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花落轩外,一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方才的怒吼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又不敢贸然进入,筑基期那种高层次的争斗,随随便便的剐蹭都可能要了炼气期的命,在这等高手面前,生命是如此脆弱。
不过,众多家主却又不那么担心,尽管开始救人是一个炼气期巅峰高手被射成了刺猬,但现在里面还有马家老爷子,另外还有一个筑基期高手。
当然,那位方云中才是至关重要,方才他的声音虽然很大,很愤怒,但更多的是烦躁,尽管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众多家主还是小心翼翼的包围着整栋小楼,只要那小子跑不掉,这件事迟早都会得到结束。
只是这些家主不知道的是,方云中的确非常烦躁,更多的还是憋屈,他是高手,并不需要谁来认可,筑基期四重摆在哪里都是高手,哪怕三大门派也一样,让他感到烦躁的是,段清这小子好歹也是筑基期二重修为,也是可以得到高手这样的称号的,可哪想到这小子完全就是一张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近身缠斗,抓住一处就不放松,哪管你如何攻击他,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没有任何优势,可同时也把对手给损耗,完全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特么完全是拉老子当垫背的趋势啊?”
方云中鼻子再次砸到了地面上,感觉鼻梁骨都碎掉了,右手胡乱的抓向段清,可反关节的角度伸展有限,只能再次撑起身子,施展同样的招式才能脱身,但是右臂之前就已被扭伤,有点力不从心,却也只能是咬牙硬挺。
“那个家伙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出现?”
方云中心里将另一位筑基期高手祖宗十八代就给骂了给遍,他和那位打过一点交道,并不是很了解为人,但本能的就知道那家伙一定还在,只是不知道藏身何处,难道真的要一直看下去不成?
“吼——!”方云中从紧咬牙关缝隙中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再次站了起来,左臂力量不及右臂,无法如同之前一般行云流水,此时位置却很有利,一丈之外就是一堵石墙,他咬紧牙关,损伤的右臂护在身前,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同时身形扭转,将锁在后背的段清狠狠撞向石墙。
“砰!”
段清重重的撞在石墙之上,方云中都被石墙反冲力道震得鼻血长流,内脏有些翻腾,但他知道段清只会伤的更重,或许只需要再来几下,这家伙的骨头都得碎裂,连符咒都省下了,咦?
正暗自窃喜的方云中忽然觉察到不对,后背怎么变成了冰凉的石壁,段清人呢?
他猛然转身,石壁上空空如也,上一个瞬间还绞住他左臂的段清居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穿墙符是吧?想要跑是吧?以为老子没有么!
他立刻从袖管深处摸出珍藏的穿墙符,他对制符方面研究不多,要不是事到临头,也舍不得就这样用掉了,比手画脚几下,整个人骤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石墙之外,却是什么都没发现,连忙用五感探查,发现段清竟然回到了小楼之中,他气得一咧嘴,转头冲着石墙一头撞进去,却只看到一只越来越大的拳头。
“砰!”
刚刚露出头的方云中只觉得左眼上传来一阵刺痛,一片片金星在飘动,他用力眨了下眼睛,终于看到段清就在身前,又是一拳砸来。
“砰砰砰…”
只是片刻之间,方云中两只眼全都变成了熊猫,配合上他砸塌的鼻梁,简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更加尴尬的是,穿墙符的时效就要到了,要是不前进或者后退的话,就得被卡在这石墙之中了,可要是就这样退出去,没建立功勋,反而还弄得满脸花,简直不能承受那些诧异的眼神。
想到此处,方云中索性一咬牙,一个头槌迎上砸来的拳头,整个人骤然从石墙中脱困,却也是被那一拳之力打的头晕眼花,脚下一个不稳,当即堆坐在地。
不过,这种恍惚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几乎是晃一下头就缓了过来,只是刚想运转真气发动攻势,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被人捉住一只,方云中连忙用力抽,没抽动,抬起另一只脚去踹,踹了两下也没踹到,顿时有些窝火。
段清猛地向外侧拗这只脚,疼的方云中龇牙咧嘴,身形向右侧猛翻转,想以此破劲,哪想到段清又猛地向左侧拗脚踝,那股钻心的疼使得方云中直怀疑脚踝是不是断了,吼道:“段清!你也是修士,能不能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咔嚓!”段清骤然发力,将这只脚的脚尖拗了个一百八十度,筋骨当即断裂了,抛下这只脚,冲着方云中勾了勾手指,说:“来,来打。”
方云中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旋即才反应过来抱着脚一阵龇牙咧嘴,眼泪都疼出来了,他当年跟筑基期六重的高手过招,也仅仅是被人震伤了经脉,修为倒退是恢复不及的原因,从来没受到过如此伤害,而这家伙,竟然还只是筑基期二重的修为,简直憋屈的要死!
“噗!”一口老血终于喷了出来,方云中面如死灰,不禁暗自后悔,这小子阴险是一方面,关键是自己上来就给他一套完整攻击的话,怎么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幸好啊,穿墙符还有些时间,干脆先闪人再说吧,至于面子,都这个熊样了,还管什么面子?
想到这里,方云中双臂发力一个鱼跃弹了起来,仿佛一条翻身的咸鱼,一头撞进了石墙之中,外面的黑夜是如此美好,连空气都比平时新鲜的多,他正打算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回到众多家主面前,忽然一怔,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只脚竟然被人捉住了,眼看着穿墙符时效耗尽,他顿时发出极具不甘的嘶吼。
“啊——!”
惨嚎声仿佛撕裂了夜空,让那些世家主都是一阵毛骨悚然,循声看去,只见到方云中半截身子,双手在徒劳的挣扎,然后慢慢停止了,头颅也慢慢低了下去,再没了声息。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