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弘头也不回的说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第二首诗歌的名字。
不回头是有原因的,舞台的方向竟然走错了,还要靠弗拉齐提醒,这太尴尬了,好在等他走上舞台,从刚刚展示完毕的诗人手里拿过话筒后,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来参加诗歌节的诗人们见是弘文上台,顿时一大半的人都围了过来。
如此现象,一来是受弗拉齐他们的影响,这几位在圈内很有影响力的诗人都跟着陈天弘来到了台下,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二来就是陈天弘自身的知名度了,比如大家已得知美利坚的总统因为他要来诗歌节看看,再比如已经在圈内流传开来的《未选择的路》。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刚被冠名哲学诗人的年轻人,上台又要展示一首什么样的诗歌
“任会长,既然是关于爱情的,为什么诗歌的名字又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啊?”
一位国内诗人不解的询问道。
“这有什么啊!意味着这首诗歌不是赞颂爱情的,应该是言说暗恋的那种状态,或者是爱而不得的那类,距离嘛!你应该懂。”
没等任昌松说话,一旁的小刘就开始自我理解,昨晚陪陈天弘散步回来的时候,他多问了几句,了解那么一丢丢。
“爱而不得,我靠,他不会是因胡老和瑟琳娜女士的故事,才有感而发的吧?”
小刘的那句爱而不得,让听到的人下意识的看向胡跃坤,脑中同时冒出了一个猜测。
“安静,听下去不就知道了,那么多废话。”
任昌松不满的瞪了那几位多嘴的国内诗人,不过,他也偷偷的看了眼胡跃坤,意思不言而喻
胡跃坤和瑟琳娜自是不知道众人心里的想法,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微微扬起脸,等着陈天弘那首关于爱情的诗歌
却说陈天弘上台接过话筒后,用手拍了拍,听到“冬冬”的声音后,这才将话筒放在与嘴巴相隔半臂的距离,多次经历获奖感言,他已经掌握了最合适的话筒距离。
“大家好,我是来自华夏诗词协会的陈天弘,相信大家更熟悉我另一个名字,弘文我现在有一首“有感而发”的诗歌,想与大家交流一下,诗歌的名字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陈天弘分别用中英双语来了个简单的开场白,但两次都在“有感而发”这四个字和单词上加了重音。
随即,他朗诵诗歌的声音在全场响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Thefurthestdistaheworld】
因为这首诗歌没有像《未选择的路》那样分小节,所以陈天弘用国语念完第一句后,紧接着便用英文再念一遍。
开篇第一句立即使得台下没有了闲言声,许多人都代入了进去,小刘的话由此得到了验证,真的有关暗恋,而谁又没有过暗恋的对象那?
这句诗没有特殊的蕴意,讲述的是暗恋的感觉,并将其放在了生与死的后面。
生与死本就是一种永远无法融合的距离,那么比这更远的距离是什么那?
哦,是那种心爱的人在面前,却无法诉说的距离,是单相思的距离
叹息声接连响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
紧接着的连续好几句,都是将单相思的感觉与距离进一步的延伸,讲述着世间无数对痴男怨女关于“爱而不得”的无奈心境。
胡跃坤和瑟琳娜听的虽也有所感触,却并没有叹息,因为他们两个并不是暗恋
可是,随即而来一句诗歌,瞬间击在了他们的内心最深处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这句诗是对他们两个的故事最贴切的解读,他们明明对彼此都有爱意,然而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那?
