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眼睛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钟，风一才开车带着施昙和陆重向医院那里驶去。今天晚上的风很凉，吹在身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打寒颤。陆重将车窗摇上，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街道，心里面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怎么，害怕了？”

开着车的风一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表情，于是出声询问。

陆重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晚才过去。”

“因为白天人多眼杂啊，”风一说道，“医院毕竟是公共场所，白天那里人来人往的，我们三个要是往太平间里跑被人看见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陆重撇撇嘴：“那你让我带那么多东西是什么意思？好重啊。”

他这句抱怨并不是因为矫情，而是风一的确给他准备了很多美其名曰保命的东西。一大摞符咒，一串铜钱，一个铜铃，还有一件长袍一样穿在身上很重的衣服，最过分的是，他居然还给自己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件防弹衣。

在看到那件防弹衣的时候，陆重真的是苦笑不得。他们明明是去捉鬼的，应该是属于灵异的范畴，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谍战反恐了？

对此风一却有自己的解释：“你别忘了，你现在会的法术不多，要是遇到什么厉害角色的话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我现在给你准备了那些符咒和法器是为了让你反击，现在给你这件防弹衣还有这件衣服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明白？”

“不明白，”陆重摇摇头，“难道防弹衣能防得住鬼？”

风一指了指他的胸口：“不一定能防得住鬼，但是至少能让你的要害安全一些。”

于是，不顾他的抗议，风一坚持让他穿上那些东西。而对此施昙居然也认同了，似乎也觉得这些东西都很有必要。

而此时，坐在车上的陆重觉得身上就像火炉一样，那件厚厚的长袍捂得自己身上全是汗，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他很想告诉风一自己现在很不舒服，但是在抗议了几次无果之后，他也只能作罢。

他又将车窗摇下，一股清冷的风钻进来，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那浑身的汗液顿时变成了冰水，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让他几乎抓狂。就这几个呼吸间，他就又觉得浑身冰凉，只得再次将车窗关上。

“别再摇下车窗了，有点古怪。”这时候施昙忽然出声道。

陆重怔了怔：“古怪？怎么了？”

此时风一也开口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外面的风很冷？”

陆重点点头：“是啊，今天晚上是挺冷的。”

但风一却摇了摇头：“这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阴气。”

“阴气？”陆重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有东西跟着我们？”

“那倒也不是，”施昙说道，“是我们进到了一片阴气很浓郁的地方。”

闻言陆重向车窗外面张望了一下，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一片，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你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你要学会用自己的感觉，也就是感知。”风一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陆重苦笑了一声：“可是那个什么感知我不会啊。”

“很简单的，来，我教你。”施昙对他说道，“你现在不是能够运用一点法力了么，你就将这丝法力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尽量用自己的意念将它编织成网，然后向周围扩散出去。”

陆重试了一下，虽然自己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那一点法力波动，但却没有办法控制它。这法力就像一个淘气的娃娃一样，一直在和自己捉迷藏，自己只能看到却就是没办法抓到它。

几次尝试失败之后，陆重只能放弃了。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看起来这件事也不简单，我还是慢慢练吧。”

“也好，这一次我帮你。”说着，施昙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说道：“闭上眼睛。”

陆重依言闭上眼睛，紧接着便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自己被握住的手掌心涌过来，然后逐渐来到自己的额头处，慢慢聚集到一起之后，却又忽然向自己的身体里面四散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陆重意识空明，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肉体，好像魂魄正在虚空中游荡一样。虽然闭着眼睛，但他可以很清楚地看清车里的情况：风一在那里开着车，自己和施昙坐在后座上，自己的手正被对方握着，两个人看起来就像两只木偶。

这时候施昙又开口了：“好，现在，你控制着这股感知去到车外面，去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陆重依言将这股感知移到车外面，随后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知为什么，这个路段的路灯都没有亮，这里一片漆黑，但自己却依旧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四周的一切，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愉悦，几乎要大叫出声。

事实上，他的确叫出来了，只不过，不是因为愉悦。

就在他的感知悬浮在半空中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冰冷的东西包裹住了。他急忙看向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那股寒意如跗骨之蛆一样缠绕着自己的意识，似乎不怀好意。

遇到这种未知的诡异情况，陆重的心中有些慌张，很想马上控制着这股意识回到车里去。但就在此时，他感觉有一股热流袭来，这股感知一阵颤动，那股寒意稍稍减弱了一些。想来这是施昙察觉到了情况不对，所以在后面支持自己。

既然她正在时刻关注着自己，那陆重心里面也就没那么害怕了。于是他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感知向四周蔓延开来，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情况。

在这条路的两边有很多路灯，只是不知为什么没亮。而陆重在不经意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路灯之后，直接吓得大叫了起来。

其实不是这些路灯不亮，只不过是因为它们被一些东西挡住了。

一颗颗有些猩红瞳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