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个屁,那些公子哥只顾着打得好看,潇洒,其实根本不致命,要不是人数太多,我想得半天时间才能打死,交给我们还不是为了灭口?”
“靠!你早知道啊!”
“要不然老子会嫌弃连半个铜板都没捞到?”
“得!那就扔江里去吧,免得到时候把账记在老子头上。赶紧搜,完事回去喝大酒…嗯?”
这人正要搜腋下位置,一抬头间,忽然看到这具“尸体”竟然睁开了眼睛,还眨了眨,虽说没什么波动,但那抹光芒却是属于有生命的才会存在,哪有半点死气和痛苦的样子,他知道这不是诈尸,根本就是没死,反正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于是直接抽出腰刀,说:“小子,可不是我要杀你的,但是你要不死,我们两个就都得死,闭上眼吧,很快就好了…”
这人像是担心会被鬼缠身似的喋喋不休,同时准备一刀捅下去,可哪想到几乎是挺尸等死的家伙居然坐了起来,两手抓住了两个捕快的脑袋,这人立刻发现头疼欲裂不说,浑身更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随后这个小子就说话了,语气冷得真的像尸体:“那就去死好了。”
说完,双臂发力,双手合在一处。
“砰!”
一声闷响,仿佛敲碎了大西瓜,两个脑袋重重的撞击在一处,几乎变成了一个脑袋大小,随后身形一闪,两具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就趴在推车上,段清一脚踹下,连尸体带车坠入滚滚江水之中,几个浪花起伏后就不见了。
直到这时,段清才常常呼出一口气,即使在夜色之中,也能看到里面的浑浊,这就是筑基之后的好处,闭气的时间比筑基之前持久了两倍,随后检查了一下伤势,除了破皮出血之外,骨骼和内脏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也就是说,那些人的攻击,根本没有破开段清的防御。
高健的那句话是对的:在修士界当中,筑基之下皆蝼蚁。
通过这件事,段清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没遇到好人,还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好人一说,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之前的幻想已经破灭,何必想那么多?
有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一面问是谁,段清连忙隐匿起身形来。
夜色下的码头并不是寂静的,一些痛苦的呻吟正在夜色中飘荡,仿佛正承受着痛苦的折磨,段清立刻将五感释放出去,一幅并不算清晰的画面逐渐出现在脑海之中,在不远处的工棚里,一排排躺着很多人,他们的气色都不是很好,大概就是白天那样被选中的病人力工,有人正在给他们喂药,一只大桶里每人一碗,然后那些人并不离开,而是就在工棚里坐了下来,大概是照顾这些病号。
片刻之后,段清收回了五感,他现在的意识并不是很强,画面不清晰不说,头脑还会非常劳累,只有等到金丹期的时候,意识提升为神识,到那时不但五感范围会扩大许多,甚至想在大片土地之中找到一条蚯蚓也不是什么难事。
来人是一个更夫,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灯光要比两个捕快的明亮得多,不过只是个普通人,嘴里神神叨叨的轻声自语着,脚步在距离堤岸很远的地方就站住了,抬高灯笼晃了晃,整个人就小跑着回去了。
这让段清有些意外,按说能做更夫这一行的,不但是要码头家的自己人,胆子也都不会太小,但此人显然不在这个行列,从之前两个捕快的对话中,段清知道这里的产业就是高健他们家族的,不禁有点好奇,这个高大善人真的如此良善么?
从他儿子的举动上来看,没有丝毫根据。
段清有了点好奇,脚步轻盈的向工棚靠近过去,两个更夫陪着几个中年闲聊,都在动手卷着烟,对木板大排床上的痛苦呻吟似乎根本不在意。
片刻之后,不断有人蹬腿咽气,却是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几乎一会儿时间就全都死绝了!
这算什么?段清不禁有些愕然,不过更夫和中年人们似乎完全习以为常,对身边发生的恐怖事情丝毫不在意,只是歪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开始抽烟,就连那更夫也因为有了同伴在旁而面不改色,只是夹烟的手指微微哆嗦着,道:“小姐的长生汤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制成?到时候咱也能分一杯羹,多活他个几十年。”
一个中年掐灭了烟头,起身套着套袖,笑道:“快了,再试验几次肯定就成了,到时候你可别不喝。”
一众人面色顿时一变,嘿嘿的干笑着,中年人继续说:“都别愣着了,帮忙开膛看看内脏的修复程度,记住戴上手套,身上有伤口的地方千万别碰,这些药液里的灵力很足,一旦侵入可是有着爆体的可能。你看这些人根本连一刻钟都没坚持到,就说明这些药液的灵力比之前的那种强烈了一倍不止,有家室的别开膛了,明天让人领回去,不然好像我们怎么着了似的,剩下的完事就丢进江里吧。”
于是,一众人仿佛屠夫似的拿起刀子开始开膛破肚,挑起肝脏之类的内脏仔细检查,一个工棚眨眼间就已经变成了屠宰场一般。
让段清有些意外的是,那些内脏都非常干净细腻,仿佛新生儿一般,只是边缘一些地方破裂了,这就导致了致命伤,看来那所谓的长生汤的确有一定的效果,只是其中材料所蕴含的狂暴力量并没有被中和,这就不是救人的仙药,而是杀人的毒药了。
高大善人?
段清心思一动。
第二天,街头上被打死一个乡野小子,还有两个捕快没有按时上班这样的小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码头继续招工,依旧是招那些体弱多病的,有家室的则来接尸体回去,哭哭啼啼的倒也不是多悲伤,只是感慨命不好。
看来高家在外界的传言做的很到位。
段清冷笑。
天色将黒,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纷纷回到工棚,有的拿着木盆去江边洗漱,有的则抓几片草叶去江边方便,几个结伴去大号的工人忽然看到江边竟然坐着一个年轻人,而这一整天时间对他都没什么印象,最关键的是,他正在吃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条烤鱼,那焦香的味道,让几个工人顿时迈不动步了。
“想吃?”年轻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