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心虚。
怎么就,刚刚好路过幼儿园,又接走沅宝呢?
“嗯。”他应道,从语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悦。
“晚上如果没应酬的话,你们也回来吃顿饭顺便接沅宝回家?,好不好?”郑明月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大儿子会拒绝,为人?父母的心便是这样,即便到了现在,仍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修复关?系,有一点机会都会抓住。
冯成则不至于?连谅解父母之心都做不到,答应道:“好,我?会早点下班回来。”
郑明月眉开眼笑?:“好好好,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冯宅书房里。
从外面钓鱼匆忙归家?的冯董视线锐利地逼视小儿子,气氛很僵,父子俩都没说话,冯昱像当年一样,一声不吭地站着,从前随性到没个正行的男人?,似是一点一点地越像他的父亲、兄长,褪去了身上的青涩,变得沉稳。
“沅宝是你大哥大嫂的孩子。”冯董严厉警告,“你是叔叔也不能没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去接她,懂吗?”
冯昱以前根本听?不得“大嫂”这两个字,如今却是遮掩了讥讽,平静无波地看向爸爸,“懂了。”
冯董还来不及平缓复杂的心情,紧接着听?到他成天给他添堵的小儿子笑?着问道:“要给清羽打电话,经过她的同意,是吗?”
“……”
冯董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气得抄起砚台就要往他身上砸,“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好在他还留有一丝理智,极力忍住,手抖着放下砚台,喝道:“那?是你大嫂!”
“是吗。”冯昱只是冷淡地扯了扯嘴角。
冯董气得走到他面前来,却也知道,他心里有怨有恨,当年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怎么都不肯听?,怎么都不肯认,否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逼着他去国外。苦口婆心这一套,过去不管用,现在也不会管用。
可还能怎么办?
他们知情时,木已成舟,一个儿子已经注定过得不圆满,难道还要搅和得另一个儿子也不安宁吗?
郑明月在楼下也是一脸心不在焉。
冯嘉沅被杨管家?带着去了外面草坪跟两只狗狗玩球,时不时就能听?到她清脆快乐的笑?声,冲散了郑明月眉宇之间的愁色,她还是惴惴不安,起身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应,她推门而入,看着丈夫神?情隐忍,她走到冯昱身旁,故作恼怒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笑?骂道:“一回来就惹你爸爸不开心?工作上的事过几?天再交待,还是先下去吧?”
冯董脸色发青,随意摆了摆手,算是默许。
母子俩先离开书房,冯董吃了颗降血压的药后才跟上。
冯嘉沅玩得满头大汗,郑明月喊了一句心肝小祖宗,连忙牵着她给她擦汗,衣服里也有隔汗巾,“去洗个手,喝点温水。”
“小白跟小黑现在都跑得没我?快了!”冯嘉沅叹气。
杨叔含笑?看着她,“可能是没小姐的监督?”
其实两条小狗也聪明得很,知道谁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跟主人?比赛赛跑,当然?要适当放放水。
冯昱不经意地扫视客厅,见古董花瓶上贴着卡通贴时,神?情怔忡,随即面露了然?。家?里有个孩子,气氛也会缓和许多,冯董的脸色恢复寻常,随着挂钟敲响,西装革履的冯成则迈着稳重?的步伐穿过博古架,走了进来。
“爸爸!!”
冯嘉沅最早看到她,从奶奶的怀里挣脱,跳下沙发,欢快地朝着冯成则像小鸟似的飞奔而去。
郑明月跟冯董回头,反而是冯昱身躯僵硬着,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他垂眸,掩去了不该有的情绪,转过头却是一愣。
“爸爸,妈妈呢?”
冯成则微微俯身,抱起女儿,听?了这话,微笑?道:“她跟你的楚阿姨去看写字楼了,今天很累,还没忙完,所以,等下吃完饭,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接妈妈回家??”
“要!!”冯嘉沅抱住他的脖子,“那?晚上你跟妈妈还要出去玩吗?”
冯成则哑然?:“爸爸妈妈不是出去玩。”
“哦!”冯嘉沅嘴上应着,脸上却是“我?才不相信”的表情,出去玩就算了,还要骗小孩,哼。
冯成则这才看向其他人?,轻描淡写地跟冯昱打招呼:“阿昱回来了。”
没等冯昱有所反应,他神?色自若地对父母解释道:“清羽一天都在外面看写字楼,我?看她也累了,赶过来吃一顿饭太折腾,家?宴的话,可以下次再约都方便的时间。”
郑明月点头道:“也是太突然?了,写字楼看得怎么样?”
“还不清楚,说是回家?再跟我?说。”
“你也帮着把把关?。”冯董说,“她那?个事我?也知道,想法很好,之前那?个云淡水清好像开得就很不错?”
郑明月:“何止是不错,整个景城没哪家?比得上,她那?会儿说是开着玩,其实比谁都用心。”
冯昱似是对他们的谈话并不上心,神?情疏离。
谁也不知道,在冯成则从外面走进来时,从车库到主楼客厅,这一段路,他的脑内仿佛播放着幻灯片,一幕又一幕,都是兄友弟恭的温情画面——
弟弟考试没考好,偷溜到他房间让他冒充父母签名。
他在国外读书放假回来,将礼物放在弟弟房间书桌上。
不可否认,每个人?都会有天真的那?一面,他也躲不过,所以,不是没有幻想过“万一呢”“或许呢”这样的事。可是,在他敏锐地捕捉到,阿昱在他进来,下意识地从他身后寻找着什么人?的身影时,他迅速地恢复了理智。
…
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几?个人?进了饭厅。冯成则去洗了个手,与冯昱擦身而过,他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只是接过杨管家?递来的擦手巾时,定睛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佩戴一段时间,早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尺寸很合适,不会紧,也不会太松。
不用力,就不会取下来,如同婚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摘下它?,不是吗?很早前他就知道,有得必有失,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再试图去衡量得失是否失衡,是否值得,除了显得无能懦弱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所有他现在会有的心情,他相信,几?年前他都一一历经过,最终也做出了抉择。
他觉得季清羽其实并不了解他的弟弟,冯昱。
修补关?系绝无可能。除非他能使?用什么合法的手段让阿昱失去这段记忆……但?即便阿昱失忆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只要他见到季清羽,就一定会喜欢上她,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当年阿昱是这样对他描述心境的:“她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