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什么?”
“奴才,奴才没逃……”
白明?霁道:“你来白家时,说家中闹了饥荒,亲人全无,但我?见你每回休沐,都会从?厨房带一块肉出去,想?必家中还是有亲人的,今日我?的人走了一趟,倒是应证了。”
院子里大半的下人,都是孟锦当?初买进来的,所有人的身?契如今也都在白明?霁身?上。
柳全安这几日心头?本就慌得厉害,人被押到了跟前,便没想?过能全身?而退,该招的都招了,“大娘子,是,是二爷让奴才走的。”
白明?霁不明?白,“好好的,二爷为何要你走,你犯事了?”
说犯事,倒也说得对,柳全安垂着头?道:“前儿晚上二爷撞见,撞见了奴才与冯,冯,姨娘……说,说愿意成全我?们,让我?们立马收拾东西滚。”
他说得磕磕碰碰,事情也确实羞于见人。
冯姨娘?
白二爷的妾室。
真乃一大丑闻。
白星南扭过头?当?没听见。
白明?霁虽成了亲,到底还没经历过这些男女之事,陡然?听到这类腌臜事,也有些尴尬,眨了眨眼,问道:“冯姨娘走了?”
说起这个,柳全安便觉得甚是奇怪,“前夜被二爷撞见后?,二爷说要成全我?们,奴才便与冯姨娘约好了,待她收拾好了东西,咱们在西角门碰头?,奴才这些年也存了些积蓄,打算带上家中父亲,从?此远走高飞,离开京城,可谁知奴才出去等了她许久,也不见人影,倒是,倒是见着了……”
柳全安支支吾吾。
白明?霁问道:“见着了谁?”
柳全安这才道:“阮,阮姨娘。”
白明?霁一愣,阮氏前夜不是死在了外面的院子里吗,怎么还会来白府……
身?后?靠在柱子上的晏长陵也不觉抬起了下巴。
白明?霁再问他:“你确定,当?真是阮氏?”
柳全安点头?,“奴才确定。”前日夜里,她迟迟不见冯姨娘出来,担心二爷临时反悔,怕自己被抓回去打死,便先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想?着等冯姨娘来了后?,再出去接她,谁知没等到冯姨娘,倒是看到了大爷跟前的阮姨娘。
白明?霁问:“她进白府了?”
“进去了。”
“可有出来过?”
柳全安摇头?,说不知道,“奴才又等了半个时辰,听到里面传来了张勇的叫骂声,扬言要砍死奴才,奴才便知道是二爷反悔了,慌忙逃跑,这几日一直东躲西藏,也不敢出城……”说着便给白明?霁磕起了头?,“奴才知道错了,还请大娘子替奴才求个情,让二爷饶了奴才……”
—
外面的岳梁案子也有了进展,传了白二爷过去问话。
比起白之鹤的尚书之位,这位白二爷便显得有些碌碌而为了。
无论是哪方面的资质都很一般。
四十岁了,如今只能在白尚书手底下混日子,从?五品的员外郎,平日里协助处理吏司的事务。
说白了,只是个打杂的。
白二爷的性情倒是要比白尚书直爽,不喜欢巴结人,此时看到岳梁也没什么好脸色,“岳大人,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吧。”
岳梁便直接问了,“前夜二爷人在哪儿。”
“府上。”
“何时去的门外。”
“我?……”白二爷脸色突然?一变,及时稳住,“我?不知道岳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昨夜我?一直在房内。”
岳梁又问:“二爷府上的那位冯姨娘,可在?”
白二爷的面色又变一变,半晌才道:“已经卖了。”
“卖去哪儿了?”
岳梁针针见血,不给他任何周璇的余地,问得白二爷哑口无言,良久都没说话。
岳梁也没再逼问,转头?让大理寺的人把人带进来。
很快,一位被五花大绑的奴才被押了进来,岳梁看了一眼白二爷骤变的脸色,又才问他,“人是从?二爷的院子里搜出来的,名叫张勇,乃二爷跟前小厮,对吧?”
白二爷一见到此人,周身?的防备一瞬卸了个干净,彷佛终于认命,闭上了眼睛,点头?,“嗯。”
岳梁看向?跪在地上的张勇,问得话便锋利多了,“人是你杀的?”
张勇起初还想?挣扎,一抬头?却看到了岳梁那张连老子都敢送上断头?台的冰块脸,便放弃了念头?。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倒是不怕了,承认得干脆,“是奴才。”
岳梁问他:“你杀了谁?”
张勇咬了咬牙,突然?愤怒地道:“那贱人就该死!她不仅背叛了老爷,还卷走了奴才的家财,竟还背着我?,谋算着同旁人私奔,这等不要脸的贱人,奸|夫就该千刀万剐,只可惜……”张勇脸上的激动瞬间?消退,渐渐地变成了不甘和遗憾,哑声道:“只可惜我?杀错了人……”
白明?霁、晏长陵,白星南三?人问完话后?,本想?过来送线索,到了门口听到了这么一句,便知道用不着了。
岳梁断案之时,极为专注,不管听到多么惊人的真相,都是一副镇定的模样?,目光盯着张勇的眼睛,继续问道:“错杀了谁?”
张勇张了张嘴,道:“阮姨娘。”
屋外一众偷听墙角的下人,倒吸一口凉气。
岳梁再问:“在哪儿杀的。”
“门口。”
“哪个门。”
“西角门。”
“何时杀的?”
“不知道,奴才没看时辰。”
“当?时还有谁在?”
“只有奴才一人。”张勇回道:“奴才把人杀了后?,白二爷便赶来了门口。”
岳梁问张勇,“杀人之前,你难道没看清是谁?”
张勇摇头?:“奴才正?在气头?上,只依稀看清了个身?影,又正?好站在西角门,提着刀便刺了她……”
“捅了几刀?”
“不记得了,应该有七八刀……”
岳梁又问:“你是如何确定自己杀的是阮姨娘,而非冯姨娘?”
张勇道:“我?看见了。”
“看到了她的脸?”
张勇点头?,“阮姨娘乃大爷挚爱,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爷的眼珠子,若是死在了府上,不仅是奴才,二爷也会被迁怒,是以,二爷让奴才去寻了板车,把人搬回她住的小院,搬上板车前,奴才特意去看了她的脸,确实是阮姨娘……”
这一来,一切都明?白了。
真凶找到了。
并非谋杀,而是一桩意外。
至于阮姨娘手里的那枚玉佩,并非白府的小辈才有。
每个白家人都有。
大爷有,二爷也有。
想?必是先前大爷送给了阮姨娘,阮姨娘找上府来时,正?好拿在了手里,到死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