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是费奥多尔却没有放下咖啡杯加方糖的动作,他低头轻啜了一口黑咖啡,水渍润湿了他的唇角。
看着很是温文雅致。
安室透顿时有点若有所思, 之前因为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咖啡厅打工人,所以看惯了许多喝咖啡的人, 其中也不乏有跟从前的费奥多尔一样特别喜欢在喝咖啡的时候放糖的人。
安室透曾经仔细的观察过他们的喝咖啡习惯出现异常的时候,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大多数都是因为生活突然遭逢巨变而导致的异常。
费奥多尔先生的身上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不过费奥多尔很明显没有跟安室透倾诉的意思,于是安室透收敛了关于自己的所有好奇, 简单的回答道:“毕竟我们同为同事不是吗?”
这真是一个讨巧的好回答。
怪不得安室透在黑衣组织里可以埋伏如此长的时间,还并没有被那么难伺候的琴酒发现, 并且为难。
费奥多尔放下咖啡,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液:“安室君说的很对, 在处理完这件事情以后,我们再随时的保持通话好了。”
说完以后,费奥多尔就直接站了起来。
在叶怀瑾的恳求攻势下,费奥多尔被叶怀瑾拉去买了很多适合费奥多尔的衣服, 比较多的偏向于风衣跟西装,其中也不乏有简单的衬衫,精致的勾勒出费奥多尔的身体线条。
在举手投足之间就流露出属于成年男性的优雅性感来。
如果说现在这个咖啡厅里并不是因为包场而只有费奥多尔跟安室透两个人存在的话,绝对会有无数的人因为费奥多尔的容颜而侧目。
不分男性还是女性。
因为就连安室透也在此时为费奥多尔转眼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微微侧目。
不过安室透跟费奥多尔之前打过很多次交道, 知道按照费奥多尔的习惯,这场对话应该已经算是结束了。
但是在跟费奥多尔擦肩而过的时候,安室透却又听到了费奥多尔一句很细的低语。
“安室君, 不管你来见我之前见了谁, 请严格的按照他的话去执行你之后的任何行动。”
!
安室透的手指骤然间握紧, 他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
因为他站起来的太过于急切的关系, 他面前摆放着的桌布都被安室透带着发出了微微的声响。
但是安室透此时已经只能看见费奥多尔的背影了。
费奥多尔竟然是知道他见过坂口安吾这件事情的!更甚至他还是知道坂口安吾找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的!
可是这件事情很隐秘很隐秘,就连警方都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知道!
是警方出现了叛徒?
不,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先被安室透自己否决掉了,警方就算是有卧底也绝对不可能卧底到这么高层,甚至拿到这样隐秘的资料。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坂口安吾说的事情,那个遇见了涩泽龙彦绝对不要干涉的事情,就是费奥多尔曾经参与过的事情……
不要干涉,为什么不要干涉,到底他们异能力者之间存在什么样的事情。
安室透直到费奥多尔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底都仍然没有追上去问出口。
因为他清楚而无力的知道,就算他从费奥多尔的口中得到了真相,那也绝对不是他可以擅自干预和入手的事情。
异能力者的世界离他很远很远。
不可以干预和动手的事情只会让他感受到无限的残酷和残忍。
作为一个警察,他最先要做好的事情就是管好自己的工作,安室透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既然是一个普通人,想要不留下遗憾,就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完成作为一个普通人最后的努力。
·
从安室透的反应中明白政府那边应该已经派下人去处理关于涩泽龙彦这件事情后,费奥多尔将涩泽龙彦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
开始思索起安室透对他所说的琴酒一事。
在去见涩泽龙彦之前,琴酒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叶怀瑾了,在叶怀瑾加入黑衣组织以后琴酒平均每三天糟蹋一次叶怀瑾的性格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异常了,当时叶怀瑾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重视,去查琴酒的下落,费奥多尔却是有几点猜测。
就算港口黑手党再怎么在意涩泽龙彦,也不至于对着当面打自己脸的黑衣组织漠视不管。
一个黑色的企业被打了脸,不亚于把他们的面子踩在地上,港口黑手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琴酒的,并且在那个去截船的晚上开始,就不会。
所以费奥多尔猜测琴酒应该是在那个晚上就已经遭受到了港口黑手党的追杀,至于他死没死,没死为什么不出现,费奥多尔此时情绪并不算是太好,所以他并不打算亲自的去查。
出了咖啡厅以后,费奥多尔就直接朝着他跟叶怀瑾在米花町市中心租的那个房子走去。
房子并不算大,还是一个套房,藏在一栋楼之间。
费奥多尔走到了楼梯口以后,才发现原本叶怀瑾特意放到了口袋里的钥匙消失了,费奥多尔推测道,应该是在昨天的途中掉到了哪里。
不过好在并不至于开不了门,因为叶怀瑾本来就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在租了这套房子以后,叶怀瑾就紧急的去又配了一把钥匙。
藏在了家门口铺着的黑白地毯
费奥多尔弯腰把地毯拉起来,果不其然的在
其实这一把钥匙在叶怀瑾配出来以后就一直放在地毯下就把家里的门钥匙掉了。
但是费奥多尔清楚的记得,在去配钥匙回来的途中叶怀瑾跟他碎碎念道。
“陀!现在我们是两个人当然不需要担心啦!但是我之前是一个人住嘛!所以我就会经常忘记我的钥匙被我放到哪里去了!好几次都被锁在门口锁了一晚上呢!以后你一个人居住你也要小心不要忘记自己的钥匙掉到哪里了好吗!”
