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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看了一眼,便让他再度低下了头。
时容与跳下血池后,梁郁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妄虚宗上,有蛟龙联手,破妄虚宗不是难事,只是华雪圣君毕竟半步飞仙,要抓他就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只是,即便他们拿下了妄虚宗,梁郁还是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好似这个结果于他言,没太大所谓。
欲魔也是头一次在一个少年人身上看到深深的绝望与沉沉的死气,那人坐在位置上,却犹如一尊雕像,没半点情绪,也没有半点波澜。
他猜想,若是此刻他上去杀掉对方,恐怕梁郁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他不敢,也不想。
整个魔界的魔气都由梁郁掌控,只要梁郁想,能在顷刻间将魔界颠覆。
梁郁抬了抬眼眸:“知道了。”
话音一落,身形却消失在了大殿中。
欲魔:“……?”
“什么意思?”
一旁的药魔用手指卷着头发,随意道:“意思是……别管他。”
欲魔:“啊?我敢管他吗?”
药魔白了欲魔一眼:“咱们这位魔尊大人越发的旁人捉摸不透了,谁知道他在想什么,要干什么?只要能带咱们荡平修仙界,管他那么多干嘛?”
欲魔抿了抿唇:“你说的有理。”
“不过这个时候,尊主能干嘛去呢?”
梁郁的身形下一秒出现在了绛雪峰,他一身鲜艳的红衣在绛雪峰中格外瞩目。
妄虚宗的结界破碎,华雪圣君不知所踪,绛雪峰的雪也停了,唯有地上厚厚的积雪还未来得及融化。
梁郁一步一步踩过去,在雪地上落下一串脚印,他站在莲池边停下,目光怔怔地望着那个方向。
依稀看见了师兄半躺在那里,墨色的长发披散在四周,发尾浸在莲池中的模样。
他师兄总是慵懒的像只猫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将人抓进怀里。
梁郁的唇角轻轻挑起一个弧度,朝着师兄澍清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入,只见屋子里如往昔那般简朴,他其实一直没有好好打量过师兄的住处,以往一进来就是想和师兄睡觉,想抱着师兄,靠近师兄。
现在才发觉,师兄的屋子过于简单了,虽说生活起居的用具一应俱全,但……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书桌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衣柜里只有两套换洗的弟子服,茶具也都落了灰,没什么人气。
不像是长住在这里,倒像是只是个落脚的客栈。
一想到这里,梁郁的心就揪了起来。
他在师兄的房间里坐了很久,钻进被褥中,仿佛和以前一样,跟师兄一起同榻而眠,他将被褥拉过头顶,让师兄的气息全部包裹住他,而他只能紧紧抱着被子,深深嗅着,像个痴狂的病患,病态的将澍清残留的那一点点气息全部都归于他,融入他的体内,深入他的骨髓。
很久之后,梁郁才从澍清的房间里出来,他本来打算离开,却在经过时容与的房间时,顿了步子。
他从来没进过时容与的屋子,即便是师兄被时容与留在屋子里疗伤,也没让他进来看一眼。
想起那天他半夜偷偷来找师兄,压着的嘴角又轻轻扬了起来。
梁郁推门而入,时容与的屋子比他师兄的就要有人气许多,桌子上摆满了茶杯,衣柜里也都是衣袍与披风,床榻上的被褥又轻又暖和,书桌上还放着两本正在看的书。
门外地风吹动书页,将经常翻开地那一页吹开,梁郁瞥了一眼,目光没能移开。
《三界密鉴》魔界篇——魔种的由来、魔种在体内的生长与压制、魔种的炼化……
梁郁嗤了一声,时容与早就知道他是魔种,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拆穿,反而在研究他,如何彻底除掉他吗?
他抬手将那本书拿起来,随意看着,心底唯有冷意。
可当他看到书上时容与特地的标注时,唇角嘲讽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魔种存于体内,除非身死无法取出。”
“魔种与灵力无法共存,身负魔种不可修仙,否则灵力与魔气在体内相冲,假以时日必将爆体而亡。”
什么意思?时容与这些年能杀他却不杀他,不是因为想要折磨他?
不让他结丹,是因为魔种与灵力不能共存,否则会爆体而亡?
时容与……在保护他?
第44章
梁郁紧紧捏着手里的书,指尖捏到发白。
怎么可能呢?那个伪君子,明明就是想折磨他,废他修为,毁他灵根,怎么可能是要保护他?
这书一定是为了骗他才留下的。
梁郁松开那本书,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梁师兄,你怎么在这?”
门口传来了韶华的声音,梁郁抬眼望去,稳了稳气息:“你怎么在这?”
韶华看着梁郁,心中叹气,梁师兄明明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虽然平日里也比旁人要稳重,心思多一些,可在澍清师兄面前,总是个少年模样。
如今澍清师兄不在了,绛雪峰物是人非,梁郁师兄看着,更闷了。
他总觉得,要不是妄虚宗还没彻底解决,梁师兄恐怕会随澍清师兄而去。
韶华走进屋子,道:“魔族的人放过了他,我就留在这里了,我还以为是梁师兄特地交代的呢。”
梁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根本没心思交代这个,大概是上次在魔界的时候放过了他,魔族底下的人便以为他是自己的熟人,要特殊照顾,也就没抓。
梁郁无所谓,那些妄虚宗弟子抓不抓也无所谓,他的师兄也回不来了,但晏诲也必须死,还有参与这场计划的人,木清霜、方石仪、莫霖,一个都不能跑。
韶华没等到梁郁的回答,目光也落在了那本书上,他探头看了过去,倒吸一口凉气:“魔气与灵力相冲,所以……梁师兄才一直不能结丹吗?难怪……”
梁郁很想说不是,是时容与为了折磨他,不让他结丹。
可这本书以及书上时容与的标注,无一不在告诉他,时容与知道,并且就是这么做的。
韶华一拍手:“所以,我们都误会怀瑾仙尊了,是不是?怀瑾仙尊死前,我问过他,为什么非要杀你,他说因为你入了魔,可是既然他早就知道你是魔种,他又怎么会因为入魔才要杀你?他说他是不得不这么做……”
梁郁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顿:“时、容、与。”
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明明这么多年一直瞒着,做着伤害他的事,他痛苦了那么多年,恨了他那么多年,可到头来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时容与是在保护他……
时容与,这些,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梁郁忽的想起了时容与跃下血池时的那抹浅笑,是释然,还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