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光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晏长陵有些累,不知从何说起,也不太想开口?,想安静一阵。
白明霁也没问他到底怎么样了,待人到了跟前,便俯身去牵他的手,手有些凉,白明霁握了握,问他:“不是说体热吗,怎么这么凉?”
晏长陵一愣。
在钱家她都听到了?
听到了,她没戳穿他?
白明霁没去看?他尴尬的脸,拖着他的手,把人拉到了车上,递给了他一块米糕,道:“拿过来时,也是热气腾腾的,可惜如今凉了。”
晏长陵这才?察觉自己一日没吃东西。
自然也记得上回他给她买的那个米糕,伸手接过来,逗她,“还?恩来了?”
白明霁没应,催他道:“快吃吧。”
晏长陵慢慢地嚼着。
白明霁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等着他把那块米糕尽数吞进了肚子?里,又递给了他一个水袋,“小?心噎着。”
晏长陵迎头灌了一口?,腹中饱了,脸色也好了许多,手里的水袋还?给了她,嗓音低哑,“多谢。”之?后便不再说话。
自从他在边沙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回到了半年前后,便把经历过的那一场灾难,归为了一场梦,不去回忆梦里的一切。
今日见到了赵缜,把他的记忆勾了出来,画面血淋淋地摆在眼?前,恍如昨日,满手鲜血的感觉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哪里又是一场梦。
马车一路往府上赶。
晏长陵突然累了,把头往白明霁身上一靠。
白明霁胳膊抬起来,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腿上,手搭在他额头之?间,轻轻地抚着,“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知是小?娘子?身上温暖,还?是马车摇晃起来容易犯困,晏长陵当真睡着了。
快到晏府时,白明霁并没叫醒他,深知噩梦带来的痛苦,若是醒了只怕再也难以入眠。
白明霁掀开帘子?,让马夫把马车停在了巷子?外。
不知过了多久,白明霁也开始打起了瞌睡,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眼?睛惺忪睁开,看?着她的脸,恍惚了一阵,起身问道:“到了?”
白明霁挪了挪腿,点头,“前面就是门口?了。”
睡了一觉,晏长陵精神了许多,并不知道她等了多久,下车时没见她跟上,回头去看?,便见她半蹲着身子?,僵在那里迈不动脚了,愣了愣,问道:“你等了多久?”
白明霁没答。
被他那一颗头沉甸甸地枕得太久,此时一动,双腿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里面的血肉,又麻又疼,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血,同他道:“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
话音一落,晏长陵便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轻轻松松地下了马车。
本以为下来了他便会放下自己,谁知他竟然抱着她跨过门槛,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小?厮还?在后面提着灯跟着,羞涩是一回事,怕他累着了,白明霁抬头看?他,谢绝了他的好意?,道:“我是来安慰你的,不是让你来干苦力活儿的。”
晏长陵极为不屑地一笑,“这点就叫体力活儿?未免太小?看?我了。”说完后搂着她大腿的手,还?往上一颠,“你这点重量,太轻了,还?没我两个沙袋重。”
白明霁:“……”
如果这样能让他找回一点自信,他要抱就让他抱吧。
白明霁没再拒绝。
到了屋前,素商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慌忙问道:“主子?怎么了?受伤了?”
白明霁就知道会惹出误会,还?没来得及解释,晏长陵先斥道:“没见识的丫头。”腿一迈,把人抱进屋,放在了软塌上,蹲下身去退她的鞋袜。
白明霁不习惯被人摸自己的脚,尤其还?是被他这个刚被摧残过的人来伺候,挣扎道:“我自己来。”
晏长陵手上的力道没松,握住她的脚,退完她的鞋袜后,手掌抚住她脚踝和小?腿上轻轻揉了一阵,问道:“还?麻吗?”
白明霁摇头,“不麻了。”
又道:“你不用管我,顾好你自己吧,一块米糕填不了肚子?。”不待他回答,起身走去外间,同刚挨了骂还?没反应过来的素商道:“去给世子?备几样菜,他还?没用饭。”
见她站起身,跳开好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惹到了自己,晏长陵失笑,他还?没那么脆弱,“下回别傻了。”
“郎君怎么知道我傻了?”白明霁回头。
晏长陵疑惑地看?着她。
白明霁没去掩饰自己的目的,“郎君看?不出来吗,我这分?明是在趁虚而?入,在你最失意?之?时给予关怀,往后便能在郎君心里博得一席之?地,这样方才?能让你从仇恨中分?出一些心神,与我继续好好过日子?。”
今日岳梁与他进宫之?后,她便知道两人演的是一出戏。
一个把国公府的老夫人请出来扶棂。
一个把‘死?’去的赵缜引了出来。
赵缜落网,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可她思?来想去,这辈子?似乎再也找不到比晏长陵更合适过日子?的人了。
今日他抓了赵缜,必然已从他口?中得知了上辈子?的真相,最能泄愤的直接办法,便是一个一个地去杀光。
若是如此,那他这辈子?注定过不好。
他过不好,身为他的夫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要是他能先克服仇恨,且忍一忍,等到时机成熟,拿到了证据,再去一一讨回来,实则也能解恨。
但她没有资格去劝说他。
晏家满门,她无法去承载他的恨意?。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觉得很满意?,是以,这才?试图去挽留。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一步一步地来。
她不会拐弯抹角,说出来的话,便是真心实意?,晏长陵承认又被她撩拨到了,看?着她无奈一笑,半真半假地道:“那得看?夫人对我有多少真心了,我这人吧,对感情要求不高,但一般的情意?又不足以让我感动。”
白明霁一愣。
她听不懂。
晏长陵又道:“夫人一定要坚持,对我多花一点耐心,我也并非铁石心肠,对了,我很吃软磨硬泡那一套。”
白明霁:……
看?他似乎没事了,白明霁放了心。
没与他磨嘴皮子?,拉着他进屋去洗漱。
吃过了一块米糕,晏长陵没什么胃口?,素商备好了一桌的饭菜,他也只草草扒了两口?,便搁下了碗筷,洗漱完坐在外屋的摇椅上。
白明霁知道他今夜多半睡不着了,洗漱后提了一盏灯给他搁在面前,怕他又被蚊虫叮,让素商点了熏香,歇息前同他道:“我先睡了,郎君也早些睡。”
晏长陵躺在椅子