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但首辅既然?要问?我?,便把他们都放出去,我?慢慢想?。”
钱首辅却摇了摇头,面露抱歉,“二公子不信老夫,老夫也信不过二公子,老夫以?为,有你阿姐在,你才会想?得更快。”
气氛慢慢地僵持了下来?。
钱首辅叹了一声道:“老夫的时间不多了,请恕各位体谅。”最后再看向白明霁,“大娘子怎就不先听听,老夫的交换条件?”
白明霁紧紧地攥住手里的书籍,用了好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乱瞟,随口应上他的话,“首辅不妨说说。”
钱首辅也不废话,“你母亲孟锦的死因?,乃蛊虫所致。”
白明霁心中一震,抬头怔愣地看向他。
钱首辅道:“老夫也是?无意中得知,因?早年见过此蛊,以?人饮入身体内的药材为食,延续其?在体内的寿命,此蛊为慢性蛊,三两年内方才发作,三年前在一场宴会上,老夫遇上了白夫人,闻出了她身上的药香,应该没错。”
上辈子虽说后来?孟挽告诉了她,母亲乃她所害,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如?何对母亲下手的。
孟挽是?在母亲死之后才来?的江宁京城,这之前一直在扬州。
以?药材养蛊虫。
且不说母亲服用的药材,皆乃她亲自所办,孟挽相隔千里,怎可能把手伸到白家?
是?谁在帮孟挽?
白明霁迫切地问?道:“是?什么?样的药材?”
钱首辅一笑,不答了,看向一旁的白二公子,“那就要看二公子,愿不愿意告诉老夫。”
白明霁紧握住手中的那本书籍,闭眼?咬牙。
局面再次僵持。
就在众人安静之际,躺在地上的那名死士突然?一声惨叫,众人回头,便见他抱着适才被洒过药粉的那只胳膊,胳膊上的血肉冒出了一道白烟,肉眼?可见地在腐烂。
白明霁脸色陡然?一变。
白星南和?一旁坐着的周清光,神色均是?一团僵硬。
“操——”周清光一把扯下了胳膊上绑着的白纱,手里的弯刀这回对准了钱首辅,“老子这条胳膊,没废在战场上,今夜却要断在你们这阴沟里了,在断之前,先斩了你这老匹夫再说!”
话音一落,周清光一刀劈了过去。
没等他的刀近身,突然?一只羽箭以?破竹之势,从外快速地穿透窗纱,射向他身后,周清光一咬牙,不得不撤回刀去挡冷箭。
再回头,钱首辅和?钱家大爷也被屋内的暗卫挡在了身后。
一场厮杀,到底还是?避免不了。
有了第一只箭,便有无数只,密密麻麻地从窗户外破入。
白明霁护着白星南退到了柱子后,剑雨阻拦了对面晏长陵的脚步,脸色一寒,看向对面的小娘子,还未来?得及开口,小娘子先安抚他道:“别怕,有我?在。”
晏长陵:……
这等时候,还是?不能让她抢了自己的活儿?。
晏长陵扬起?宽袖,挡下一只羽箭,抓住其?尾巴,抬手弯身翻了一个圈,扫出一片空隙,动作利落地站在了两人跟前。
周清光受了伤,胳膊不便,加之失血过多,很快体力不支。
自己主子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横竖一只胳膊八成已没了用,本打算再牺牲一下,身旁的裴潺好心地替他扫下的那只冷箭,脸色无不后悔,抱怨道:“果然?这热闹不能随便看,代?价也太?大了。”
他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自己的长袍,似乎上面沾了什么?了不得的灰,一定要抖个干净,抬眼?望向跟前的白发老人,“钱大人,伤及无辜了啊。”
钱首辅不说话,目光却直愣愣地盯着他。
在第二轮剑雨到来?时,钱首辅突然?扬手,高声道:“停!”
一声落下,屋外恢复了安静。
剑雨停了下来?。
余下一屋子被射残破不堪的窗扇,今夜的月色格外亮堂,光亮从千疮百孔的棂窗内溢进来?,无数道光圈落在地板上,竟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钱首辅眼?中的那道执着和?遗憾,慢慢地消失不见,跌坐在位子上,像是?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败局,不再做出任何抵抗。
与此同时,一阵凌乱的脚步从长廊的四面八方闯入院子,冒着烟雾的火把光亮遮住了月色。
很快一道稳沉的嗓音传了进来?,“大理寺岳梁,无条件前来?支援宴指挥。”
晏长陵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扬声道:“我?锦衣卫的沈同知,是?死了吗。”要他们个个都来?挂人情。
第41章
岳梁听到说话声,转头与身后的沈康让出路,“放心,还活着。”
晏长陵:……
为了证明自己也还活着,沈康冲在了?前面,钱家?今日够下血本,雇死士拦着他们锦衣卫,若非大理寺来插一脚,他还真进不来。
三?大监察都到了?场,钱家今夜是在劫难逃。
身旁的暗卫等着钱首辅的示下,见他半天都没吭声,知道他放弃了?,跪下道:“大人,属下先带您走,保住性命,往后还会有出路。”
钱首辅笑了?一声,“还有出路吗?”又摇头道:“二?十年前这条路就?被我走上了?尽头。”抬眼看了?一眼屋外的死士们,“都撤了?吧,你们自?由了?。”
没了?死士的阻挡,锦衣卫蜂拥而入。
大势已去,钱首辅家?看向自?己瘫坐在地上的儿子,温和地道:“为人子女无法选择,你是,阿煜亦如是,是我对不住你们。”
钱大爷似乎终于回?过神来,面色不甘,跪在地上道:“父亲,我钱家?纵然有错,但也有功,当年梁钟虽说颇有文采,但此人见识狭隘,人脉单薄,称得?上纸上谈兵,若无父亲不惜得?罪各世家?,助先帝强力推行了?改革,哪里有今日考场上的干净,与其说是父亲盗用,倒不如说,是父亲替他完成了?遗愿……”
“住口。”钱首辅打断他,“盗就?是盗,有何好说的?”
没让暗卫扶,钱首辅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晏长陵跟前,“老夫的作用也到此为止了?,不能再为陛下分忧,这两日晏指挥忙乎一场,老夫应该为你添上一桩功绩。”说着双手伸到他面前,嗓音透出了?与他面容相符的苍老,低沉地道:“钱某,认罪。”
晏长陵没让沈康上镣铐,吩咐沈康,“带钱首辅上车。”
人到了?门口,钱大爷哀痛地唤了?一声,“父亲。”
钱首辅没回?头,哑声道了?一句,“保重。”
这么大的动静,钱家?的人早就?被惊动了?,老少几辈赶过来,被大理寺的人堵在外面,此时见到老爷子出来,哭的哭,喊得?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