原因有很多,归根到底无外乎遗憾和错过罢了。
自古以来多少的有情人到最后都不能成卷属,这是千古的遗憾,也是最远的距离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像胡跃坤和瑟琳娜因亲身经历而代入那么深的,弗拉齐就是个中代表,他对什么暗恋啦,单相思啦,爱而不得啦,觉得也就那样。
弗拉齐可是一位有深度的诗人,人家写诗讲究蕴意,从来不纠结什么情爱,追求的是人生的哲学思想。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是失望的,认为这首诗歌比《未选择的路》差远了。
这时,台上的陈天弘清了清嗓子,说了句所以(so)
【所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嗯?这句话有点意境了,对了嘛!不要光用扇情的词语去形容距离,要用现象级的词语才更为形象。”
弗拉齐提起了兴趣,有了代入的感觉。
这句写的很漂亮,写出了“爱而不得”的距离残酷,明明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可即便在风的帮助下,都做不到相互依靠,有股子悲惨人生的感觉。
随后弗拉齐又听到了“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等等有着哲理性升华的句子。
如果没有后续的话,这几句就是整篇诗歌的高潮所在了,使人生动理解了“距离”的无奈,令人越来越悲伤,越来越迷茫的找不到爱的方向,爱的终点。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至此结束的时候,陈天弘酝酿许久的最后一句诗,用无比感伤的语气诵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此句一出,再也没有后续了,因为已经将悲伤进行到底了。
在诉说了许多个“最远的距离”后,这个答桉已经足够令人悲怆和绝望了。
飞鸟与鱼的距离有多远?
是天海之隔的距离,是注定无法汇聚的距离,是连一句“我爱你”说出来都无法听到的距离
陈天弘是在接连不断的叹息声走下舞台的,说实话,在刚刚朗诵诗歌时,他自己都有一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除了代入了情感之外,还是为了广大暗恋他的女孩子。
这个世界的陈天弘没有暗恋过别人,依菲那是明恋,并且是相互爱恋的那种,所以也只能是别人暗恋他了。
“天弘,你的这首诗歌真的令人令人,一言难尽啊!”
小刘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眼睛红红的,没有泪水,但肯定代入了感情,就是不知道是暗恋别人,还是别人暗恋他了。
“是啊,唉,热热闹闹的诗歌节现在被你说的凄凄惨惨。”
“何止凄凄惨惨,我都看到有人潸然泪下了。”
“唉”
几位国内诗人发表着意见,他们说的话是真实的。
陈天弘上台前,场下热热闹闹的,他下台后大家连话都很少说,大都相互看着叹息了,至于“潸然泪下”也是有的。
诗人的情感本就比常人要多,感情戏自然也不会少了,全场总有那么几个代入较深的。
“最后那句解读的好。”
这是许久没说话的戴里克的评价,在他看来,这首诗歌能算上等,不过和《未选择的路》相比就差多了,比他最早看的那首《生如夏花》也差些。
任昌松和弗拉齐均点头同意,此言评价的很到位,他们也没打算再去点评,诗还不错,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但怎么说那,太过于文艺范了,像他们这些年龄大些的,更喜欢有深度的。
但是也有例外,胡跃坤和瑟琳娜就非常喜欢,不知何时,他们肩膀的距离在接近,近的只剩下一丝丝的距离,可就这么一丝丝的距离却宛若天堑,隔断了他们俩之间的“爱意”
“天弘”
胡跃坤抱着复杂的心情,喊了声陈天弘的名字。
“胡老,怎么了?”
“弘文,你这首诗歌,是”
胡跃坤想问,这首诗歌是不是陈天弘专门为他们写的,或者说有感于他们的故事写的,可后续的话,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瑟琳娜也是这个意思,她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天弘见状摸了摸鼻子,他明白两人的意思。
“胡老,瑟琳娜女士,其实这首诗歌还有一个名字。”
“嗯?什么名字?”
“《飞鸟与鱼》,并且还有一个故事,要不我说给你们听?”
陈天弘说是在询问,却根本没有等两位老人说话,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从前啊,有一条鱼生活在一片海域里,日子过的孤独且枯燥乏味,因为它每天只能不停的游来游去。
后来,一只漂亮的鸟儿飞到了这片海域,鸟儿低头想要寻找陆地歇歇脚,鱼儿感觉水面的光线变暗,抬头望天,于是,鸟儿和鱼儿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
就这样,孤独的鱼和疲倦的飞鸟都被对方吸引了,鱼儿给鸟儿讲述海洋的深邃,鸟儿为鱼儿讲述辽阔的天空。
它们聊了好多,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
它们以为此生就如此的互相厮守了,飞鸟可以忘却翱翔过的天空,鱼也可以忘却深潜过的海底,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们的爱情。
可在某一天啊,飞鸟想要回去看望自己的家人,它询问鱼儿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翱翔一下天空,感受风吹过的自由。
鱼看看自己的海域,看着太阳照射下水中珊瑚的灿烂,非常不舍,转而询问飞鸟能否下来陪它一起,飞鸟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摇头苦笑
它们一个归属天空,一个生在在海底,虽然彼此相爱,却无法在一起。
最终飞鸟飞离了那片海域,许多年都没有再回来,而它不知道的是,鱼儿亦再没有游回这片海域,它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躲避那段往事
“后来那?”