真是笨蛋。
怎么会有人跟叶怀瑾一样就算被关在门外面了仍然忘记带钥匙呢,并且还拿着这段记忆出来嘻嘻哈哈的提醒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打开门,打开了灯,暖色调的光映衬着墙面扑面而来。
叶怀瑾特意挑选的香薰机呼呼的冒着清透的香气。
费奥多尔目不斜视的直接朝着电脑走过去,打开电脑就给自己的手下发去了需要查琴酒下落的短信。
短信刚发过去费奥多尔的手机就响了。
费奥多尔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男声高调又戏谑道:“费奥多尔,猜猜我是谁?”
简直没有猜测的意义。
费奥多尔:“果戈里,没必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你怎么会在吉雅那里。”
果戈里见没有吓到费奥多尔耸了下肩,夸张的叹气说:“当然是因为你失踪了一段时间,小吉雅走投无路所以来投靠我了~”
果戈里的话向来半真半假,费奥多尔没有多在意。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那当然可以~”果戈里声音懒洋洋的说,“这种小组织的材料当然是想要查多少就查多少……”
果戈里:“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嗯?”
“诶!真奇怪。”原本只想要恶作剧却没有想到得到了反馈的果戈里新奇地说,“你回我了?你竟然在我第一次叫你的时候就回应我了!之前都要我叫你七八次的时候,你才愿意理一理我诶,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夸张猎奇的语气几乎是越过了电话听筒朝着费奥多尔传来,费奥多尔几乎都可以想象出果戈里这会儿脸上的表情。
被果戈里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费奥多尔并没有兴趣满足果戈里的好奇心,他冷淡的挂断了电话:“并没有,资料查好了之后就发到我的账户上。”
挂断电话之前,果戈里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你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有没有这件事情,费奥多尔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把挂掉的电话随意的扔到了桌子上。
暗调的屏幕折射着幽暗的光芒。
费奥多尔想,他并没有欺骗果戈里,他的身上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只是偶然的路过了一个人,那个人很喜欢碎碎念,又很喜欢喊他的名字,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的喊一句他的名字,并且孜孜不倦的寻求着他的回应。
在这样长时间的询问下,想要逃避掉不养成自动回复的本能,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吧?
费奥多尔如是想道。
不过自动回复还算好,更糟糕的是伴随其而来的其他的习惯。
就比如说他喝咖啡的时候会突然想要加入方糖,比如说关于一个钥匙也会存在一段回忆,更比如说——
那些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耳朵声音回响的呼唤。
“陀!他们怎么都觉得你是坏人呢!难道你长了一张带恶人的脸吗!我表示绝对的不服好吗!”
“陀!你推理做的好棒啊!可以以后也教我一下吗!”
“陀!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接这个电话,现在应该怎么办tat……”
“陀!我感觉这个凶手现在一定就藏在这个换衣间里!让我看看……安室透?!”
“陀!我帅不帅气!”
“陀!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关心我诶!”
“陀!你的身体情况就交给我吧!我可是调理好了超多人的身体!我一定也会把你的身体调养的很好的!”
“陀!你好像是白雪公主!”
“陀!你看!下雪了诶!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雪!你之前有见过雪吗!”
“……”
“陀!我有在想你了!你呢!分开以后你有想我吗?!”
在漆黑的夜色下,问费奥多尔话的人耳朵尖红的滴血,眼睫有点不安的颤动着,但是仍然固执的看着费奥多尔,明亮的双眼之中清楚的倒映着费奥多尔的模样。
费奥多尔当时并没有回答,他轻描淡写的避开了所有的问题。
而此时……
费奥多尔想,如果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其实回答一下,也并不会浪费许多的时间。
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答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