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揪出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些你是从哪儿查来的?”
沈康一笑,也觉得自个儿的运气好,“巧了,适才?回来的路上,正好遇上了钱家大爷,听我说起梁钟的名字,便主?动过来询问?,这不,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裂开牙笑,晏长陵总算明白,皇帝那股恨铁不成钢,拿东西扔他的无力?劲儿了。
没去?扫他的兴,问?他:“当年梁家的案宗在?哪儿。”
二十年前,先帝当政,宫中?的监察机构并不完善,还没有设立锦衣卫,大理寺管理的又是皇亲国戚的大案,沈康便道?:“应该是在?刑部。”
刑部的尚书去?了外地,如今只有一个侍郎当家。
裴潺。
俗话说同行相欺,人家说不定正在?看自己的笑话呢,晏长陵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就?是同行。
无论是梁岳,还是裴潺,他都?不喜欢。
幸好上回送过礼了,有来有往,不尴尬,晏长陵吩咐沈康,“你去?找裴大人,问?他上回的鱼吃完了没,刑部那帮子人也不少,这多么天肯定吃完了,我那鱼塘还在?,明儿若是有空,我陪他去?钓鱼,钓多少都?算他的,什么都?不用带,我都?替他备好,只让他把梁家的案宗带上即可。”
同样?都?是做过指挥使的,他什么心思,沈康还能不知?道??
就?是不愿意自个儿去?求人家。
他不愿意,沈康也不太敢,刑部他每去?一回,回来都?要冷上好几天,但军令如山,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得到的答复同预料的差不多,“裴侍郎说,他不喜欢吃鱼,上回指挥使给他的,都?拿去?喂猫了。”
晏长陵:……
看吧,就?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沈康灵光一闪,提醒他道?:“嫂子好像是刑部的人。”
第37章
沈康口中的嫂子,此时正在院子里逗娃。
钱家大?奶奶也是一人前来,手里?抱着孩子,小小的人儿尚不懂人间的悲欢离别,吃饱了便睡,白明霁见?到时,睡得香甜。
刚过月子的娃,脸上才退了红,没有先前看到的那位肉团子白胖,却更?为粉嫩。
睡着了,小嘴还会蠕动,往外?吐泡泡。
不知是年龄到了,还是上回钱家的那肉团子勾起了她的瘾,白明霁如今对这样的奶娃,越看越喜欢,夸赞道:“真可爱。”
听闻此言,大?奶奶神?色却高兴不起来,眉目间的悲愁这几日都未曾抚平过,无奈道:“到了如今,也就只有少夫人说他可爱了,满月当日,死了爹,这辈子身上都要背负一个克父的名声了,旁人见?人都巴不得远离呢。”
白明霁不信这些,“大?人之?间的阴谋鬼胎,为何要怨在孩子身上?”
钱大?奶奶愣了愣。
两人的年纪相仿,先前也听说过这位晏家少奶奶,容貌绝色,擅长作画,还能武得一手刀枪,曾好奇,白家大?娘子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姑娘,方才能让晏世子舍去一众爱慕者,而择了她,昨日一瞥,便也明白了。
美人分很?多种,但骨相美气韵美的却很?少。
这位少夫人两者皆有,且身上那股冷静淡然,是大?多数内院女眷没有的。
包括她自己。
前不久白家也出了那么大?一档子事?,白尚书?丢了命,白家命数到底中断,却没从她身上瞧出半点自卑和自苦来。
如今不过两句话?,又化解了她内心的些许苦闷。
是啊,关孩子何事?呢。
刚出生便死了爹,他怎不可怜呢,若是再在他身上架一道克亲的枷锁,叫他往后如何活。
丈夫没了,只剩下她这个娘了,自己总不能再舍去他们,大?奶奶想了这几日,埋在心头的疑惑,一直解不开,顾忌了所有人,但谁又来替她和这孩子着想呢,才这么小个人儿?,鼻尖一酸,肿胀的眼睛内又有了水雾,哀声道:“原本?晏指挥查案,我这类内宅之?人,不该过问,可自己好好的丈夫死了,到底心头着急,冒昧地过来问一声少夫人,大?公子的死,可有进展了?”
白明霁知道她是看中了自己是晏长陵夫人的身份,故意引她过来,但案子的进展她确实不太了解,“回头我帮大?奶奶问问。”
钱大?奶奶点头,背过身抹了一把泪,顺便瞧了一眼四?周,见?无人,便低声道:“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说,可思来想去,孩子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这孩子也不能背负无辜的名声,府上人都说那夜夫君只见?过金公子和四?弟,可我亲眼瞧见?,他那夜还曾见?过大?爷。”
白明霁一愣。
钱大?奶奶咬着唇,极力掩饰住悲痛,回忆起了那夜的情况,“我见?他迟迟不归,放心不下,便找了过去,到了书?房外?,见?到了大?爷在与他说话?,父子俩人脸色都不好,我当是朝中发生了大?事?,便没上前去,想着等他忙完后,自会回来,谁知道这一等,竟是阴阳相隔了……”
—
没有梁家的案宗,手里?的案子便得重头查起,太费时间了。
底下养了一堆的人,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的夫人。
晏长陵沉默了一阵,突然抬头问沈康,“如今明白了吧?”
沈康一脸疑惑,“属下该,该明白什?么?”
晏长陵很?愿意分享自己的经验,小娘子出去有一阵子了,还没回来,他去找找,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同沈康道:“娶媳妇儿?,就得娶个能干的,虽说你?以后要找到你?嫂子这样的,几乎不可能,但只要心中有了愿望,多去烧几柱高烧,找个差不多的,还是可以的。”
沈康:“……”
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气,沈康拍起了马屁,“主子说笑了,嫂子这样的小娘子,这世上,唯有主子方才能相配。”
这话?就好听多了。
两人还没走出院子,对面长廊底下,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行人,前头那位不正是一脸寡相的刑部侍郎,裴潺。
不喜欢钓鱼,竟喜欢听丧。
晏长陵立在那没动,看着对方走到自己跟前,才一拱手,客气道:“区区一桩案宗,怎还敢劳裴大?人亲自跑一趟。”
裴潺一笑,却并没有给他任何东西,点头回了一礼,“晏指挥,别来无恙。”
他总不能当真是来吊丧的。
谁都知道,他裴潺六亲不认,朝中没有一个党派能攀扯到他身上,与岳梁并称为二煞。
煞气重的人,走到哪儿?都不会受欢迎。
是以,这些年,京城所有世家的红白喜事?,都没有他们的身影。
最近倒是奇了,他裴潺连去了两家。
先是白家,再是钱家。
看出了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