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怕个个都在看他的笑话,白明霁依旧好言好语,“别装疯,下来。”
“我要是不下来呢?”
白明霁皱了皱眉,“那我上去?”
“好啊。”晏长陵索性手掌托腮,等?着她。
白明霁还真没去过酒楼。
酒楼太?吵她不喜欢,胭脂的味道太?杂,她闻不惯,不太?喜欢勉强自?己,想了想,抬头看向趴在窗前的公子,“你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
她虽笑着,但语气很认真。
楼上郎君面上的得意瞬间消失,戏弄之色也收敛了起来,起身?回头,轰走屋内看热闹的人,“散了散了,喝得也差不多,都回去吧。”
一群人忙着穿靴,纷纷与姑娘们道别,下楼时,楼里的姑娘们还款款相送。
“世子爷,下回再来……”
白明霁看着下来的一堆的莺莺燕燕,没什么表情,直到一位姑娘抬手要伸向了晏长陵的脸了,才?及时警示道:“摸了,要剁手的。”
那姑娘愣了愣,随后“噗嗤——”笑出声,“一个摸了要给钱,一个摸了要剁手,要钱又要命,奴家是万万得罪不起了,赶紧的,快把这金疙瘩送回去……”
闷了一个晚上,此?时看到了小娘子的护食,晏长陵心头总算舒坦了一些,当下把自?己价值五百两的衣袖抬起来,递过去,“娘子来牵,不要钱。”
白明霁瞥了他一眼,“没手?”
“有啊。”晏长陵摊开手掌,乖乖地递到了她跟前,“也不要钱。”
白明霁没立马去牵,看了一眼后,问他道:“牵过姑娘没?若是牵过了分文不值,我可?不要了。”
晏长陵摇头,肯定地道:“没有,我太?贵了,她们买不起……”
白明霁这才?伸手,握住他手掌,拖着人便往马车前走去。
小娘子力气不小,晏长陵被她一拽,踉跄了几步,风扑在鼻翼间,适才?还觉得熏人的酒,此?时也变得香了起来,脚下飘忽,心也飘忽,回头冲沈康道:“对?了,那什么,少夫人来接我了,我那马匹用不着了,你帮忙带回去。”
沈康:……
这事?,用得着他特意交代?
—
两夜没睡,白明霁过来时在马车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如今把人领到了马车上,便也没了精力与他说话,把手边上的水袋递给他,“醒酒汤,自?己喝。”
晏长陵没接,嘴里囔囔着,“头疼。”身?子一倒,倒在了她身?上,“娘子让我枕一会儿,好难受。”
白明霁:“……”
“还是娘子香。”晏长陵往她怀里蹭了蹭,浮躁的心平复下来,身?在白云里嗅着软香,再也不想起来。
白明霁没推开他,过了一阵皱眉问道:“郎君身?上什么味儿?”
晏长陵都快要睡着了,闻言及时想起了自?个儿练完功没沐浴,又喝了这半宿的酒,猛然起身?,屁股也挪到了窗前,生?怕她再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白明霁愣了愣,“郎君不头疼了?”
“不疼了。”
人已接了回来,白明霁没再管他,闭眼打起了瞌睡。
到了晏府马车一停稳,晏长陵先跳了下去,匆匆回了院子,进屋便同金秋姑姑道:“劳烦姑姑备水。”
等?白明霁回屋,他已去了净室。
白明霁洗漱过了,先回床榻上继续睡觉,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个人躺在了身?侧,被她踢开的被褥又轻轻地搭到了她身?上,随后一只手从被褥底下钻进来,环上了她的腰。
白明霁一把攥住他乱动的手,有气无力地开口道:“睡觉。”
对?方却压着她耳朵问,“我是谁?”
都快天亮了,白明霁没功夫同他瞎闹,含糊不清地打发?了他,“晏长陵。”
对?方似乎满意了,没再动。
白明霁实在累得紧,睡得不省人事?,一觉醒来,外面眼光明媚,身?边也没了人。
去净室洗漱完,换好衣裳出来,便看到他从门外进来,宽袖挽至小臂,手里端着托盘,看见她时脖子一探,问:“醒了?正好,过来喝粥。”
瞧来酒是醒了。
昨夜原本就要告诉他,但他去喝酒了,此?时说也不晚,白明霁坐在了他对?面。
晏长陵舀了一碗粥递给她,“尝尝。”
见那粥与平日里的有些不一样,道他是想换个口味,亲自?跑了一趟厨房,“郎君想吃什么,让金秋伺和?素商去传话便是。”
突然想起来,两人昨夜也跟着熬了半宿,只怕有不周到之处,白明霁道:“我再挑个丫鬟吧,郎君有要求没?”
晏长陵看了她一阵。
怎么,岳梁为她盛的粥,她就能吃。
好不容易消去的郁气,又有些上头了,没答她的话,把勺子递给他,身?子往后仰去冲她一笑,直接道:“我做的粥。”
白明霁一愣,看向碗里的粥,再抬头看向跟前如玉一般的矜贵公子爷,脱口而出,“这么厉害?”
“吃不吃?”
白明霁埋头,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晏长陵问:“如何?”
白明霁点头,“挺好。”
那是自?然,他都尝过了。
就这回熬出来的最好。
“多吃点。”晏长陵随性把罐子一并推到她跟前,“吃完。”
白明霁:……
吃了两碗,给足了他面子。
“多谢郎君。”白明霁放下碗,实话实说,“比厨子做的都好吃。”
“这有何难。”晏长陵面上又浮出了骄傲,自?己给自?己戴高帽子,“只要我愿意做,没什么做不好的。”
白明霁看着他脸上的得意,神智有些恍惚,突然生?出了一丝留念,很想定格在这一刻,与对?面的人就这般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但她不能替他做选择,收回心思,道:“我有事?要告诉你。”
都是重生?回来的,某种意义上,两人算是同谋。
先前两人达成一致,这辈子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如今瞧来计划有变,不知道他听?完后,还会不会愿意沉下心来同她慢慢过日子。
是以?,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的脸色,“驸马爷赵缜没死。”
果?然,晏长陵面色一顿,眸子里的散漫敛去,认真地看着她。
白明霁又道:“从一开始岳梁便查出了那具尸体并非赵缜,赵缜早年家贫,穿的鞋子偏小挤到了脚趾,成年后脚趾带有蜷缩状,死的那人岳梁仔细查探过,两只脚的脚趾均为正常人的模样,岳梁怀疑他还活着,派人潜伏在状元巷内,岳梁说……”
“到底是大理寺少卿,你这般直呼其名?恐怕不妥。”消息确实震惊,但晏长陵实在听?不得她这般叫人家的名?字。
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