的东西,叫缅……”
“闭嘴!”
第196章
江家老宅里新添了两只狸奴,一只乌云盖雪,一只吼彩霞,都是江寻鹤从书院讲完学揣在袖子里带回来的。
刚到家的时候,那只吼彩霞还有些怕人,稍一招手,就怯怯地往后缩,只剩下那只乌云盖雪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哈人。
可还没过去两天,就滚着满身的泥土草屑霸占了沈瑞的软椅,懒嗒嗒地晒太阳,谁若是挡了光,就蛮不讲理地睁眼哈人。
整个宅子里估摸着也就江寻鹤还能伸手摸一摸,大约是被捡回来多少还沾着些孺慕之情,旁人谁若是凑近了想要伸手,就得先吃一通好拳法。
这“旁人”里面还要属沈瑞最甚。
春珰每次瞧见了都要借机嘲笑沈瑞,分明素来是无往不利的,没想到而今在两只狸奴身上栽了跟头,半点不讨猫喜欢。
但她却偏偏忘记了沈瑞从来是银票玩家,而今生意做大了更是成了颇为无良的资本家,还是沾着点专制独裁的那种。
买了好些零嘴回来,不过半日就摸清了两只狸奴的喜好,更是不许旁人随便喂,日常就在腰间挂着个荷包,里面装着不知多少花样。
两只狸奴贪贪嘴,就得乖乖走到他跟前翻出肚皮来,几日的功夫,就将这谄媚的功夫学得再明白不过。
拿捏了狸奴的胃,沈瑞自认就算是获得了取名权。
他而今在府中越发地骄矜,旁人轻易不大敢驳他的话,因而倒也都由着他去取名了,甚至心中还是抱着些期待的。
虽然早年都在传沈靖云最是不学无术,但这么长时间熟悉下来,众人也都知晓不过是个说出去的幌子罢了,是以还真私底下揣测过沈瑞要给这猫取出什么名字来。
人人都心焦,反倒是沈瑞这个正主儿将话说过了,便抛在了脑后,整日瞧见了也只有一句“咪咪”,最后还是春珰实在抵不过众人的恳求,一手抄着一只猫问沈瑞:“公子不是要给这两只狸奴取名字吗?”
周遭的仆役闻言顿时暗自竖起耳朵,静等着沈瑞开口。
“我还说过这话?”
沈瑞看着那两只正舔着嘴砸吧最后一点零食味道的馋猫,随手指着那只吼彩霞道:“这只叫很怕人。”
而后又顶着众人有些绝望的目光,指着那只乌云踏雪没什么慈悲道:“这只叫会哈人。”
“喵——”
春珰敢说自打这两只狸奴到府里来,今日叫得便是最凄惨的时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瑞方才不是在给它们两只取名,而是在辱骂。
虽然现下听着也觉着蛮脏的……
周遭的仆役都在心疼爱怜那两只狸奴,只有沈瑞对于自己取的名字还很是满意。
但他即便手里捏着零食,往日巴巴凑过来的两只猫也一边哈他,一边骂骂咧咧地叫着,半点不肯凑过来。
*
江寻鹤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书院之中的学子俱是今年便要参加科举的,因而往往散学了,还要逮着最后一课的夫子请教,直到天色实在是不像话了,才悻悻地将人放回去。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先去东市买了沈瑞近日最喜欢的桂花糖糕,又用油纸一层层裹着,小心地揣回来,而今摸上去还有些发烫。
可他今日从回府开始,同他碰上的仆役便个个欲言又止,一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又生怕受了责罚的模样。
最后还是一个女侍实在是没忍住上前小声道:“东家也劝劝公子,好好的两只狸奴,取这样的名字实在是可怜了些……”
待到江寻鹤终于问清楚了沈瑞取了什么名字时,眼中生出些笑意来,仔细想想的确是沈瑞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我知道了。”
*
江寻鹤进院子的时候,两只狸奴才追着个毛球蹿着高追过去,一眼瞧过去还当是三个毛团呢。
沈瑞正倚在藤椅上,悬着的小腿随着藤椅轻轻晃着,他手肘撑在扶手上,将信举得老高,躲在后面散漫地看着。
听见了响动,他才将信纸移开了些看向江寻鹤,而后晃了晃信纸道:“讨债的来了。”
江寻鹤看了眼那信纸:“是陛下?”
“嗯,要修筑太学,没钱了。”
景王谋逆一事将明帝的身子摧垮大半,原就积劳成疾,那之后更是弱柳扶风的,甚至还自发修炼出了新的武功招式——吐血。
朝臣们一旦在朝堂上折腾出大动静了,哪派又和哪家争执不休了,明帝实在劝慰不住,便咳嗽吐血晕倒一条龙服务。
听闻头一次这般招待的时候,险些没将那俩吵架的大臣吓死,跪在大殿外嘀嘀咕咕地先自行跟九族挨个道了声抱歉。
但这两家都是多少年的清贵人家了,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估摸着明帝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怕还没数过半数。
虽说明帝并无大碍,但吐血这种事情,总归是不好成习惯的,今日是无事了,谁又能却保下一次还是无事?
谁愿意掏出九族陪明帝做赌,成全他一身圣名?
更何况他这般,朝臣们实在是不敢再争执吵闹,就连上朝的最后一点发疯的乐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