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南假装没看见,他很早便知道他和这里“八字不合”,之所以不辞职是因为不想让老爸找到可以“攻击”的点。
周钧南中午又没什么胃口,去楼下便利店转一圈,拿了咖啡和面包,走路去写字楼附近的城市公园里透透气。
翻开微信,周德明的消息还在那儿:【什么时候有的姻缘?】
周德明:【不要告诉我还是之前的那个!离家出走那次?】
周钧南:【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周德明:【你还是没有改好。】
周钧南:【我到底要改什么,我什么毛病也没有。】
周德明:【有一天我死了,就没有别人管你了。】
周钧南:【你别死,祝你长命百岁。】
烦。
周钧南知道他爸是定时炸弹,但他不能不说,再瞒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总有一天,他和郑毅文……
对了,郑毅文。周钧南喝了口咖啡,又切到和郑毅文的聊天框——
郑毅文:【晚上我会去金阳那里兼职,以后都要晚一点回来。】
周钧南的回复总是间隔很久,有时候郑毅文会自动开启下一个话题。
郑毅文:【你给我买的毛衣我穿了。】
郑毅文:【你好久没上游戏,那颗果实成熟之后需要你去收,我不能收。】
郑毅文:【圣诞节我们要买一棵树吗?】
他怎么当时没有回复?周钧南想不起来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回复过郑毅文,但又找不到证据。
周钧南叹了口气,一个人站起来在城市公园里面转悠。这不是著名景点,只是给市民朋友提供的休闲场所。人工湖的水抽干了,露出有些脏的池底,里面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垃圾。周钧南看见一个工人穿着橡胶长靴走进干涸的池底,正在用工具打扫。
他想到自己也穿过类似的长靴,是吴叔喊他去家里的鱼塘里抓鱼。周钧南觉得现在他又不会抓鱼了,肯定又会变得毫无收获。周钧南慢慢地走回写字楼,还在想什么时候要去一趟临市。算命大师说要往西北方向找,不会一直要找到草原去吧?周钧南苦中作乐地想。快过年了,他不能让郑毅文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如果能找到杨悠乐是再好不过。
“周钧南。”回去后,吴哥在会议室探出头,对着周钧南招招手,“你来一下。”
周钧南脚步一转,推开会议室的门——
郑毅文把员工休息室的门打开,找到金阳给他腾出来的一个柜子。在ktv工作要穿制服,前些天没找到合适郑毅文的尺码,最近才有合身的。
金阳帮郑毅文看了看,对他竖起大拇指:“帅。”
“嗯。”郑毅文垂着头应了一声。
金阳问:“小文,你心情不好吗?”
郑毅文怔愣几秒,不太有说服力的样子:“没有。”
“感觉你最近都闷沉沉的。”金阳说,“有点儿像我俩刚认识的时候……啊,也差不多快一年了。天气又冷起来了。”
旁边还有一个男人笑着接话:“快过年了。”
郑毅文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衣架看。
金阳的注意力被男人吸引走,笑骂道:“什么快过年了,才十二月份就想着过年,元旦都没有过呢。”
“每年就盼着过年。”男人说,“小时候盼,长大了也盼。好久没回老家了……爹娘该想我了。”
郑毅文说不出为什么,突然觉得心脏一紧,眼眶和鼻尖都发酸。他低头快速地从金阳身边绕过,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原来又快过年了。
郑毅文想,他讨厌冬天,他什么都没有。外婆走之后他花了很久才哭出来。那个人不提到过年还好,一碰到这个开关,郑毅文就想回家了。
他的院子,爸留下的秋千椅,每天骑车经过的小道和树林,他的房间,周钧南送他的鼓……他们,他们……
郑毅文收起情绪,走出门去工作。今天他的班次要给客人送东西,不是太忙。
“包厢305要一个果盘。”有人喊。
“嗯。”郑毅文点点头。
包厢305的门推开,是个中包,大概六七个人在里面唱歌,郑毅文很小心地把果盘送进去。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点这些,比外面单买要贵许多。
郑毅文送进去就出来,但里面有个人跟着他一起走出来,在背后喊他:“欸,帅哥。”
郑毅文回头,年轻男人长相帅气,皮肤白皙,黑发浓密,看起来很乖,但耳朵上却有一排亮闪闪的耳钉。
“真是你啊。”那人说。
郑毅文用眼神表示疑惑:“?”
那人说:“夏天时候我们在溜冰场见过一次……不记得了?那……前阵子在后巷……我喝醉了,你扶过我一次……这个记得?这个也不记得了?”
郑毅文想了半天,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加个好友怎么样?”那人对着郑毅文笑起来,居然也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酒窝,“想认识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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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拿出来遛一遛(不狗血)(撩郑毅文算是撩到铁板了)
第58章站好了!
郑毅文回家的时候绝对超过了零点。
冬夜万物寂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萧瑟颓败。老小区对街居然还有一家24h营业的便利店,郑毅文看过去,店员不在,不过现在都是自助结账。
街上没有人,但郑毅文还在等红灯,他一直很守规矩。
过街以后,郑毅文又想起刚来到这里不久的时候,周钧南带他去超市,自助结账机可以刷脸。郑毅文不知道怎么操作,站在变形的镜头前面注视自己的样子。
周钧南说:“你闪开,这是我的账号,你刷什么。”
郑毅文说:“哦。”
周钧南在他身边探出头,手搭着他的肩膀,露出一张好看精致的笑脸。
郑毅文在老家很早就会入睡,遇见周钧南之后才会失眠,来到这里的此刻,他在零点的大街上赶路,已经完完全全患上了“城市病”。
周钧南竟然意外地没有睡着。
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笔记本电脑,手撑着下巴,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见郑毅文回来,周钧南抬起头,笑道:“地铁停了你怎么回来的?”
“公交,下来走一段。”郑毅文说。
他把外套脱掉去洗澡,头发湿漉漉的,出来时候身上冒着热气。郑毅文低着头,把吹风机交到周钧南的手上,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周钧南心领神会,打开吹风机的热风对准郑毅文吹——郑毅文赤裸上身,跪在床上,他弯下脊背,双手放在两侧,前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周钧南坐着不顺手,干脆把电脑放在一边,站起来给郑毅文吹头发。
轰隆隆的噪音持续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