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用力,就在他的唇快贴上栖南唇上时,栖南冷冷开口:“小宁,你如果再继续,我们就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栖南声音很清很沉,鼓槌一样敲在朝岸宁耳朵里,还有一层层回音。
“朝岸宁,松开我。”
朝岸宁瞬间清醒,不敢再继续,浑身紧绷着,鼻尖离开栖南鼻尖,钳着栖南下巴的手也缩了回去。
但他没彻底松开栖南,他舍不得,两只手还抱着栖南腰,只是不敢再用力,闭上眼下巴搭在栖南肩窝里,整张脸都埋在他肩膀上,喉咙里呜咽几声,像小动物在哭,也像窒息前无力的呼救。
栖南听着难受,也心疼,叹了口气。
朝岸宁两只手慢慢松开栖南,站直了身体不再靠着他,他怕再靠上去,自己会彻底忍不住。
朝岸宁不敢看栖南,转了身,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伤害南哥。
这么想着,他先转身出了浴室。
栖南又洗了洗脸,关上水龙头,他喝了太多酒,走路还有些飘,出了浴室就往大门走。
朝岸宁在后面叫他:“哥,你喝多了,晚上在这里睡吧。”
“我回公寓,你好好在家休息。”栖南没回头,两条腿不听使唤,很短一截路走得歪歪扭扭。
朝岸宁不会让他一个人回去,又跟了上去:“那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都喝多了,他们谁都不比谁强,所以谁也照顾不好谁,就这样一起踉踉跄跄往大雨里走,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栖南还算有理智,走到门口又停住脚,转了身:“算了,我明天酒醒了之后再走吧。”
“好。”
朝岸宁木头桩子一个,栖南停住脚,他也停住脚,栖南转身,他也转身,看着栖南上了楼。
栖南回了昨晚他睡过的房间,反锁了门,进浴室洗了个澡就躺下睡了。
半夜栖南口渴得厉害,想下楼倒杯水喝,出了门发现走廊上的灯还开着。
唐吉晚上没回来,朝岸宁的房门也开着。
栖南下楼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完,一杯送去了朝岸宁房间。
朝岸宁坐在地板上,两条腿一条伸着一条蜷着,头仰在床沿上,他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只是衬衫扣子一看就是被暴力扯开的,扣子掉了三颗,露着大片带着大小疤痕的胸口,皮肤上有汗,随着呼吸在起伏,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栖南把水杯放在朝岸宁床头,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起来喝点水,别坐地上,要睡去床上睡。”
朝岸明猛地抬起头,刚睁开眼还不太清醒,眼睛空空,很快又被头顶的栖南填满。
“哥……”
“早点儿睡。”栖南要走,朝岸宁一把抓住栖南手腕,没用力,手指松松握着栖南手腕,小拇指勾着栖南小拇指。
栖南手臂一动就抽出了手腕,朝岸宁的胳膊砸在床沿上,他又听到朝岸宁一声哑哑的“对不起”。
栖南心里鼓胀着的那口气听到那声“对不起”,一下子又泄了个干净。
“睡觉不关灯吗?”栖南问。
朝岸宁看着他:“不关,怕黑。”
栖南还真不知道这一点,之前朝岸宁住他公寓的时候,都是关着门的。
“你下巴红了。”朝岸宁仰着带着汗珠的一截脖子,后悔刚刚自己那么用力,栖南下巴跟脖子上都被他掐出了手印。
他撑着胳膊站起来,找了药箱,拿出消肿药膏,要给栖南涂药。
栖南伸手去拿药想自己给自己涂,但朝岸宁不让他拿,说了句“我来”,往手指上挤出一点药膏,认真涂在栖南下巴跟脖子上。
“疼吗?”朝岸宁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他不想伤到栖南,刚刚他也确实没控制住。
如果再来一次,他也还是想抱抱栖南,他想要的太多了。
“没觉得疼。”栖南说。
如果朝岸宁不问他,他的注意力压根儿都不在下巴跟脖子上,他洗澡的时候都没发现有指印。
现在他一问,倒是感觉出来了,下巴跟脖子一跳一跳的在疼。--
后半夜雨就停了,栖南睡一会醒一会,天不亮就穿好衣服起了床,洗漱好站在窗边看了会儿花瓶里的百合花。
瓶子里的百合花没有昨天那么鲜亮立挺,窗台上掉了几片叶子,有几朵花瓣边看着软趴趴的,快蔫儿了。
他揪下一片百合花,一个人离开了兰亭。
中午栖南正在公寓睡觉,接到了桑奕明的电话。
桑奕明问他冬天有没有时间,他们公司接了个项目,需要去南极拍摄,大概在冬天,明年一二月份快过年的时候,具体时间还没确定,桑奕明说他还需要跟客户再确认。
桑奕明公司是做创意广告的,栖南是专业的摄影师,两个人合作过很多次,他接到这个项目就想到栖南以前去南极拍摄过,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栖南想了想自己后面的安排,冬天他没有工作,就算有也可以往后延,直接答应了桑奕明。
桑奕明还跟他说,他这次的安排也会带着方言,他想在南极跟他求婚。
栖南笑:“行行,知道了。”
桑奕明又说:“先替我保密,到时候你帮我们拍照。”
栖南“啧”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别秀了。”
挂了桑奕明电话,又收到几条朝岸宁的微信,他可能是刚醒,一下给他发了好几条。
问他早上什么时候走的,问他早饭吃了没,又问他下巴好点儿了没。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栖南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把朝岸宁当小弟,跟之前一样,兄友弟恭和和睦睦简简单单相处。
但现在不一样了,栖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朝岸宁。
朝岸宁小时候也黏人,但不像现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藏了很多东西。
栖南又摸了摸下巴,已经好多了,但手指一碰还有些疼。
除了下巴,就连眼角的触感也没消,朝岸宁舔他眼角的那一下,栖南不敢回想,温热,潮湿,一想浑身发麻。
昨晚的朝岸宁像个……疯子。
栖南打了半天字,删删减减最后只发了一句我在家补觉,然后再没回朝岸宁消息。
栖南昨天喝了太多酒,早上没吃东西,胃里空荡荡还泛着酸,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叫了个外卖。
栖南在公寓里睡了两天,中间一次门都没出过,朝岸宁又发信息问他,后面港城的照片还拍吗?
他看着信息想了想,以后不可能真的不跟朝岸宁来往了,他还是他小弟,那天晚上他们都喝了酒,不理智,现在酒醒了,能过去就过去吧。
栖南给朝岸宁回了个“拍”。
休息了两天,栖南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下巴上的手指印也彻底看不见了,他在浴室里捯饬了捯饬,回了趟姥姥家。
姥姥姥爷不在家,方言跟桑奕明大白天都在睡觉,听说他们昨晚去山上等日出,一夜没睡。
还挺有情调,栖南想。
他回来是要找朝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