胡跃坤刚给瑟琳娜翻译完最后一句,谁知陈天弘不再说话了。
“呵呵,胡老,后续的故事我还没有想好,诗歌也就写到这里。”
“没有了,诗歌就到这里了”
胡跃坤喃喃自语着,他看向瑟琳娜,瑟琳娜也看向他。
这个故事他们都听到心里了,倒不是说陈天弘讲述的多么引人入胜,而是与他们俩的故事太相像了。
飞鸟代表的就是胡跃坤,瑟琳娜就是那个深浅海底的鱼。
两人已经基本确定《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还有这个所谓的飞鸟与鱼的故事,就是陈天弘专门讲给他们的,或者说,根据他们俩的故事改编的。
这倒没什么问题,诗歌与故事来源于现实嘛,他们写的那些情歌,不也是来源自身的感受。
只是,被陈天弘这么一写,这么一说,太伤感了!
“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一旁的露美看了看胡跃坤,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念了两句诗,面露伤感。
诗歌还有故事她也听进去了,她知道母亲是有一段往事的,但不知道原来他们的感情有那么深,甚至,甚至可能超过自己的父亲了。
要说心疼父亲是有的,可现在她更心疼母亲。
“妈妈”
露美想出声安慰下母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说飞鸟与鱼其实还可以在一起的嘛?
想到这,她瞪了一眼那个人一脸笑容的年轻人,自己本来是带母亲来散心的,结果可好,母亲听完诗歌,故事,心情更不好了。
陈天弘朝露美笑了笑,然后饱含深意的对胡跃坤和瑟琳娜说道。
“其实啊,飞鸟和鱼儿只是一个比喻,只是一种限制人们思维的借口,谁说鱼和飞鸟就不能在一起?
假如飞鸟愿意放弃蓝天,迁就鱼儿,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如果鱼儿也舍得离开水,那他们也可以在一起,要是两个人都愿意,那故事就是另一个结局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爱的。”
“胡老,瑟琳娜女士你们说对不对?我挺希望,你们能帮我想另外一个结局的,当然,选择权在你们。”
陈天弘也没有等两人回话,转脸朝露美说道。
“露美小姐,你刚不是问过关于《第九区》续集的事情嘛,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啊?”
露美还没有从陈天弘的话语中反应过来,但在看到使来的眼神后,她瞬间明白过来,立马点了点头。
“任会长,弗拉齐先生,你们要不要一起,我们可以再聊聊诗歌的。”
“一定要,一定要。”这两位也很聪明。
于是陈天弘走在前,其他反应过来的人跟在后,他们给胡跃坤和瑟琳娜留下了一个独处的空间。
“天弘啊,没想到,你写这首诗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刘紧赶几步,贴着陈天弘的耳朵说着,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是在帮胡跃坤。
“刘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胡老他们的事,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陈天弘纠正道。
感情这个事,外人不好多加参与的,陈天弘这么做,只不过不想让两位老人留遗憾罢了,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嘿嘿,我懂,我懂。”
小刘咧嘴一笑,不再聊这个话题
“这孩子煞费苦心了啊!”
胡跃坤看着远去的陈天弘,说了这么一句话。
随即,他深情的望着瑟琳娜。
“琳娜,聊聊我们的事情吧。”
“好。”
瑟琳娜点了点头。
他们也没有选择在原地,而是找了一个风景更好的地方,在走的过程中,两人肩膀处的那一丝丝缝隙竟然没有了。
谁说飞鸟与鱼不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