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承认,我?确实不如你?,若是?这两样,那我?今日可以成全你?,往后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金公子忙道:“我?没有这般想,我?承认没有王兄的文采好……”
王文涛摇头,“金公子句句说没在羞辱王某,却又句句让王某颜面扫地?。”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直言道:“当年你?前来投靠,我?愿意资助你?,一是?我?王某顾念你?我?二?人的亲情?,二?为不忍一个爱书?之人,就此埋没,今日金公子已闯了自己的一番天地?,大可展翅高飞,不用拘泥于往日的恩情?,我?助你?,乃我?自愿,并无所偿。”
金公子见他要转过身去,绝望地?道:“王兄,非要如此吗?”
王文涛气笑了,“我?如何了?”
“金公子是?觉得,我?应该大度容忍你?的羞辱,容忍你?的自满自傲,把你?的成功当成比自己的成就还?要高兴,将你?高高捧在头上,即便你?所写的东西,有我?的影子,我?也应该反省自己,是?我?多想了,同样都是?血肉长成的脑袋,自然会有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是?我?先想出来了,而?你?却将其?发挥得更?好。你?恨自己没有早王某一步成名,更?觉得自个儿今日的成就,与王某当日的资助,并没有半点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迟早会有一日出人头地?。你?口口声声说要感?激我?,内心却又极不愿意听到旁人拿王某当日的恩情?来约束你?。”
王文涛问他:“到了如此地?步,金公子觉得,王某与你?还?能做回从前的兄弟?”
字字句句,都戳在了金公子的心坎上。
原来……
惊叹于自己被他看得如此穿。
王文涛看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与他道:“金公子说想与我?重归于好,那么请金公子扪心自问,可有将王某当过兄弟?君子相交,以心为本。除此之外,你?以为你?是?谁,我?非得要结交你??还?是?说,你?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我?王某,下贱地?跪在你?面前,求着与你?相交。”
一番话,鲜血淋漓。
“你?放心,为避免你?我?相见尴尬,明日起,我?不会再去见月书?院。”王公子说完转身便走了。
金公子面如死灰。
许是?没想到曾经待他如家人父亲般的人,有朝一日会同他说这样的狠话。
颜面扫地?。
今日的事?一旦传出来,就算将来再有成就,也走不远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倒是?被那莫名得来的成就反噬了。
尝试着起身,又跌了下去,白星南上前去扶,金公子手一扬,将其?拂开,自个儿起身,正好遇到钱大爷过来,便又再次跪在他跟前,磕头道:“学生愧对钱大人的栽培,今日自请退出书?院。”
钱大爷愣了愣,但也没有多大的感?触。
一个学生罢了,退了就退了。
眼下正是?宾客上门吊丧之时,没功夫管他,倒是?看了一眼对面的钱四,凉凉地?道:“好好待在你?院子里,不该来的地?方,少来。”
钱四咬了咬牙。
因为他是?妾生的,是?以,连正房都不能踏入。
心头即便有怨,此时面对钱大爷时,也还?是?恭敬地?领命,“是?。”
刚走了两步,钱大爷想了起来,又叫住了他,“对了,书?院也别去了,就你?那么草包脑袋,读也读不出个花样来。”
一场闹剧,终于安静了。
钱大爷对晏长陵拱了一下手,打?过招呼,便去接待前来吊丧的宾客。
白星南立在一边,众人走了这才跟着出去,还?没来得及出去,晏长陵扯嗓子叫住了他,“小舅子,过来。”
白星南被他当着众人这么一叫,顿觉尴尬,四下里环顾了一圈,赶紧走过去,压低声音道:“阿姐,姐夫。”
晏长陵对他招手,待他走到跟前了,胳膊一抬又搭在了他肩膀上,“走吧,姐夫今儿请你?喝酒。”
白星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还?守孝呢,姐夫也别喝了,这钱家大公子刚走……”
晏长陵没理会他,拖着人往外走,“那就吃橘子。”
“为何是?橘子?”
“你?阿姐喜欢啊。”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很快走出了院子,看见前面金公子狼狈离去的背影,晏长陵突然顿步不动了,喟叹道:“恶人自有恶人报,我?还?想着哪天替你?把那些欺负你?的人收拾一顿呢,如今瞧来,老天有眼,这回倒是?一网打?尽了。”
白星南尴尬地?笑了两声,“姐夫误会了,我?没被欺负,真?的……”
晏长陵一笑,继续带着他往前走,看到迎面进?来的沈康后,才放开了他,却望着他笑了笑,道:“小舅子,你?说,当初买金公子那篇文章的人,到底是?谁呢,一箭三?雕啊……”
第36章
金公子和王公子的反目成仇,无非就?在?金公子成名之后。
一时的成名看似是一道?光亮,实际却是一道?利刃,他为此付出了极高的代价,朋友和?名声都?没了。
且不论他先前心中对王公子是否有怨言,但昔日的好兄弟起码面子上相互尊敬,学?业上相互监督,乃先生眼?中?的好学?生,众学?子羡慕膜拜,前途一片光明,如今两人却都离开了书院。
而?钱四公子惹出了祸,也被钱家大爷逐出了书院。
谁受利呢?
清晨的人还不多,白明霁没过来,这一处就?只有他们两人,晏长陵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这位脸上的稚气彷佛还未退尽的小舅子,想从他那里知?道?答案。
白星南脸色微微一变,目光躲闪,避开了他的视线,磕磕碰碰地答道?:“听,听说是一位大儒,具,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晏长陵突然沉默,静静地看着他,看得白星南浑身有些不自在?了,才?出声问?道?:“点了没?”
白星南一愣,明白他是问?自己身上的伤后,忙道?:“好,好了。”
没见他哪里好,脖子上的大片青紫,颜色比昨日更深了,晏长陵从袖筒内掏出了一瓶金疮药递给他,“拿回去?抹上。”
白星南伸手接过,依旧没去?看他,“多谢姐夫。”
晏长陵也没再为难他,“你说得对,今日不宜饮酒,也不宜庆贺,姐夫不留你了,早些回去?吧。”
挨着头皮的一层发丝,已被闷气浸湿,袖筒内白星南紧捏着药瓶,缓缓放松,“成,那姐夫,我先走了。”
脚步往前,头也没回。
走到穿堂中?央,晏长陵又唤住了他,“白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