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体会到了陆隐见曾对他吹嘘的一句话,“晏兄,可知道一颗心被填满,是?何感?觉吗?”
办案的枯燥没了,一身是?劲,看什?么都顺眼。
起身前伸手揉了揉小娘子的发丝,睡了一夜白明霁的发丝本就凌乱,被他一揉,揉成了一团窝。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
素商已经打?好了水,端着铜盆进?来,先瞧见白明霁脸上的红晕,再看身后姑爷脸上掩饰不住的春色,愣了愣。
金秋姑姑说得没错,成了亲的人,果然不一样。
娘子那样的人也能脸红。
被两人身上的气氛带动,素商也是?一脸喜色,禀报道:“姑爷,娘子先洗漱,适才钱家大爷派人送了早食来,还?是?热的呢,奴婢去摆桌。”
两人并非第一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今日却显得极为拥挤。
洗个脸,两人的人碰到了一块儿。
连转个身,走个路,两人的肩膀都能碰在一起,偌大的屋子突然变窄了,能容五六人落座的圆桌,两人却手肘碰手肘,流出了一大片空间。
晏长陵盛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慢慢吃,多吃点,你?太瘦了。”
白明霁一愣,“我?瘦吗?”
听她不认同,晏长陵又道:“我?再看看。”身子微微后退了一些,目光落在她身上,正仔细打?探,沈康来了。
有了前面几次教训,这回到了门外,先闭着眼睛,捏着喉咙,大“咳——”了一声。
这一声,隔壁院子约莫都能听见。
过了几息再放心地?走进?去,晏长陵却劈头问他,“你?有病?”
沈康目光瞟了瞟,不吭声。
比起伺候皇帝,随时要掉脑袋,如今躲在晏长陵身后,已是?佛祖保佑他了,揶揄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冒,当没听到禀报道:“主子,灵堂上闹起来了。”
昨日大公子遇害的消息已散了出去,今日宾客前来吊丧。
上回被金公子和钱家几位小公子羞辱过的王公子也来了,一大早灵堂才刚开门,他第一个进?来,跪在钱家大公子棺木前,磕了三?个响头。
几人就读的书?院来钱家所办,钱家大公子时常过去督查,是?书?院学子们的师兄,也算是?半个先生。
王公子受过他的点拨,今日前来诚心吊丧。
吊丧完毕,却没想到遇到了金公子,两人面面相对,王公子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他点了下头,正欲离去,却被金公子拦住,“王兄,我?……”
一开口,却磕磕碰碰地?半天说不出来,被钱家四公子瞧见,奚落道:“怎么,得罪了人家,还?想和好啊,惺惺作态!”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捅了金公子的肺管子,一向胆小怕事?的金公子突然暴走,“钱四,你?闭嘴!”
钱家四公子昨日被人轮流欺辱了一圈,心头的气还?没找到地?方发泄出来,见他这样的小人物,也敢来吼自己了,当下便一把揪住金公子的衣襟,“你?再吼一声试试。”
金公子一时冲动才吼出了那一声,气焰一瞬消了下来,连连道歉。
钱四却不依不饶了,“是?我?让你?去羞辱他的?分明是?你?内心看不起他王文涛,觉得自己的文采不比他差,还?要受他的教导,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
话没说完,金公子突然一拳落在了他脸上。
钱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还?得了。
当下便如一头暴怒的公牛,对金公子拳打?脚踢,“你?敢打?我?……”
两人一打?起来,王公子也没走成,站在一边劝解道:“大公子灵前,二?位都冷静些吧。”
钱四哪里还?听得进?去。
小厮拉都拉不开。
这当头,白星南也来了,赶紧上前抱住钱四,劝解道:“四公子使不得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二?人怎么说也是?表亲……”
不说这话还?好,钱四一听,当下“呸——”了金公子一口,“他姓金的算个什?么东西,就他这怂样儿,配给老子当表亲?”
闻讯赶来的大夫人,正好听见这句话。
丧子之痛还?未缓过来,看着院子里那位妾生的儿子却活蹦乱跳的,还?在自己儿子的灵堂前口出狂言,当真?是?恨不得拿他去换了自己儿子的命,厉色道:“敢问四公子,姓金的怎么了?”
她也姓金,“又是?怎么个不配法?”
听到这声音,钱四公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垂下头,恭敬地?唤了一声,“母亲。”
“别叫我?母亲,我?不配。”大夫人看了没看他,目光瞟了一眼被他踹翻在地?的金家表公子,面上并没有半点关心。
隔了好几代?,大夫人的爷爷那辈,大抵与金公子的祖先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并无感?情?,不过是?瞧见一个金姓,方才收容了他。
这样的人也敢来搅和他儿子的灵堂。
大夫人没什?么好脸色,“都给我?滚出去。”
金公子被钱四狠狠踹了几脚,站起来有些吃力,白星南上前搀扶,“如何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钱四闻言,嘴角又挂了一道讽刺,碍着大夫人在,不敢造次,先一步出了院子。
王公子见没事?了,也走了出去。
白星南扶着金公子走在后,见他望着王公子的背影,目光带了些惋惜,劝说道:“金公子放心,王兄心胸一向宽广,在咱们书?院,你?见他同谁记过仇?何况金兄与王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既有误会,解开便是?……”
从前金公子对白星南这等学渣,断然是?看不起的,今日却当成了救命稻草,回头问他:“王兄当真?会原谅我?吗?”
白星南点头一笑,“会的。”
金公子心念一动,知道错过了今日,往后再也难与王公子说开,心里或许还?存了一点私心,有众人见证,自己是?诚心道了歉,礼数上便也周到了。
跌跌撞撞地?追上去,突然跪在他身后,唤了一声,“王兄,是?我?没想周到,让王兄蒙受了他人耻笑,今日我?在此对王兄道歉,也阐明一事?,与王兄的文学相比,我?还?差得甚远。”
王文涛脚步一顿。
他身边的小厮先回头,愣愣地?看着金公子,气得拿手指他,“主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同你?这样的人结交。”
晏长陵和白明霁赶过来时,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王文涛半晌才回过头,看向跪在自己跟前忏悔的金公子,面上到底有了一抹愠色。
“王兄……”
“金公子到底要王某说什?么呢?”王公子平静地?打?断他,“是?要王某原谅你?,以好让你?心理上好过一些?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