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缠着自己,还非得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
不知从何时起,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便慢慢地有了惧怕。
白明霁知道,是她自己的原因,为了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性子越来越冷淡,不再对她有那么多?的耐心,时常恨铁不成钢,对她冷言冷语。
上回守灵时,她便同她说过,不要?怕她。
她不会害她。
也不会像上辈子那般约束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没有资格去管束她。
前提是,她好?好?活着。
这几?日她也劝说了自己很?多?回,倘若她真的喜欢裴潺,是不是应该成全她,可明知道那是火坑,断不能?看着她往下跳。
走去木几?前坐下,白明霁看了一眼她屋子里的陈设,轻声?问:“阿槿在忙什么呢?”
“我能?忙什么,整日闲着。”白明槿让丫鬟去备茶,走过去陪着她一道坐在蒲团上,笑着道:“阿姐好?些日子没来了,上回我存下来的雪山春,只怕要?放坏了。”
白明槿与白明霁只有五分像。
一个像爹,一个像娘。
从容颜上瞧,白明霁更像白之鹤,五官清丽偏冷艳,白明槿则遗传到了孟锦的温婉,笑起来时,格外软糯。
“不必备着,我什么茶不能?喝?”
白明槿一笑,“但阿姐喜欢雪山春啊。”
白明霁抬头轻轻地看向她。
是啊,自己喜欢。
白明霁不想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她:“去见?裴潺了?”
白明槿愣了愣,随后?便明白了,看了一眼屋外,笑着道:“是素商姐姐吧,她看到了?”
白明霁没去解释。
等着她的回答。
丫鬟奉了茶进来,白明槿转过身接到手里,再递给了她,抬起头时白明霁看得清楚,她脸上并没有半点紧张,只看着自己,轻声?道:“阿姐,我已经?长?大了。”
说着下意识想来握她手,手伸到一半,突然一顿,又缓缓地缩进了衣袖里,“阿姐该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好?好?与姐夫过日子,将来我还等着抱外甥呢。”
她目光中带着些许向往,唇边的笑容也柔和,白明霁却从那抹温柔里,瞧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陌生。
白明槿一向是个傻子。
她出生才几?个月,阮嫣便来了府上,霸占了父亲。
她从小就没体会过何为父爱,见?父亲偏爱白楚,她始终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凡事从不计较,她何时知道什么叫过日子?
“阿槿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或许她说了,自己就答应了,若那裴潺真敢欺负她,自己大不了再投一次胎。
又不是没有死过。
“没有。”白明槿却摇头,“我过得挺好?,身后?有这么个厉害的阿姐,想要?什么,求一声?你,还愁阿姐不答应?”
她说得轻松,似乎生怕自己去替她做了主。
可白明霁却想不明白了。
没有所求……
她不想嫁给裴潺了?那她前世到底是如何死的?
孟挽断然不会在那个时候去骗她,她是自缢了的,可原因呢,当真是怕自己生气吗。
第30章
在白明霁的意识里,白明槿还停留在天真烂漫的年纪,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可白纸也有它的缺陷,她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
白明霁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位亲妹妹。
上辈子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从未静下心来与她好好地说过一次话,顿了顿,白明霁试着用温柔的语气问她:“阿槿,能告诉我?,为何喜欢裴潺吗?”
白明槿也有些意外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呆了片刻后,低下头去,也没否认自?己的喜欢,轻声答道:“他好。”
白明霁一愣。
他好?
这话用在任何人身上她都能理解,唯独裴潺,她理解不了。
白明槿似是知道她会疑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低声道:“阿姐,喜欢就是喜欢啊。”
不需要理由。
他就是好人,即便他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恶魔,也影响不了在她心里,他是个?好人的事实。
白明霁愣了愣,自?己虽不认同这说法,但也明白若是喜欢一个?人,那?人放的屁都是香气的道理,不想如上辈子那?般,让她心里有负担,白明霁主动问道:“那?你如何打算的?待父亲杖期过?后,你才能许人,这一年里,他能等你吗。”
这话也不过?是试探。
裴潺二十五六,至今没成?亲,京城内但凡有点家底的人,都不会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最初倒也有想嫁的,对方上门后看到他屋里挂了四五个?腰子,却与市场上卖的猪腰不同。
本以为是动物的,小心翼翼地一问,裴潺的话,吓得那?人脸色发白,当场就呕上了。
裴潺的原话:“死罪之?人,横竖都要死,丢掉不是浪费了?”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与他说亲。
她也亲眼见过?他的残暴,一刀能解决的事,他非要多捅上几刀,生生把人身上的肉剜下来。
这样的恶魔,想不明白她哪里看出他好了。
裴潺的坏,自?己已经与她讲了不下百回。
她没有一回相信。
走火入魔到了如此地步,必然不会再死心。
当她会来反驳自?己,却又?听白明槿道:“我?没想过?嫁给?他。”
话毕,她眼里的光芒渐渐消失,宽袖内的手指也不觉绞在了一起,轻声道:“我?配不上他。”
—
白明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着脾气,没冲白明槿发火。
从屋里出来,便忍不住了,同身后的素商道:“那?姓裴的,他有何过?人之?处?阿锦还配不上他,他是天王老子吗。”
素商知道她在气头上,不敢出声,劝说道:“二娘子既无?心想嫁给?裴潺,娘子该放心了。”
放什么心。
没看出来,她是打算了谁也不嫁。
不知道这小妮子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唯一一次意外是四年前,她去寺庙为母亲求平安,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山匪。身边的马夫和丫鬟拼下了自?己的性命,替她挡了一场灾难,人逃回来时,已经天黑了。
事后自?己也曾问过?她,可有哪里受过?伤,或被人欺负,她摇头,只道:“姐姐,把他们都厚葬了吧。”
母亲还躺在病床上,见她人没事,便也放了心。
她消沉了一段日子,便也恢复了正常。
心头乱糟糟一团。
谁知刚出来,又?遇到了一身挂彩的白星南,周身如同泥水里滚过?一般,发丝都散乱了,简直没眼看。
白明霁眼皮一跳,当场眼冒金星。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