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贵人,怎么会理解何?为穷日子。”
晏长陵曾听陆隐见?说,赵缜此人心思太过于缜密,他行?事时多顾忌他一些,小心他记在心上,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时他没当回事。
如今明白了。
晏长陵怒道:“凭什么你的贫瘠,还用我的牺牲去换?我欠你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赵缜打断他,“当你吃不起饭,为了一匹布,让自己的母亲被人羞辱之时,你还有心思为他人考虑吗?”赵缜依旧在笑,可那笑,又像是在哭,歇斯底里地?吼道:“到了那时,你只怕是恨不得所有人都与你一样,都烂死在泥潭里!”
那话?如同利刃刺在晏长陵心口。
让他想到了在边沙最后的那段日子,看?到长姐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他确实也?有过,为何?都不去死?
为何?他们就应该活在世上。
为何?死的人是他的亲人,为何?不是正在外面那些欢声笑语的人……
赵缜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继续道:“晏兄难道不知道?一件小事,他埋在心里久了,是会生根发芽的。”
侮辱他的是晏家二夫人,他要恨,应该报复她才对,确实不该去害他。
但?人就是这样啊,“即便?你没有对不起我,还曾帮助过我,可我要想害你之时,我会自己告诉自己,你为何?生来就能锦衣玉食,随随便?便?一挥手,便?够我们母子俩一个月的口粮,而我却在泥潭里挣扎,为了一匹锦,让自己的母亲被人侮辱。”
“从晏大娘子嫁去大启,我知道你我彻底决裂之后,我便?告诉自己,我所受的一切都是你晏长陵所赐,这样我便?能越来越恨你,做起事来,也?不再有所顾忌。”
赵缜自嘲一笑,“你就不该来管我啊,我早就说过你那颗烂好心,迟早会被自己害死,你却觉得你是在行?善事,但?愿这一事过去,能让你长点记性。”
第50章
牢里的人都被清了出去,两人的说话只有周清光能听见,自小?在军中长大,能用武力解决的他们?从不动嘴,周清光还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言论,好几回都恨不得上前掐死?赵缜。
晏长陵则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嗓音很轻,仿佛很痛,“你就是因?为这个,要了长姐的命,要了我的命,我晏家满门……”
就因为自己的轻狂,最后没有好下场。
上辈子?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要他家破人亡,原来是自己的出身惹出来的祸端。
那还?真是躲不过了。
晏长陵一笑,眼?底染了红意?,突然轻飘飘地嘲讽道:“你母亲穿不穿锦,关我屁事。”
“我欠你的,还?是欠她的?她穿不起,是因?为她自己没那本事,既没本事,就该认清现实,不该去奢望那一匹锦。”有一句他没说错,自己生来锦衣玉食,是比他赵缜好过许多,那又如何?“我晏家能有今日的荣华,乃我晏家祖先凭着双手,勇气,甚至舍去性命打拼而?来,你羡慕不来,嫉妒不来,你们?赵家在上一辈,上上一辈,皆为碌碌而?为之?辈,而?将来……”晏长陵扫了一眼?他那副彷佛被生活所逼,而?无能为力的模样,只觉恶心,道:“起码在你这一辈,依旧望尘莫及。”
“你不是喜欢与陆隐见相比吗?”晏长陵劝他别与他比,今日却道:“你连他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
两人同样都有着衣不蔽体的过去,但一个无惧无畏,努力与命运做着斗争,一个却怨天尤命,自卑又自利。
之?后晏长陵没再去看?他一眼?,起身离开了地牢,临走前同他道:“你赵缜亲身教给我的教训,我晏长陵记下来。”
赵缜一句话也没说。
面色惨白。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那番话打击到了自尊,跌坐在冰凉潮湿的地上,耳边突然响起了长公主的埋怨声,“今日要这,明日要那,当自己是谁呢?!一面想要本宫端茶倒水孝敬,一面又问本宫要银子?买缎子?,这不是可笑吗。下贱妇人若是没了本宫的抬举,她算个什么东西,同人提鞋都不配……”
接着又是另外一幕,廊下婢女围成一团,低声议论道:“你们?看?到了没,今日老夫人置办的那身新?衣?”
“能不瞧见吗?非得拉着咱们?问,好不好看?。”一女婢噗嗤一声笑,“老都老了,还?穿什么绯色,屋里有铜镜又不是自个儿没长眼?睛,丑不丑能瞧不出来吗。”
“村野来的妇人,哪里知道美丑?真把自己当贵妇了,指不定真认为好看?呢,咱就等着吧,到了宴会上,有得热闹看?了。”
……
“长公主怎么就看?上了驸马?”
“怎么就不能看?上了?驸马乃新?科状元,人才?又不差,差的是门户,还?有个拿不出手的老娘罢了。”
“我要是驸马,有这样的母亲早就送回了老宅子?藏着不敢见人了,亏得他拿出来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丢人的娘一般,还?妄想让长公主伺候,真是可笑……”
昔日的片段,不断地浮现在眼?前,讽刺声频频入耳,喋喋不休,震耳欲聋。
“别吵了!”赵缜突然怒吼一声,堵住耳朵,抱着头,哭出了声来,“母亲啊,你到底还?是害死?了孩儿……”
晏长陵没听到他那一声,不然犯不着又得恶心。
从地牢出去,一路沉默不语。
周清光快走两步,同他并肩,偷看?了一眼?他脸色,自告奋勇,“主子?,我去了结他?”
这人真不配活着。
他终于能理?解主子?为何会突然从边沙回到京城,这一计谋倘若当真被他们?得逞,不只是晏家军,边沙所有的将士,沿途的百姓都得完蛋。
前线兵将的命运一半都掌握在了当权人手里,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遇上敌人不足为惧,拼一拼尚能活下来,就怕被同盟背后戳刀,死?得不明不白。
晏长陵面色瞧上去没什么精神,淡然道:“让沈康把证词整理?好,交给陛下,人留着,同国公府的案子?一道审。”
先前朱国公盗了圣旨,陛下尚且不知他拿来有何用,多半是看?在了皇后与太子?的面上,只罢免了他的官职,并未治他的罪。
如今有了赵缜作证,他想保国公府也保不住了。
从地牢上去,外面已一片漆黑,锦衣卫的侍卫提灯迎上前,替他照着脚下,晏长陵缓缓走向大门,脚步刚跨过门槛,便看?到了门外立着的一道身影。
白明霁已等了他半个时辰,怕打扰了他,没让人进去禀报,此时见人出来,便转身立在门口?,看?着他缓缓走过来。
早上两人一道出发去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