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黑不溜秋,三天不打就上房掀瓦,成天到晚窜来窜去,弄的自己一身的泥巴味儿,上一天学回来,衣服总要破一道口子,朝岸宁他妈妈三天两头就要给他缝校服。
朝岸宁太费衣服,他自己也不挑,所以栖南以前穿小的衣服,都划拉给朝岸宁了,朝岸宁穿栖南衣服自个儿还美滋滋的,栖南也给朝岸宁缝过好几次裤子。
现在呢,朝岸宁不黑了,身量五官都长开了,甚至长到了极致,已经是成熟男人。
光鲜满面,一身西装,就连领带都规规整整,泥巴味儿早就没了,离近了,栖南闻到了朝岸宁身上高档清雅的香水味。
小崽儿长大了,长高了,栖南想起以前看朝岸宁的时候,视线总是往下的,现在得微微抬着下巴才行。
栖南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这些年去哪里了,怎么过的,为什么一直躲着他。
他还想问,朝岸宁你现在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偷偷看我,为什么会有李凌赫跟别人的照片。
但栖南问出口时,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小子你现在多高了?”
朝岸宁说:“光脚190,穿鞋192。”
“真能长,”栖南笑,比他高半个头,他又问:“在哪儿生活?”
“港城。”这里也有住处,但朝岸宁没说。
朝岸宁也一直在笑,一口齐整白牙,栖南的视线在他原本的小虎牙位置上,原来朝岸宁的小虎牙尖尖的,很可爱,他以前还总爱去摸摸他的虎牙牙尖。
怎么什么都不一样了?栖南皱着眉,想再多搜刮一些朝岸宁小时候的印记,问他:“你以前那俩小虎牙呢?”
朝岸宁本来不想说实话,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突然出现有多混蛋。
栖南找了他那么多年,他一次都不让栖南见着,现在还带着他爱人的出轨照片,抱着玫瑰花站在他跟前。
哎呦……朝岸宁心里想想自己的“恶行”,心里哎呦两声,很不像话。
所以他得先下手为强,他知道南哥心最软了,他只要装装可怜,他南哥就不会怪他。
“小虎牙好几年前被人打掉了,换了口齐整的。”
说这话的时候,朝岸宁不笑了,眉心一拧委屈巴巴,像小时候跟栖南撒娇那样说:“可疼了,第一个牙医是个小诊所里的,不专业,后来又遭了二茬儿罪,重换的。”
果然,栖南眼里压着的火瞬间就降了一点,朝岸宁趁热打铁,又把手里的花往前送了送:“南哥,送你的,喜欢吗?”
栖南看看朝岸宁手里抱着的玫瑰花,艳的不能更艳的红色,像火在烧一样。
栖南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工作人员催他回去参加嘉宾开场的信息。
栖南回了个好,没接朝岸宁手里的花,只是伸手揪下一片玫瑰花瓣碾碎,碾碎的花瓣还捏在手上,转身往会场方向走。
栖南走了两步,回头看,朝岸宁还站在那不动,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你是还想跑吗?跟我走。”
朝岸宁的眼睛在栖南脸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栖南的话。
栖南看他还不动,又转身折回来,像小时候揪不听话的朝岸宁那样,小时候他是揪朝岸宁衣领,这次他一把揪住朝岸宁胸前板板正正的领带,手臂一用力。
但栖南忘了一件事,朝岸宁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分量,他用这个力道能把小朝岸宁揪动,甚至能拽着小朝岸宁跑三条街不带喘。
现在不行了,这次栖南没能把朝岸宁拽走,自己脚下甚至还晃了晃,也只是把朝岸宁拽到了自己眼前。
栖南那么用力一拽,朝岸宁上半身突然往前一倾,脸一下子就对上了栖南的脸,两个人的鼻尖跟鼻尖只隔着一点距离,喷在对方脸上的呼吸都很热。
朝岸宁的热是因为想的要疯了,栖南的热是窝着一口气要疯了。
朝岸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梦里的那张脸,看着栖南的眼睛,睫毛,鼻子,嘴唇……
他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睛藏好那些直往外喷的浪头,伸手用力抱住栖南,手心死死扣着栖南后背。
玫瑰花就夹在两人身体中间,花瓣簌簌直掉,那两双脚尖抵着脚尖的皮鞋边很快就洒了一地红红艳艳的玫瑰花瓣。
朝岸宁闭着眼,下巴搭在栖南颈窝里,用力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哑得像被掰碎过又努力拼出来的一样。
“南哥,我想你,小宁想你了……”
第06章南哥,你跟李凌赫离婚吧
被朝岸宁突然这么一抱,栖南看见27岁朝岸宁的那些陌生,还有时间横在他们之间的那道无形隔阂,一下子就去了一多半。
以前那个小豆丁大的小崽儿也总是这样往他身上扑,朝岸宁小时候做错了事,在大人发火之前,求饶撒娇耍赖的速度比谁都快,这是他惯用的招式。
栖南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朝岸宁在撒娇,在模糊问题,也正是因为朝岸宁现在做这些还这么自然,他感觉以前那个小崽儿一下子就回来了。
在听到朝岸宁说小虎牙被人打掉了,听到小诊所医生不行又遭了二茬儿罪,现在还委屈巴巴抱着他喊南哥,我想你了。心疼吗?
心疼啊,太心疼了。
但也正因为太心疼,想到之前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朝岸宁了,心里压下去的火又窜了出来。
朝岸宁的惨卖了,娇撒了,兄弟俩抱也抱了,但该挨的揍一下都不会少。
栖南等朝岸宁松开他,一手揪着他领带,一手的巴掌一点儿都不收着劲儿,啪啪啪扇在朝岸宁肩膀上跟后背上,红着眼开训。
“朝岸宁你厉害。”
“你真行。”
“你还回来干什么,啊?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现在知道叫我哥了,我没你这样的小弟。”
“哥,别打了,我错了,真错了,”朝岸宁原地转圈儿闪躲着栖南的巴掌,笑着举手求饶,“以后再也不敢跑了,你永远都是我南哥,花,哥,我给你赔罪买的花都被你打碎了。”
栖南看看满地花瓣,朝岸宁抱着的那束花都快掉没了,深出一口气,收了巴掌:“碎了就碎了,谁家小弟给大哥送玫瑰花的?我不要。”
朝岸宁笑眯眯问:“南哥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很配你。”
“哪里配了?”栖南又一巴掌招呼在朝岸宁胸口,“我不喜欢。”
朝岸宁的视线顺着栖南西装收紧的腰线往下,停在栖南胯骨上,微微抿了下嘴唇说:“你不喜欢,为什么一上大学,后腰就纹了一片红玫瑰?”
“我爱纹什么纹什么,你管得着吗?”
栖南不跟他再啰嗦,拽着朝岸宁领带,带着他往前走。
两个极帅的人在路上走很显眼,两个极帅的人在打架更加显眼,很快就有不少路人围上来,出声来劝。
他们如果仔细看被拽的那个人就应该知道,手里虽然抱着残花,脸上的笑一点儿不少。
一个愿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